第五章
梁笛看到是我,立刻再也控制不住情緒,崩潰地扎進我懷里,哭了撕心裂肺。
她哭了整整半個多鐘頭,才用紅腫的眼睛看向我說:“陳玲,這樣的日子,我一天都過不下去了!”
“你還能有時間做些兼職,我學得專業(yè),大一大二打基礎這兩年,課業(yè)特別重,我根本無暇分身。”
“我現(xiàn)在每個月底都要靠室友接濟過日子,我被送進醫(yī)院那天,餓得受不了,打電話給我爸媽,你猜他們怎么說?他們說,‘沈阿姨,早就說過,我會拿這種理由騙他們’?!?/p>
“我現(xiàn)在覺得我不是他們的女兒,我就是個賊,一個他們要時刻提防的賊!”
“陳玲,為什么別人的18歲都是粉紅色的,而我們偏偏要受這種苦?又不能像家里真有困難的同學一樣申請各種補助,我實在熬不下去了陳玲……”
“我有時候真想從這里跳下去,但一想到我爸媽含辛茹苦地把我養(yǎng)大,我就又不忍心了!”
看著身心都被摧殘得不成樣子的梁笛,我不知道說什么好,只能把她摟在懷中安慰,我的眼淚也悄無聲息地從眼眶中溢出。
我倆就這么抱了一會,直到護士來提醒我,探視病人的時間已過,我才松開她。
又說些不頂吃喝的鼓勵話,寬慰她幾句后,才依依不舍地離開病房。
來在走廊,我的心情仍舊無比沉重,我們幾個發(fā)小的家庭,幾乎都因沈阿姨的出現(xiàn),而變得令人窒息。
可培養(yǎng)出清北高才生的成功案例,就是她的“免死金牌”。
我們的父母在她的唆使下,都完全拒絕跟我們溝通。
成了只會不斷施壓,不斷追求對孩子掌控力的控制狂。
而這樣的他們又何嘗不是沈阿姨的傀儡?
想到這些,我的眼淚又抑制不住地流出來……
我趕忙摘下眼鏡,掏出紙巾,拭去眼角的淚水。
沒承想,當我重新戴好眼鏡時,竟看到沈阿姨和她老公胡叔叔,就在前方不遠處。
我又揉了揉眼睛,確定這不是幻覺。
他們正在跟一個年輕醫(yī)生拉拉扯扯,好像在激烈爭論著什么,最終三人不歡而散。
我老家離江城不算遠,所以會有得了重大疾病,就到江城來治療的慣例。
或許是太恨了,我一瞬間竟有些幸災樂禍,心里很期待“太上媽”沈阿姨或者她老公,能得一個需要遠離老家治療的重病,以便我們的家長能脫離她的掌控,恢復理智。
在這種心態(tài)的驅動下,我不自覺地走到醫(yī)院的簡介墻前,開始一排排地尋找,想從上面找到那位年輕醫(yī)生的照片,以確定他們的病情。
結果我找來找去,終于在第五排的最后一位,找到了那位醫(yī)生,然而他所在的科室,卻讓我心頭一驚。
他竟然是精神科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