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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集

颯美小廚娘 飛鳥 0 字 2025-07-02 19:15: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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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被丈夫和閨蜜聯(lián)手謀殺的第七天,他們?yōu)槲肄k了一場盛大的葬禮。

葬禮上,我丈夫哭得像個孩子,說我是他此生摯愛。我閨蜜聲淚俱下,發(fā)誓要為我討回公道。

而我,就躺在醫(yī)院的病床上,看著電視里這兩個奧斯卡都欠他們一座獎杯的狗男女,笑了。

別急,我的頭七還沒過呢。

等我回來,親自給你們上墳。

01

“嫂子,言哥今晚回得來嗎?金像獎提名晚宴,媒體都等著呢?!?/p>

電話那頭,我丈夫顧言的助理小張,聲音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。

我捏著冰冷的手機,看著一桌子為了慶祝我們結(jié)婚三周年而精心準備的菜,它們已經(jīng)涼透了,就像我的心。那點僅存的火苗,“噗”的一聲,被他一通電話徹底澆滅。

今天是我們的結(jié)婚紀念日。

也是我,曾經(jīng)的金馬影后沈沁,徹底告別娛樂圈,被他圈養(yǎng)成金絲雀的第三年。

“他有他的正事,你跟他說,不用惦記家里?!蔽以捳f得體面,聲音卻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。我甚至能想象出小張在那頭松了一口氣的表情。

掛了電話,我自嘲地笑了。

正事?

我打開微博,熱搜第一條就是他的“正事”。

#顧言 蘇曼曼 天作之合#

詞條后面跟著一個鮮紅的“爆”字。

點進去,是一張高清照片。晚宴的璀璨燈光下,顧言穿著高定西裝,側(cè)身凝視著身邊的新晉小花蘇曼曼。他眼神里的溫柔和專注,是我已經(jīng)三年沒見過的。而蘇曼曼,巧笑倩兮,眼波流轉(zhuǎn),滿是愛慕。

評論區(qū)已經(jīng)瘋了。

【啊啊啊這是什么神仙CP!鎖死!鑰匙我吞了!】

【顧導(dǎo)看曼曼的眼神,簡直是在看稀世珍寶!】

【只有我一個人覺得,他們比顧言那個銷聲匿跡的老婆沈沁般配一百倍嗎?】

銷聲匿跡的老婆……

我看著這幾個字,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

三年前,我拿下影后,風(fēng)頭無兩。顧言還是個沒人知道的窮導(dǎo)演,兜比臉還干凈。頒獎禮后臺,他當(dāng)著所有媒體的面,單膝下跪,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健力寶的拉環(huán),小心翼翼地套在我的無名指上。

“沈沁,”他眼眶通紅,聲音顫抖,“我現(xiàn)在什么都沒有,只有一個健力寶拉環(huán)。但你信我,等我功成名就,一定換個比這大一百倍的鉆石戒指給你。嫁給我?!?/p>

全場都在起哄,閃光燈幾乎閃瞎了我的眼。

我當(dāng)時腦子一熱,覺得這就是他媽的愛情。我嫁了。

我以為我嫁給了愛情,其實是跳進了一個精心設(shè)計的陷阱。我動用我所有的人脈和資源,為他拉投資,找劇本。我甚至不惜自降片酬,去他的電影里給蘇曼曼這種新人抬轎。

他終于紅了,成了圈內(nèi)最炙手可熱的新銳導(dǎo)演。

而我,卻在他的“建議”下,漸漸淡出,成了他口中那個“偉大的、需要被保護的女人”。

他說:“沁沁,娛樂圈太臟了,我不想你再受累。以后就在家里,我養(yǎng)你?!?/p>

現(xiàn)在想來,真是天大的笑話。他不是怕我受累,是怕我擋了他的路。

我站起身,端起桌上那盤我燉了三個小時的佛跳墻,走到廚房,狠狠地倒進了垃圾桶。湯汁濺出來,燙在我的手背上,我卻感覺不到疼。

盤子撞在垃圾桶邊緣,發(fā)出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刺耳的巨響。

就像聽見了我們婚姻破碎的聲音。

我沖進臥室,拉開首飾盒最底層的抽屜,翻出那個被我用絲絨布包了一層又一層的健力寶拉環(huán)。它已經(jīng)被我摩挲得失去了光澤,邊緣甚至有些硌手。

可現(xiàn)在,它只像一個冰冷的鐵環(huán),一個笑話,死死地箍著我愚蠢的過去。

我不能再待在這里了。

我不要在電話里聽助理的客套,也不想在熱搜上看他和別人的緋聞。

我要去找他。

我要當(dāng)面問問他,顧言,你還記不得,今天是什么日子?

你還記不得,那個用拉環(huán)許諾了我一輩子的窮小子,到底死哪兒去了?

我抓起車鑰匙,像個瘋子一樣沖出了門。

車子發(fā)動,導(dǎo)航的目的地,是金像獎晚宴所在的君悅酒店。

夜色很濃,濃得像化不開的墨。我一腳油門踩到底,只想快點,再快點,沖到他面前,撕碎他那張?zhí)搨蔚哪槨?/p>

我滿腦子都是他看蘇曼曼的那個眼神。

我甚至沒注意到,后視鏡里,一輛沒有開大燈的大貨車,已經(jīng)悄無聲息地跟了我很久。

就在我把車開上城郊的跨江大橋時,那輛大貨車突然像一頭發(fā)了瘋的野獸,從側(cè)后方猛地撞了上來!

巨大的沖擊力讓我瞬間失去了對方向盤的控制。

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車子失控、旋轉(zhuǎn),撞開脆弱的護欄,一頭扎進了橋下漆黑的江水里。

失重感襲來的瞬間,我腦子里一片空白。

緊接著,冰冷刺骨的江水從破碎的車窗瘋狂涌入,像無數(shù)只手,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口鼻。

意識模糊的最后一刻,我眼前閃過的,不是顧言的臉,而是熱搜上,他和蘇曼曼那張照片。

原來,我才是那個多余的。

02

再次醒來,是被濃烈的消毒水味嗆醒的。

我睜開眼,一片刺目的白。一個護士看到我醒了,驚喜地叫起來:“謝天謝地,你終于醒了!你都昏迷一個星期了?!?/p>

我動了動手指,全身像被拆開重組過一樣,疼得鉆心。我張了張嘴,喉嚨里卻只能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怪聲,像個破舊的風(fēng)箱。

“別急,你聲帶受損了,得慢慢恢復(fù)?!弊o士嘆了口氣,遞給我一面鏡子,“你的臉……有心理準備?!?/p>

鏡子里的人,讓我自己都倒吸一口涼氣。

那是一張怎樣的臉?半張臉被厚厚的紗布覆蓋,露出的另外半張,布滿了交錯的傷痕和丑陋的縫線,像一張被隨意揉搓又被強行展開的廢紙。

這不是毀容。

這是換了張臉,一張鬼的臉。

警察來過,說我的身份信息在車禍中全部丟失,車子也被江水沖走了,他們只能把我當(dāng)成無名氏處理。他們也嘗試聯(lián)系車主,也就是顧言,但他的電話永遠是助理接,說顧導(dǎo)在忙新電影的后期,沒時間處理這種“小事”。

一個星期了。

沒有任何人來找過我。

我就像一個被世界遺忘的孤魂野鬼,被扔在這個小小的病房里,自生自滅。

直到第七天,病房的電視里,播報著一則娛樂新聞。

“著名導(dǎo)演顧言新作《追光者》今日首映,票房預(yù)售已破三億,業(yè)內(nèi)預(yù)測將成為年度爆款。據(jù)悉,為慶祝首映,片方將在今晚于京城地標建筑旁,舉辦盛大的煙花秀……”

畫面里,顧言穿著高定西裝,意氣風(fēng)發(fā)地站在臺上。他身邊,站著《追光者》的女主角,蘇曼曼。

有記者高聲提問:“顧導(dǎo),聽說您的太太沈沁女士已經(jīng)失蹤多日,請問是真的嗎?這是否與您和蘇曼曼小姐的緋聞有關(guān)?”

顧言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隨即,他換上了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。他對著鏡頭,眼眶瞬間就紅了,聲音哽咽,肩膀微微顫抖,像一頭被全世界拋棄的受傷困獸。

“我和沁沁……前段時間有些誤會。她可能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。我相信她會回來的?!彼D了頓,對著鏡頭,深情地喊話,“沁沁,如果你在看電視,求你快回來,我不能沒有你。這個家不能沒有你?!?/p>

他哭得那么逼真,那么深情。

彈幕里,他的粉絲們瞬間就瘋了。

【哥哥好深情!嫂子快回來吧!別耍小脾氣了!】

【就是啊,我們哥哥這么愛你,你還鬧離家出走?太不懂事了!】

【心疼顧言,事業(yè)上升期還要處理這種糟心的家事,那個沈沁真是個累贅!】

我看著電視里那張我愛了那么多年的臉,那張此刻正為我“流淚”的臉,胃里突然一陣翻江倒海。

“嘔——”

我猛地側(cè)過身,吐了。吐得昏天黑地,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。

護士嚇壞了,趕緊跑過來拍我的背。

我卻笑了。我指著電視,一邊笑一邊流眼淚,發(fā)不出聲音,只能用盡全身力氣,用氣聲一遍遍地重復(fù):“假的……都是假的……”

他不是在求我回來。

他是在用我的“失蹤”,為他的新電影,獻上最后一場驚天動地的炒作。

而那場車禍……

一個可怕的念頭,像一條毒蛇,狠狠地鉆進了我的腦子,讓我渾身冰冷。

那不是意外。

那是謀殺。

那天晚上,我躺在病床上,聽著窗外“砰、砰、砰”的煙花聲,一聲接著一聲,絢爛地照亮了半個夜空。

全城都在為他慶祝。

慶祝他的成功,慶祝他的電影,也慶祝我這個絆腳石,終于被一腳踢開,尸骨無存。

我聽見眼淚滴落在枕頭上的聲音,帶著一股焦糊味。

那是我的心,被這場盛大的煙花,徹底燒成了灰。

他不是個騙子,他是個殺人犯。

而我,還沒死透。

03

出院那天,天陰沉沉的,像我此刻的心情。

我用身上僅有的一點錢,在醫(yī)院門口的地攤上買了一頂能遮住半張臉的鴨舌帽和一副最大的墨鏡,把自己那張鬼一樣的臉遮得嚴嚴實實。

我無處可去。

沈家,我不能回。我爸媽當(dāng)年就不同意我嫁給顧言,我一意孤行,幾乎和他們斷了聯(lián)系?,F(xiàn)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回去,只會讓他們傷心,讓他們成為整個家族的笑柄。

至于我和顧言的家?那個所謂的家,現(xiàn)在恐怕早就換了女主人。

我不能坐以待斃。我需要一把刀,一把能戳穿顧言偽善面具的刀。

腦海里,一個名字浮現(xiàn)出來——老K。

五年前,他還是圈內(nèi)最頂尖的攝影記者,因為拍到顧言為了一個角色,和一個投資方大佬在酒店房間里“親密”交流的照片,被顧言用黑白兩道的關(guān)系打斷了一條腿,還被整個行業(yè)封殺。

我當(dāng)時還為顧言的“清白”慶幸,現(xiàn)在想來,只覺得諷刺。

如果他還活著,他一定比我更恨顧言。

我用身上僅剩的錢,在一家烏煙瘴氣的黑網(wǎng)吧開了臺機器。我記得我曾經(jīng)的經(jīng)紀人林姐說過,那些見不得光的狗仔,都混跡在一個叫“暗房”的論壇里。

我用一個新注冊的賬號,發(fā)了個帖子:《重金求購K的消息,知情者私》。

等了整整兩天,就在我快絕望時,一個加密郵件發(fā)到了我的臨時郵箱,只有一個地址和時間。

我按時赴約,那是一家藏在城中村深處的、散發(fā)著霉味的臺球室。一個頭發(fā)亂糟糟、走路微跛的男人,正靠在球桌上抽煙,眼神銳利得像鷹。

“你找我?”他聲音沙啞。

我摘下墨鏡,露出半張猙獰的臉:“K哥,我是沈沁。我想請你,幫我殺了顧言——在名聲上。”

老K的瞳孔猛地一縮,手里的煙灰掉了一截。他死死地盯著我,半晌,才咧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:“有意思。我等這個機會,等了五年了?!?/p>

他掐滅煙,用下巴指了指里屋:“進來吧,我的‘作戰(zhàn)室’。歡迎加入,復(fù)仇者聯(lián)盟。”

里屋比外面更亂,堆滿了各種攝影器材和吃剩的泡面盒子。墻上貼著一張巨大的關(guān)系網(wǎng),中心就是顧言的照片,上面用紅筆畫了一個大大的叉。

“想讓他死,光有恨可不夠?!崩螷給我倒了杯水,開門見山,“我查了,撞你的那輛貨車,司機是個爛賭鬼,事發(fā)前一天,他老婆的賬戶里突然多了一百萬。現(xiàn)在人已經(jīng)拿著錢,通過偷渡渠道跑到東南亞去了,警察根本找不到?!?/p>

我的手一抖,水杯里的水灑了出來,燙在手背上。

“所有證據(jù)都指向一個人——蘇曼曼?!崩螷從一堆亂七八糟的文件里抽出一份遞給我,“她最近在爭一個國際大牌的代言,最大的競爭對手,就是你。你‘死’了,她就成了唯一的人選。而且,我拍到她的人,和那個貨車司機有過接觸?!?/p>

我看著文件上的照片,蘇曼曼的助理鬼鬼祟祟地遞給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一個厚厚的信封。

一切都說得通了。

“但光憑這些,扳不倒顧言?!崩螷眼神狠戾,“他會把蘇曼曼推出去當(dāng)替死鬼,自己摘得干干凈凈,甚至還能再賣一波被小三蒙騙的深情人設(shè)。我們要的,是讓他永世不得翻身?!?/p>

“我需要錢,需要設(shè)備,需要打通關(guān)節(jié)?!彼粗遥抗庾谱?,“我只有技術(shù)和爛命一條。你呢?”

我沉默了片刻,從脖子上摘下一條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項鏈,放在桌上。

“這是我媽偷偷給我的,里面是一顆五克拉的粉鉆,沒登記過。應(yīng)該夠我們的啟動資金了。”

老K拿起項鏈,對著燈光瞇眼看了看,吹了聲口哨。

“夠了。太夠了?!彼匦驴聪蛭遥凵窭锒嗔艘唤z真正的尊重,“看來,你不是來求我,是來雇我的。老板,說吧,第一步干什么?”

我看著墻上顧言那張志得意滿的臉,用我那副破鑼嗓子,一字一句地說:

“第一步,讓他最信任的人,變成他最害怕的鬼?!?/p>

04

我的“死”,最終被警方以“證據(jù)不足,肇事司機失蹤”為由,定性為意外失足。

我后來才知道,是顧言動用了他如今在圈內(nèi)的人脈,對警方施加了壓力,聲稱“家丑不可外揚”,希望低調(diào)處理,以免影響他新電影的聲譽。而林姐,則以我的“家屬代表”身份,主動簽署了意外認定書。他們聯(lián)手,給我這樁謀殺案,蓋上了一個意外的戳。

顧言為我舉辦了一場極其盛大的葬禮。

我沒去,是老K去的。他混在記者堆里,用長焦鏡頭,把葬禮上每個人的嘴臉,都拍得清清楚楚。

葬禮上,顧言一身黑衣,形容枯槁,瘦得脫了相。他捧著我的“遺像”,哭得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,一遍遍地吻著冰冷的相框,嘴里喃喃著我的名字。那場面,感天動地,第二天又霸占了所有媒體的頭條。

#顧言痛失摯愛#的詞條,在熱搜上掛了整整三天。

蘇曼曼也去了。她戴著巨大的墨鏡,遮住了半張臉,從頭到尾一言不發(fā),只是默默地站在角落里流淚,一副悲痛欲絕又不愿打擾的“懂事”模樣。

而另一個人,也賺足了眼球。

我最好的朋友,也是我曾經(jīng)的經(jīng)紀人,林姐。

她接受了獨家專訪,對著鏡頭,聲淚俱下地控訴蘇曼曼,說是我生前就察覺到了她和顧言的曖昧關(guān)系,為此一直心情抑郁,精神恍惚,才導(dǎo)致了開車時“意外”失足墜江。

林姐是我一手帶出來的。我們認識十年,從我還是個小透明的時候就跟著我,比親姐妹還親。我“死”后,她這么不遺余力地為我“討公道”,把所有炮火都引向蘇曼曼,我心里說不出的復(fù)雜。

“這個林姐,不簡單。”老K看著視頻,掐了煙,瞇著眼像一只狐貍,“她這么一搞,輿論就全被她帶著走了,所有人都認定了蘇曼曼是害死你的狐貍精。這對我們來說,是好事?!?/p>

“但是,”他話鋒一轉(zhuǎn),“她太急了,也太聰明了。聰明到,像是在演戲。”
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
我忽然想起三年前,我拿下影后桂冠的那個晚上。

慶功宴上,所有人都圍著我恭喜,閃光燈幾乎閃瞎了我的眼。我激動地抱著林姐又哭又笑,她也抱著我,在我耳邊說:“沁沁,你真棒!我就知道你可以!”

可當(dāng)時,我透過休息室鏡子的反射,清楚地看到,在我看不見的角度,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。鏡子里的她,眼神冰冷,嘴角緊抿,那是一種混雜著嫉妒、不甘甚至是一絲怨毒的復(fù)雜表情。

那表情只出現(xiàn)了一秒,快得像我的錯覺。

當(dāng)時我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,并未深思?,F(xiàn)在想來,那條毒蛇,或許從很久以前,就盤踞在我身邊,對我吐著信子,而我卻毫無察覺。

“查她。”我啞聲說。

“我也是這么想的?!?/p>

我們用那顆粉鉆換來的錢,買了頂配的無人機和監(jiān)聽設(shè)備。老K負責(zé)技術(shù),我負責(zé)分析。我們那間終日不見陽光的小破屋,成了復(fù)仇的作戰(zhàn)指揮部。

葬禮之后,林姐以“要替沈沁照顧好她最愛的人”為由,順理成章地成了顧言的執(zhí)行經(jīng)紀人。

顧言則高調(diào)籌備一部新電影,名字就叫《尋妻》。劇本是他親手寫的,講一個男人在妻子意外去世后,踏遍千山萬水尋找妻子靈魂的愛情故事。他要親自擔(dān)任男主角。

開機儀式,他特意選在了我的墓地前。

他當(dāng)著所有媒體的面,在我那塊冰冷的墓碑前,放了一束白玫瑰。他撫摸著我的照片,眼眶濕潤,聲音沙?。骸扒咔?,這部電影,是我寫給你的情書。你在天上,一定要看到。”

我當(dāng)時就和老K躲在不遠處的小樹林里,用高倍望遠鏡看著這一切。

我清楚地看到,當(dāng)他轉(zhuǎn)過身,確認沒有鏡頭對著他的時候,那張悲痛的臉瞬間變得面無表情,甚至還透著一絲不耐煩的厭惡。

他身邊的林姐,立刻體貼地遞上一瓶水,低聲在他耳邊說著什么。顧言聽著,點了點頭,臉上露出一絲贊許。

林姐仰頭看著顧言,眼神里有崇拜,有迷戀,還有一種我再熟悉不過的光——那種女人看自己心上人時,才會有的、帶著占有欲的光。

好一招“螳螂捕蟬,黃雀在后”。

好一招“借刀殺人”。

我一直以為,我最大的敵人是蘇曼曼?,F(xiàn)在看來,她頂多算個蠢壞的炮灰。

這個我曾經(jīng)最信任的姐妹,才是一直藏在我身邊的,最毒的那條蛇。

05

要對付林姐這種心思縝密的老狐貍,必須拿到一擊致命的鐵證。

顧言在郊區(qū)有套別墅,安保極其嚴密,是他專門用來“創(chuàng)作”和“休息”的地方。也是當(dāng)初,他和蘇曼曼被拍到所謂“緋聞”的地方。

我們猜測,這個別墅里,一定藏著他們的秘密。

一個下著暴雨的深夜,機會來了。

林姐的車,開進了別墅。半小時后,顧言的車也悄無聲息地滑了進去。

“好戲開場了?!崩螷搓了搓手,眼睛里閃著嗜血的興奮光芒。他操控著無人機,像一只黑夜里的幽靈,頂著風(fēng)雨,悄無聲息地飛到了別墅二樓書房的窗外。

窗簾沒拉嚴,留了一道剛好能讓鏡頭窺視的縫隙。

無人機的鏡頭,將里面的情景,清晰地傳回了我們面前的屏幕上。

書房里,顧言坐在沙發(fā)上,一臉疲憊地揉著眉心。林姐穿著一件性感的真絲睡袍,端著一杯紅酒,裊裊婷婷地走到他身邊,緊挨著他坐下。

“阿言,還在為電影的事煩心?”她的聲音,柔得能掐出水來。

顧言沒說話,接過酒杯一飲而盡。

林姐順勢靠在他肩膀上,一只手開始不老實地在他胸口畫著圈:“別太累了,你還有我呢。我會一直陪著你的?!?/p>

我看著監(jiān)控畫面,拳頭捏得咯咯作響。

果然,他們倆有一腿。我最好的朋友,和我最愛的丈夫。

但接下來的畫面,卻讓我和老K都愣住了,脊背發(fā)涼。

顧言突然一把推開了林姐,眼神冰冷,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欲,只有赤裸裸的利用和深入骨髓的厭惡。

“別碰我!你辦成那件事,不代表你就能爬上我的床!”

林姐臉上的媚笑僵住了。她不甘心地反唇相譏:“我辦成?顧言,當(dāng)初是誰在我耳邊說沈沁是個‘絆腳石’?是誰眼睜睜看著我去找人,一個屁都不放?現(xiàn)在來裝什么無辜!”

“閉嘴!”顧言猛地站起來,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獅子,面目猙獰,“我只是沒攔著!是你自己手臟!別想把水?dāng)嚋喭衔蚁滤?!?/p>

林姐的臉,瞬間變得慘白如紙。

我感覺我全身的血液,在這一刻,都凝固了。

我聽到了什么?

沈沁的死,是林姐一手策劃的。

而顧言,他知情,他默許。

我眼前一黑,差點一頭栽倒在地。

老K一把扶住了我。他的臉色也同樣難看到了極點。

“媽的,”他低聲咒罵了一句,“我還是小看了這個女人的狠毒?!?/p>

書房里,林姐凄然一笑,那笑聲比哭還難聽:“顧言,我為你做了這么多,你為什么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?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沈沁?”

“你?”顧言冷笑一聲,那笑聲里充滿了鄙夷和不屑,“你也配和她比?你連她一根頭發(fā)絲都比不上。我愛過她,是真心的。至于你,你不過是我用來鏟除障礙的一顆棋子?,F(xiàn)在障礙沒了,你這顆棋子,也該有自知之明?!?/p>

說完,他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。

只留下林姐一個人,像一尊被抽掉了靈魂的雕像,呆呆地坐在沙發(fā)上。她手里的紅酒杯“啪”地一聲滑落,摔在昂貴的地毯上,鮮紅的酒液,像血一樣,迅速蔓延開來。

我看著監(jiān)控畫面里她那張絕望的臉,心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快感,只有刺骨的寒意,從腳底板一直竄到天靈蓋。

原來,我不是死于愛情的背叛。

我是死于友情的背刺,死于人性的貪婪。

而顧言,這個我曾經(jīng)深愛到骨子里的男人,他不是兇手,但他比兇手更冷血,更殘忍。

他才是那個,最該下十八層地獄的人。

06

“我們現(xiàn)在怎么辦?直接把視頻曝出去?”我抓著老K的胳膊,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。

“不行?!崩螷比我冷靜得多,他狠狠抽了一口煙,“這段視頻,只能證明林姐是主謀。顧言那句‘我只是沒攔著’,會讓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。到時候,林姐一個人頂罪,他顧言,搖身一-變,就成了被惡毒經(jīng)紀人蒙蔽的、痛失摯愛的受害者。他照樣是那個深情影帝?!?/p>

“那怎么辦?就這么放過他?”我不甘心,牙齒咬得嘴唇都出了血。

“當(dāng)然不?!崩螷的眼睛里閃著狼一樣的光,“我們要的,不是弄死一個林姐。我們要的,是讓他們倆,狗咬狗,一嘴毛,一個都跑不掉?!?/p>

他指了指墻上那張巨大的關(guān)系網(wǎng),手指點在了蘇曼曼的照片上。

“突破口,在蘇曼曼這個蠢貨身上?!?/p>

我愣住了:“她不是炮灰嗎?”

“炮灰,也有炮灰的用處?!崩螷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,“從剛才的對話看,顧言對蘇曼曼,也根本沒那么上心。林姐能策劃害死你這個‘正宮’,就能策劃害死下一個可能威脅到她的‘新歡’。蘇曼曼現(xiàn)在風(fēng)頭正勁,她就是林姐的眼中釘。我們得想個辦法,讓蘇曼曼意識到,她不是勝利者,她只是下一個沈沁。”

這個計劃很冒險,但卻是唯一能把顧言也拖下水的辦法。

我們必須讓顧言相信,他身邊的兩個女人已經(jīng)徹底反目,隨時可能把他一起供出來,讓他陷入恐慌,自亂陣腳。

老K通過一個在劇組當(dāng)場務(wù)的線人,花了點錢,趁著蘇曼曼拍戲的功夫,偷偷在她的保姆車化妝臺下面,粘了一個比紐扣還小的微型錄音器。

接下來的幾天,我們聽著蘇曼曼每天在車里抱怨通告太累,助理太笨。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,機會,終于來了。

那天,蘇曼曼在車里接了一個電話。

是林姐打來的。

林姐的語氣,一改往日在媒體面前的和善,變得尖酸刻薄,充滿了高高在上的警告意味:“蘇曼曼,我警告你,離顧言遠一點!別以為你現(xiàn)在紅了,就可以為所欲為!你別忘了,是我把你捧上去的,我也能讓你一夜之間摔回泥里!”

蘇曼曼也不是個善茬,被踩到痛處,立刻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炸了:“林姐,你算個什么東西?你不過是顧言身邊的一條狗!你還真把自己當(dāng)老板娘了?別忘了,當(dāng)初是誰讓你去聯(lián)系那個貨車司機的!是誰給你出的主意!真要魚死網(wǎng)破,大家誰也別想好過!”

“你敢威脅我?”林姐的聲音變得陰冷。

“我就是威脅你!把我惹急了,我馬上去警察局,把所有事都捅出來!看看到時候顧言是保你還是保我!”

電話“啪”地一聲被掛斷了。

車里,蘇曼曼氣得直喘粗氣,她抓起桌上的一個抱枕,狠狠地摔在地上,對著助理大罵:“這個瘋女人!她以為她是誰!早晚有一天我要弄死她!”

我和老K在小破屋里,聽著這段堪稱“王炸”的錄音,對視了一眼。

成了。

這段錄音,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它不僅能證明林姐是主謀,更把蘇曼曼這個“知情者”和“參與者”的身份,釘?shù)盟浪赖摹?/p>

最關(guān)鍵的是,它能讓顧言那個自私到極點的男人,徹底相信,蘇曼曼和林姐已經(jīng)徹底反目,隨時可能為了自保而把他一起拖下水。

“現(xiàn)在,萬事俱備?!崩螷的嘴角,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。

“就等一個最好的時機,把這份‘大禮’,當(dāng)著全國觀眾的面,送給他們了?!?/p>

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,心里卻一片雪亮。

金像獎頒獎典禮,就是他們的斷頭臺。

07

在等待最終審判日來臨的日子里,我做了一件必須由我親自完成的事。

我需要拿到林姐最私密的罪證,一份能徹底摧毀她心理防線的東西。

我潛回了我和林姐以前為了省錢合租過的一個老房子。我“死”后,她大概以為我所有的東西都化為了灰燼,所以并沒有把這里清理得太干凈。

我不是來找實物的。我來,是為了找一個密碼。

林姐有個私密的云端博客,用來寫日記。我只知道賬號,但密碼,她換得很勤。

我坐在我們曾經(jīng)一起看電影的舊沙發(fā)上,閉上眼睛,強迫自己回憶和她相處的每一個細節(jié)。

她會用什么做密碼?

不是顧言的生日,太明顯。不是她的生日,太簡單。

一定是一個對她有特殊意義,而她又覺得我絕不會在意的日子。

我猛地睜開眼。

我想到了。

是我第一次試鏡失敗的日子。那天我哭得稀里嘩啦,她抱著我安慰了整整一夜,說“沒關(guān)系,你還有我”。我當(dāng)時感動得一塌糊涂。

可后來我無意中聽到,她轉(zhuǎn)頭就跟別人說,我的演技匠氣太重,根本不行。

那個日期,就是她第一次在我背后捅刀子的日子。她一定很享受這種背叛的快感。

我用手機登錄她的博客,顫抖著輸入了那串?dāng)?shù)字。

頁面跳轉(zhuǎn),登錄成功。

我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,渾身的血都涼透了。

從十年前,我們剛認識開始,一直到我出車禍的前一天。

一開始,日記里的文字天真爛漫。

【2012年3月5日:沁沁今天又帶我吃好吃的了,她真好,像個小太陽。】

轉(zhuǎn)折點,在我認識顧言之后。

【2016年11月2日:沁沁戀愛了,那個叫顧言的男人,眼睛里全是野心。他配不上她?!?/p>

再后來,我為了顧言放棄事業(yè),日記里的文字,開始變得扭曲、嫉妒、怨毒。

【2018年9月10日:沈沁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傻子,為了一個男人,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。她根本不配擁有這一切。她站得那么高,卻這么輕易地就想跳下來,憑什么?】

【2020年5月20日:顧言越來越成功了,他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炙熱。我知道,他心里有我。沈沁,才是我們之間多余的那個。她就像一塊又臭又硬的絆腳石?!?/p>

而最后一篇日記,日期,就在我出車禍的前一天。

【2021年10月25日:明天,一切就都結(jié)束了。沈沁,別怪我。要怪,就怪你太礙眼了。顧言是我的,影后的位置,也該輪到我的人來坐了。我會幫你‘照顧’好顧言的,你安息吧,我‘最好’的朋友?!?/p>

我一字一句地讀著,仿佛能看到林姐在昏暗的燈光下,帶著扭曲的笑容,敲下這些惡毒的文字。

我沒有刪除這些日記。

我做了一件更狠的事。

我打開錄音設(shè)備,用我這副被江水和手術(shù)刀毀掉的、嘶啞難聽的破鑼嗓子,一字一句地,將日記里最關(guān)鍵、最惡毒的部分,全都念了出來,錄成了一段音頻。

那聲音,嘶啞,怨毒,充滿了無盡的恨意,像一個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,在午夜時分,貼著你的耳朵,宣讀一份死亡判決書。

老K聽完,沉默了很久,只說了一句:“這娘們兒,下輩子投胎,應(yīng)該去做個馬桶,正好配她那顆又臟又臭的心。”

我笑了。

這是我“死”后,第一次發(fā)自內(nèi)心地笑。

我從口袋里,拿出那枚被我珍藏多年的健力寶拉環(huán)。

現(xiàn)在,我要用它,連同那些錄音和視頻,為這場由我主演的復(fù)仇大戲,畫上一個最華麗、最血腥的句號。

08

金像獎頒獎典禮,終于到了。

顧言憑借那部踩著我尸骨寫出來的《尋妻》,毫無懸念地同時入圍了最佳導(dǎo)演和最佳男主角。蘇曼曼也入圍了最佳女主角。林姐作為金牌經(jīng)紀人,陪同他們,風(fēng)光無限地走上紅毯,接受著所有人的艷羨和追捧。

他們是今晚最耀眼的星。

而我,將是親手讓這些星星隕落的人。

那天晚上,我沒有和老K在一起。我獨自一人,回到了當(dāng)初墜江的那座大橋上。

我找了個能清楚看到市中心那塊最大商業(yè)巨幕的位置。今晚,全城的目光,都聚焦在那場盛典上。

老K則以特邀媒體記者的身份,混進了頒獎禮現(xiàn)場。他負責(zé)執(zhí)行我們計劃的最后一步,也是最關(guān)鍵的一步。

我們的計劃,不是去黑掉大屏幕,那太蠢,也太容易被追蹤。

我們的計劃,是引爆輿論,讓媒體的鏡頭,成為我們殺人的刀。

老K早在一個星期前,就用匿名郵箱,將我們手里的視頻、錄音和日記音頻,打包發(fā)給了圈內(nèi)幾十家最愛搞事、最沒底線的媒體和營銷號。

但他設(shè)置了定時發(fā)送。

所有郵件的發(fā)送時間,都定在最佳導(dǎo)演獎頒發(fā)的那一刻。

他要讓顧言在最高光的時候,被全世界的口水淹死。

我站在橋上,冷風(fēng)吹得我臉上的傷疤隱隱作痛。

我拿出那個健力寶拉環(huán),最后看了一眼。

我曾以為它代表愛情。

后來我以為它代表背叛。

現(xiàn)在我明白了,它什么都不是。它只是一個冰冷的鐵環(huán),是我親手為自己套上的、長達三年的枷鎖。

我揚起手,把它用力扔進了腳下那片曾經(jīng)吞噬過我的、漆黑的江水里。

“撲通”一聲,很輕。

像一個句號。

告別了我的愛情,我的友情,和我愚蠢的過去。

我拿出手機,點開頒獎禮的直播。

畫面里,頒獎嘉賓正在拆開信封。

“獲得本屆金像獎最佳導(dǎo)演的是——”

我看著屏幕,輕聲說:“顧言,林姐,蘇曼曼?!?/p>

“好戲,開場了。”

09

“獲得本屆金像獎最佳導(dǎo)演的是——顧言,《尋妻》!”

全場掌聲雷動。

顧言在林姐的攙扶下,緩緩走上臺。他眼含熱淚,舉起獎杯,聲音哽咽,開始了的他的影帝級表演:“這個獎,不屬于我,它屬于我天上的妻子,沈沁。沁沁,我做到了……我用這部電影,把你找回來了……”

他那副深情的模樣,再次引得全網(wǎng)淚奔,直播間的彈幕全是在刷“淚目”“顧導(dǎo)不哭”。

就在這時,異變突生。

臺下記者席的第一排,一個以犀利著稱的娛記突然站了起來,高高舉起手機,打斷了顧言的發(fā)言。

“顧導(dǎo)!請問網(wǎng)上剛剛爆出的這段您和林姐在別墅的視頻,是真的嗎?您說您對沈沁的死毫不知情,只是‘沒攔著’,是這樣嗎?!”

話音未落,全場嘩然!

顧言和林姐的臉,在臺上瞬間變得慘白如紙。

直播導(dǎo)演反應(yīng)極快,立刻想切斷信號,但已經(jīng)晚了。

更多的記者站了起來,手機屏幕上都亮著同樣的畫面。

“顧導(dǎo)!這段蘇曼曼和林姐的電話錄音您怎么解釋?里面提到了‘貨車司機’!”

“林姐!這份據(jù)說是你寫的日記里,承認了是你策劃了沈沁的車禍,是真的嗎?”

“蘇曼曼小姐!你對這一切都知情,為什么不報警?!”

閃光燈像瘋了一樣狂閃,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,像一把把刀子,捅向臺上那三個已經(jīng)魂飛魄散的人。

現(xiàn)場徹底失控了。

老K混在記者堆里,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個便攜擴音器,將那段最致命的“鬼魂日記”音頻,調(diào)到最大音量,公然播放了出來。

“……沈沁,別怪我。要怪,就怪你太礙眼了。安息吧,我‘最好’的朋友?!?/p>

我那嘶啞、怨毒的聲音,通過擴音器,響徹了整個會場。

林姐尖叫一聲,“噗通”一下,癱倒在地上,像一灘爛泥。

顧言反應(yīng)極快,他一把搶過話筒,指著地上的林姐,聲嘶力竭地吼道:“是她!都是她干的!我什么都不知道!是這個惡毒的女人,她嫉妒沁沁,她害死了我的沁沁!”

他想把自己摘出去,想把所有的罪都推給林姐。

可惜,晚了。

記者們手機上,已經(jīng)開始播放他和其他女明星、投資人的親密照片,其中,甚至有幾張,是他和林姐在別墅里擁吻的鐵證。

他那張深情影帝的畫皮,在這一刻,被撕得粉碎,連渣都不剩。

他不是不知情。他從頭到尾,都是一個冷血的、自私的、為了名利不擇手段的騙子和幫兇!

臺下,蘇曼曼的臉色也白得像紙。她知道,她也完了。

一場本該是名利之巔的盛宴,變成了一場當(dāng)著全國觀眾面的、公開處刑的鬧劇。

警察很快趕到,在無數(shù)閃光燈的追逐下,帶走了魂不守舍的顧言、林姐和蘇曼曼。

我站在橋上,看著遠處大屏幕上那場驚天動地的混亂,冷風(fēng)吹得我臉上的傷疤隱隱作痛。

我關(guān)掉手機,轉(zhuǎn)身,走進了無邊的夜色里。

我的復(fù)仇,結(jié)束了。

10

那晚之后,京城的天,塌了。

#金像獎直播事故#、#顧言林姐謀殺沈沁#、#蘇曼曼知情不報#……一連串的詞條,把熱搜榜屠了個干干凈凈,掛了整整一個星期。

顧言工作室的股票,開盤即跌停,三天內(nèi)蒸發(fā)數(shù)十億。與他們合作的所有品牌方,連夜發(fā)表解約聲明,要求天價賠償。曾經(jīng)追捧他們的粉絲,一夜之間變成最痛恨他們的黑粉,沖進他們的微博底下,用最惡毒的語言,舉辦了一場賽博葬禮。他們不是塌房,他們是被夷為平地,連地基都被網(wǎng)友刨了出來,澆上了滾燙的瀝青。

林姐的心理防線在被捕后迅速崩潰,很快就交代了所有罪行。她如何嫉妒我,如何慫恿顧言,如何買通司機策劃車禍,又如何嫁禍蘇曼曼……所有細節(jié),都和我們掌握的證據(jù)吻合。

顧言雖然百般抵賴,但在如山的鐵證面前,他“默許并協(xié)助謀殺”的罪名,也跑不掉。

蘇曼曼作為從犯,同樣面臨牢獄之災(zāi)。

曾經(jīng)星光熠熠的三個人,一夜之間,淪為階下囚。

一場盛大的煙花,最終燒掉了他們所有人。

而我,沈沁,這個“死去”的影后,以一種最決絕、最慘烈的方式,“復(fù)活”在了所有人的記憶里。

我沒有去看庭審,也沒有再關(guān)注那些鋪天蓋地的新聞。老K把剩下的事情都處理得很好。我用顧言賠償我的巨額財產(chǎn),支付了老K的酬勞,剩下的,我匿名成立了一個小小的基金,用來幫助那些被家暴或被惡意傷害、卻無力反抗的女性。

我的父母,也通過新聞知道了所有的真相。

他們輾轉(zhuǎn)找到了我所在的醫(yī)院。病房門口,看到我臉上那猙獰的傷疤時,我媽哭得當(dāng)場暈了過去。我爸,那個一輩子要強的男人,抱著我,哭得像個孩子。

他們沒有一句責(zé)備,只有無盡的心疼。他們說,他們從未放棄過找我,只是顧言和林姐一直用“沁沁在國外散心,不想被打擾”來搪塞他們。

那一刻,我才知道,我不是孤魂野鬼,我一直都有家。

一年后,我做完了最后一次臉部修復(fù)手術(shù)。

拆下紗布的那天,我看著鏡子里的女人,感到一陣陌生。五官清秀,但平凡,眼角有一道無法完全祛除的淺疤,像一道淡淡的月牙。醫(yī)生說可以再做手術(shù)磨平它,我拒絕了。

我喜歡這道疤。

它提醒著我,我是如何從冰冷刺骨的江水里,從萬劫不-復(fù)的背叛里,一寸一寸,爬回人間的。

出院那天,我誰也沒告訴。我獨自一人,打車去了我的墓地。

墓碑上的照片,還是我拿影后時的樣子,笑得明媚張揚。我看著她,像在看一個熟悉又遙遠的朋友。

我從口袋里,拿出了另一枚健力寶拉環(huán)——是我后來在超市買的。

“沈沁,”我對著墓碑,輕聲說,“我來看你了。對不起,讓你愛錯了人,信錯了人,吃了那么多苦?!?/p>

“但現(xiàn)在,都結(jié)束了。你安息吧。從今以后,我會帶著你的勇敢,好好活下去?!?/p>

我將那枚嶄新的拉環(huán),輕輕地放在了墓碑前,和那段燃成灰的過去,做最后的告別。

轉(zhuǎn)身離開時,我看到老K靠在他的那輛破捷達上,遠遠地抽著煙,沒有過來打擾我。他瘦了些,但眼神里的陰霾散去了不少。

我走過去,他掐了煙,遞給我一張車票。

“去哪兒?”我問。

“不知道?!彼肿煲恍?,露出那口被煙熏黃的牙,“隨便買的,向南。我也該給自己放個長假了?!?/p>

他看著我,眼神坦蕩:“你呢?”

我看著南方湛藍的天空,笑了。

“我?我去過春天。”

我沒有上他的車。我們就在墓園門口,揮手告別,像兩個完成了任務(wù),即將奔赴各自人生的戰(zhàn)友。

我轉(zhuǎn)身,走向另一個方向。

我知道,我不再是那個活在別人眼里的影后沈沁,也不是那個被仇恨吞噬的復(fù)仇者阿沁。

我只是我。

一個活下來的人,要去過春天了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7-02 19:15:2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