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!南邊來了一群人!”
小枝氣喘吁吁的跟在沈言蘇身后,縑衣已經(jīng)被鮮血染紅。
紅色血珠沿著劍身滑落入地,與黑色的土地相融,如蜘蛛網(wǎng)般向地底延伸。
沈言蘇置身于古樓陰風中,她抬眸看向遠方燃起的火焰,嘴角抿起。
她臉上的血漬已干涸,墨色長發(fā)結(jié)塊散在胸前,眼神犀利的掃過四周。
此次來繁樓是為了追查震玉的下落,玉找到了,人也死了不少。
她手捂在腰間,碎掉的玉玨扎破掌心,血沿著八卦的縫隙滲透進玉玨中心。玉在不知覺中好像活了一樣,但無人發(fā)覺。
“是靖王的人?”沈言蘇側(cè)頭看向小枝,開口問道。
“不是……”小枝眼神游移不定,手下意識握緊了劍。
夫人一直視小姐如災(zāi)星,這次是來繁樓,會不會是來殺她們的?要不要說?
小枝眉頭微挑,耳邊響起的細碎風聲挑弄著她的神經(jīng)。抬頭看著已經(jīng)在外漂泊了十年沈言蘇,小枝眼睛泛紅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,向后退了幾步,看向沈言蘇,還是開了口:“是夫人的人。”
“母親?”
“是……”
空氣冷滯了幾分,沈言蘇覺得腰間更痛了。
剛才從古樓中離開,腰間中了一箭。箭頭上大抵是抹了毒的。
頭隱隱作痛,視野也有些模糊,腰間像有切葉蟻沿著藤蔓在身體各處攀爬,讓人渾身發(fā)冷。
她壓下眼底泛起的水汽,抬眸看著遠處的石板路,咬了下唇,用劍撐直身體,笑了,“回繁樓?!?/p>
“回去?”
“是。”沈言蘇看著小枝,眸光流轉(zhuǎn),有好多話,沒說出口,可她知道小枝明白。
言笑間,小枝好似看到了十歲時的沈言蘇。
這些年她們在大山行走,在沙漠穿梭,見過高山大海,走過深林草原。八卦玉已經(jīng)找到四塊,可依舊改不了命。
自從八歲跟了沈言蘇,小枝就知道她的命是沈言蘇的。不論是生是死,她知道她一定會死在沈言蘇之前。那么多困難都走過來了,這一次沒道理過不去。
小枝看著沈言蘇,也笑了。
她右嘴角鮮紅的傷疤延伸至右眼角,像戴著劣質(zhì)的人皮面具。
小枝身形消瘦,身上的傷比沈言蘇多,可她就那樣笑著,好像沒受過傷一樣。
“回繁樓還有一線生機,不回去可能就留在這里了。”沈言蘇在前方帶路,陰風掀起她赭色裙角,墨色長發(fā)隨風翻飛,如利劍般佇立在天地間。
孤星。
世人對沈言蘇的稱呼。
小枝沒有一刻不覺得這是世人對她家小姐的褒獎。
除了南邊夫人的人,還有三波人在追殺她們。深入古地本來就困難重重,再加上追殺之人,確實不好脫身。
置之死地而后生。
只能回繁樓了。
小枝深吸一口氣,跟了上去,“小姐,除了追殺我們的人,圣女的人也有現(xiàn)身,還有……燕王好像也來了?!?/p>
“霍風行……”沈言蘇頓了一下腳步,笑了。她的聲音像情人的呢喃,輕輕的飄散在空氣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