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言蘇抬眸。
霍風(fēng)行動作比她快多了。
沈言蘇只感覺身子一輕,就被帶離密室門口,兩人出現(xiàn)在沈言蘇剛才心心念念的黑色棺材后。
腐朽的墨色帷幕擋住了沈言蘇和霍風(fēng)行的身體,他們與黑暗相融,形成了密室陰影中的一部分。
他們隱藏起來后,密室進(jìn)來兩個人。
……
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,他手里抓著一個女人。
女人昏迷不醒,身體像破布娃娃般被拖在地上。衣服血跡斑駁。他們進(jìn)入密室攜帶的血腥味,惡心的讓人發(fā)嘔。女人的頭發(fā)散亂,蓋住了臉,看不清楚模樣。
男人身著一身黑衣,在陰暗的光線下,也看不清容貌。進(jìn)入密室,他隨手將女人扔在地上,從懷中掏出了一樣?xùn)|西。
沈言蘇透過帷幕注視著他,發(fā)現(xiàn)他吹亮了隨身攜帶的火折子。
密室和甬道交界處有幾盞多余的、沒有被點亮的魚油燈。男人上前將魚油燈點亮,吹滅了火折子。
密室門口的大半空間顯露在人前,同黑色棺材與帷幕構(gòu)成的空間形成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。
沈言蘇和霍風(fēng)行藏的地方隱蔽又適合觀察,男人大概沒想到這里會有人,沒有注意到他倆。
……
沈言蘇心跳莫名加快。
她覺得這個男人的身形很眼熟。
她在暗處注視著男人,等看清他的臉后,皮膚發(fā)緊,汗毛豎了起來。
男人踢了地上的女人一腳,沈言蘇拳頭緊了,根本不打算控制自己。
霍風(fēng)行見她要沖出去,下意識攔腰抱住了她。而且很不客氣的,用寬厚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。
沈言蘇想要掙扎,被箍的更緊了,口鼻扎扎實實被捂住,差點兒憋的她沒喘上氣。
她眼睛瞪的圓溜溜的,感受到腰間的胳膊,不客氣的怒目盯著霍風(fēng)行,眼睛都快噴火了。
“冷靜。他們是你認(rèn)識的人?”霍風(fēng)行沒放開她,嘴唇微動,沒發(fā)出聲音來。
幸好沈言蘇懂唇語,她看懂了。
她閉了下眼睛,平息了心情,壓下心中怒火。微微點了點頭,也沒在意霍風(fēng)行有沒有捂著她,不經(jīng)意又看向遠(yuǎn)處的兩人。
……
倒地的女人是消失的小枝。
抓小枝的人是沈言蘇的師兄,喬溢之。
喬溢之是在這次震玉行動中暴露的真實面目。沈言蘇一行人在云樓找震玉時,喬溢之時啟動了機(jī)關(guān),她差點兒被萬箭穿心。
也是陰差陽錯,她和小枝掉到了這條甬道,陰差陽錯找到震玉,離開了繁樓。
要不是小枝機(jī)靈,她早就是喬溢之箭下亡魂。
沈言蘇眉頭緊皺。
在天山學(xué)藝時,喬溢之對她照顧有加,她也把他當(dāng)師兄看,她是萬萬沒想到喬溢之想致她于死地。
是什么原因呢?
……
遠(yuǎn)處的喬溢之可不知沈言蘇的內(nèi)心活動。
喬溢之面容如玉,長相溫文爾雅,穿上白衣是翩翩佳公子,可換上黑衣如同地獄來的惡魔。沈言蘇從來沒見過他臉上竟然能露出這么多猙獰的惡意。
他甩著衣擺,冷臉走到小枝身前,踢了她幾腳,冷聲說道:“我知道你還活著,說吧,沈言蘇在哪里?”
小枝被他踢的吐了口血,掙扎著睜開了眼。額頭流下的血糊住了眼睛,讓她看不清喬溢之的面孔。她微微睜開的雙眼通紅,眼中全是恨,“惡心!你根本不配叫小姐的名字。”
喬溢之冷哼,蹲下身子,一手拽起了她的頭發(fā),一手挑起她的下巴,“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?!?/p>
他打量著她的臉,狹長的眼中惡意無窮,“你說我要是把你的臉皮剝下來,再換身衣服把你扔在沈言蘇面前,你猜她還能不能認(rèn)出你?”
小枝惡狠狠的盯著他。
喬溢之拍了下手,笑的漫不經(jīng)心,“對了,把眼睛挖了,舌頭拔了,就更好了。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,今天你落在我手里,可別想著還能活著回去!”
喬溢之邊說邊從身上拿出鋒利的匕首,在小枝臉上隨意的比劃著。
……
沈言蘇在暗處按捺不住,眉間緊鎖。她惡狠狠的掐著霍風(fēng)行的胳膊,想要出去,卻再次被制止。
霍風(fēng)行單手強(qiáng)行扭過她的頭,面朝他,冷漠看著喬溢之,說道:“再等等。”
沒有問出沈言蘇的下落,喬溢之不會動手殺人??伤F(xiàn)在出去,一定會有生命危險。
沈言蘇不想聽他叭叭。
喬溢之是不會殺人,可他要剝小枝的皮,弄死一個人很簡單,在死之前的酷刑才是真的阿鼻地獄!!他到底懂不懂!
……
“啊?。?!”
刀刃與肉分離,發(fā)出細(xì)微的撕裂聲。刺啦……聲音很遠(yuǎn)很細(xì)微,沈言蘇卻好像聽見了,心里像被捅了一刀。
她用力掙脫開霍風(fēng)行的桎梏,朝喬溢之沖去。渾身被狠厲包裹的她,沒有收力,一腳狠狠的踢在了喬溢之身上。
喬溢之被踢的閃了一個踉蹌,向密室門倒退了幾步穩(wěn)住身形,匕首摔落在地上發(fā)出一聲脆響。
……
沈言蘇低頭看向小枝。
小枝的臉上又被劃了一刀,原先的疤痕被割的血肉模糊,血水滴滴落在青石板上,疼的她在地上蜷縮成一團(tuán)打滾。
沈言蘇顫抖的蹲下身子捂著小枝的臉,想把她臉上的血止住??裳刂闹缚p流出,根本沒有任何作用,只是一味的沾了她滿手血。
小枝看著她,無力的笑,嘴角動,卻沒能說出話。
沈言蘇想到了天山春天的淡黃色雛菊。
來摩象時,小枝穿著淡黃色的縑衣,這時已經(jīng)成了暗紅色。
初見她時,她奄奄一息的像只被丟棄的毛絨小鴨子,此刻她的樣貌也莫名同以前重疊了。
……
沈言蘇抱著小枝的身體,冷漠的看向喬溢之,又低頭看了小枝一眼。
在離開她這么短的時間內(nèi),小枝身上又多了幾處傷,尤其手腕和腳腕,全是血。沈言蘇抱著小枝的身體,發(fā)覺她沒有力氣,像一灘被剁碎的血肉。
……
喬溢之沒想到會被沈言蘇踢了一腳,甚至把他踢遠(yuǎn)了幾步。
他摸著嘴角不小心被咬破的口子,注視著怒氣沖天的沈言蘇,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