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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集

逆時之一吻定情 飛鳥 0 字 2025-07-02 19:46:4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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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驚變

宣和二十七年,暮春。

紫宸殿的玉階下,新抽的梧桐葉沾著晨露,映得朱紅宮墻愈發(fā)沉肅。我站在廊下,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腰間的鸞鳥玉佩,那是三月前陛下親賜的定親信物,觸手溫潤,此刻卻像塊冰,浸得人骨頭發(fā)涼。

身后傳來腳步聲,是我的侍女挽月,她臉色慘白,聲音發(fā)顫:“小姐,宮里……宮里來消息了?!?/p>

我轉(zhuǎn)過身,晨光恰好落在臉上,暖融融的,卻驅(qū)不散眼底的寒意?!罢f吧?!?/p>

“太子殿下……太子殿下向陛下請旨,要退了與您的婚事。”挽月的聲音越來越低,幾乎要埋進喉嚨里,“他說……他要娶的,是……是柳姨娘所出的那位,柳云溪小姐?!?/p>

“柳云溪”三個字,像三枚淬了毒的針,猝不及防扎進心口。

我父親是當朝左相沈敬言,柳姨娘是他養(yǎng)在城外別苑的外室,柳云溪便是那外室所生的女兒。論起身份,她連庶女都算不上,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,如今竟要取代我,做這東宮太子妃?

荒謬。

我沈清辭,左相嫡女,自幼飽讀詩書,隨母親入宮教養(yǎng)三年,論才貌、論家世、論品行,哪一樣不是京中貴女的翹楚?與太子蕭徹的婚事,是陛下親指,百官稱賀,早已昭告天下,只差三媒六聘,鳳冠霞帔臨門。

還有七日,便是原定的納征之日。

“太子殿下……為何?”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(fā)抖,卻努力維持著最后的體面。

挽月咬著唇,淚水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:“聽傳旨的內(nèi)侍說,太子殿下說……說與柳小姐早已情根深種,不愿再錯付終身。還說……還說委屈了您,請您恕罪。”

情根深種?

我想起去年上元節(jié),宮宴之上,蕭徹隔著滿殿燈火看向我,眼神溫潤如玉,他說:“沈小姐的《寒梅圖》,風骨凜然,蕭徹佩服?!?/p>

我想起三月前,御花園的海棠樹下,他親自將那枚鸞鳥玉佩系在我腰間,低聲道:“清辭,待秋收之后,我便奏請陛下,早日完婚。”

那時的海棠花簌簌落在他肩頭,他的笑容比春光更盛。

不過短短數(shù)月,竟成了“錯付終身”?

而他要娶的,是那個連我父親的正院都沒踏足過的柳云溪。

“小姐,您別嚇我?!蓖煸乱娢以S久不語,伸手想扶我,卻被我避開。

我深吸一口氣,壓下喉頭的腥甜。沈家門楣,容不得我失態(tài)。我是沈敬言的嫡長女,不是任人丟棄的敝履。

“備車,回府?!蔽曳髁朔饕滦?,將那枚玉佩解下來,塞進挽月手里,“收起來,暫時別讓我看見?!?/p>

馬車駛出宮門,街上的喧囂隔著車簾傳來,卻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花,模糊不清。我靠著車壁,閉上眼,腦海里反復(fù)回蕩著“柳云溪”三個字。

我見過她一次。

去年冬日,父親的生辰,我去城外的別苑給柳姨娘送一份父親交代的禮。那是個極偏僻的院子,院墻斑駁,院里只種著幾株臘梅。柳姨娘是個極安靜的女子,眉眼溫順,見了我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行了禮,話不多。

而柳云溪,那時約莫十五歲,穿著一身半舊的藕荷色衣裙,站在柳姨娘身后,怯生生地抬頭看了我一眼,又飛快地低下頭去。她生得確實好看,是那種江南女子的柔婉,皮膚白皙,眉眼細長,像一汪春水。可我記得她眼底的光,那不是全然的怯懦,倒像是藏著什么,一閃而過。

那樣一個女子,怎么會和太子蕭徹扯上關(guān)系?還到了“情根深種”,不惜毀棄婚約的地步?

這里面,一定有蹊蹺。

馬車停在相府門前,我剛下車,就見管家福伯慌慌張張地跑出來,臉色比挽月還要難看:“大小姐,您可回來了!老爺在書房等著您呢,氣壞了!”

我點點頭,提著裙擺往里走。穿過垂花門,正遇上母親身邊的侍女畫屏,她眼圈紅紅的,見了我,哽咽道:“大小姐,夫人在房里哭呢,您快去勸勸吧。”

“我先去見父親。”我沉聲道。

母親的心情,我懂。她一生要強,視我為驕傲,這門婚事,是她最得意的手筆,如今被人如此羞辱,她如何能受得了?但現(xiàn)在不是哭的時候,我得先弄清楚,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。

書房的門緊閉著,還沒走近,就聽見里面?zhèn)鱽泶善魉榱训穆曇簟?/p>

“豈有此理!豈有此理!”父親的怒吼聲震得窗紙都在顫,“他蕭徹是什么意思?我沈敬言的女兒,難道就這么任他拿捏?還有那個孽障!那個孽障!”

我抬手叩了叩門:“父親,女兒回來了?!?/p>

里面的聲音戛然而止,片刻后,傳來父親疲憊的聲音:“進來?!?/p>

我推門而入,只見書房里一片狼藉,地上散落著碎裂的茶杯,父親背對著我,站在窗前,肩膀微微顫抖。他一向注重儀表,如此失態(tài),可見是真的動了怒。

“父親。”我走上前,屈膝行禮。

父親轉(zhuǎn)過身,他的臉色鐵青,眼底布滿血絲,看見我,嘴唇動了動,終究是嘆了口氣:“你都知道了?”

“是?!?/p>

“你……”父親看著我,欲言又止,眼神復(fù)雜,有憤怒,有愧疚,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慌亂,“委屈你了,清辭?!?/p>

“父親,”我抬眸,直視著他的眼睛,“太子殿下為何突然如此?他與柳云溪……是如何相識的?”

父親的眼神閃爍了一下,避開了我的目光,沉聲道:“此事說來話長,總之……總之是太子殿下糊涂!我已經(jīng)派人去查了,定會給你一個交代!”

“交代?”我冷笑一聲,“父親,如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,太子悔婚,要娶您的外室之女。沈家的臉面,女兒的名聲,難道是一個‘交代’就能挽回的嗎?”

我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壓抑了許久的質(zhì)問。父親被我問得一窒,臉色更加難看。

“清辭,你別逼我?!彼穆曇舻统料聛?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,“此事……牽扯甚廣,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?!?/p>

“牽扯甚廣?”我步步緊逼,“是牽扯到柳云溪,還是牽扯到父親您?”

父親猛地抬頭看我,眼神銳利如刀:“放肆!”

我挺直脊背,沒有退縮。從我記事起,父親對我雖嚴厲,卻從未如此動怒,更從未在我面前露出這樣的神色。柳云溪的存在,在沈家一直是個諱莫如深的話題,父親雖養(yǎng)在外室,卻從未給過柳姨娘任何名分,也從未讓柳云溪踏入相府一步。如今太子突然要娶她,父親的反應(yīng)如此激烈,卻又語焉不詳,這本身就疑點重重。

“父親,”我放緩了語氣,卻依舊堅持,“我是沈家的嫡女,這門婚事,不僅關(guān)乎我個人,更關(guān)乎沈家的榮辱。您若不告訴我實情,我如何自處?沈家又如何自處?”

父親看著我,許久,才疲憊地揮了揮手:“你先回去吧,讓我想想。此事……陛下已經(jīng)召我入宮,等我回來,再告訴你。”

他說完,便不再看我,轉(zhuǎn)身重新看向窗外,背影蕭索。

我知道,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(jié)果。父親的心里,一定藏著什么秘密。

走出書房,畫屏還在廊下等著,見我出來,連忙上前:“大小姐,夫人……”

“我去看看母親?!?/p>

母親的臥房里,果然傳來低低的啜泣聲。我推門進去,只見母親坐在梳妝臺前,手里拿著一面銅鏡,看著鏡中自己的倒影,淚流不止。

“母親?!蔽易哌^去,輕輕握住她的手。

母親轉(zhuǎn)過身,看見我,眼淚流得更兇了:“清辭,我的兒,你受委屈了……那蕭徹,他怎么能這樣對你?還有你父親,他到底是怎么回事!那個外室女……”

“母親,您先別哭?!蔽夷眠^帕子,給她擦了擦眼淚,“事已至此,哭鬧無用。我們得想辦法?!?/p>

“想什么辦法?”母親紅著眼睛,聲音哽咽,“太子殿下金口玉言,他要退婚,陛下就算不高興,難道還能強逼他不成?如今滿京城的人都在看我們沈家的笑話,你的名聲……你的名聲可怎么辦?。 ?/p>

是啊,我的名聲。

在這個女子名節(jié)重于性命的世道,被未來的太子當眾退婚,無異于被判了死刑。往后,誰還會娶一個被太子嫌棄的女子?

可我沈清辭,偏不信這個邪。

我抬起頭,看向窗外。庭院里的石榴樹抽出了新葉,翠綠欲滴。

“母親,您放心?!蔽业穆曇羝届o,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,“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。蕭徹要娶柳云溪,總得給我,給沈家,給天下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。若他給不出,這婚,退不了?!?/p>

就算退了,我也要弄清楚,這背后到底藏著什么陰謀。

柳云溪,蕭徹,還有我的父親……你們欠我的,欠沈家的,我會一點一點,全部討回來。

第二章 暗流

接下來的幾日,京城里炸開了鍋。

太子蕭徹要退掉與左相嫡女沈清辭的婚事,改娶左相外室之女柳云溪的消息,像長了翅膀一樣,飛遍了大街小巷。茶館酒肆里,說書先生將這段“佳話”編得繪聲繪色,有說太子癡情,不愛權(quán)勢愛美人的;有說柳云溪狐媚惑主,用了什么手段勾住太子的;更有甚者,將矛頭指向沈家,說左相治家不嚴,外室女竟能攀附上太子,怕是早就暗中謀劃好了。

各種流言蜚語,像針一樣扎在沈家每個人的心上。

父親從宮里回來后,便一直閉門不出,書房的燈常常亮到深夜。母親整日以淚洗面,卻又要強撐著主持府里的事務(wù),怕下人看了笑話。府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
我關(guān)在自己的院子里,對外界的流言充耳不聞。挽月每日會把聽到的消息說給我聽,我只是靜靜地聽著,很少說話。

“小姐,外面都說……都說您是因為性子太剛烈,不如柳小姐溫柔,所以太子殿下才變了心?!蓖煸職夤墓牡卣f,“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小姐您有多好!”

我正在臨摹一幅《蘭亭序》,筆尖在宣紙上劃過,留下流暢的墨痕。聽到這話,只是淡淡一笑:“嘴長在別人身上,他們想說什么,由他們?nèi)??!?/p>

“可這也太氣人了!”挽月跺腳道,“還有那個柳云溪,聽說太子殿下已經(jīng)派人去給她送了好多東西,綾羅綢緞,珠寶玉器,堆了滿滿一院子!她還派人回了禮,說是親手做的點心,太子殿下很喜歡呢!”

“哦?”我停下筆,抬眸看向挽月,“柳云溪會做點心?”

“誰知道呢,說不定是買的,故意說是自己做的,討好太子殿下!”

我沒有說話,重新低下頭,繼續(xù)寫字。柳云溪會做點心,這并不奇怪。她在別苑那種地方長大,學(xué)些女紅廚藝,再正常不過??墒拸厥鞘裁瓷矸荩克钱敵?,什么樣的珍饈美味沒吃過?會因為幾塊點心就對一個女子“情根深種”?

這理由,未免太牽強了。

“對了小姐,”挽月又道,“聽說三皇子殿下昨日在朝堂上,還為您抱不平了呢。他說太子殿下此舉,有失體統(tǒng),請求陛下三思?!?/p>

三皇子蕭景琰,是太子的異母弟弟,素來與太子不睦。他出面說話,未必是真心為我,更多的,恐怕是想借機打擊太子吧。

“還有呢,吏部尚書家的公子,前幾日還托人來打聽您的情況,好像有結(jié)親的意思,可這幾日,也沒動靜了?!蓖煸碌穆曇舻土讼氯?。

我筆尖一頓,一滴墨落在宣紙上,暈開一個小小的黑點。

我早料到會是這樣。

“知道了?!蔽曳畔鹿P,站起身,“走,陪我去看看母親。”

剛走到母親的院子門口,就聽見里面?zhèn)鱽砀赣H的聲音,帶著幾分怒氣:“……你讓我怎么去說?那是太子殿下的意思,陛下都沒明確表態(tài),我能怎么辦?”

“怎么辦?”母親的聲音尖銳起來,“難道就讓清辭一輩子毀了嗎?沈敬言,你別忘了,清辭是你的親生女兒!你不能為了那個外室和外室女,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要了!”

“你胡說什么!”父親的聲音更大了,“此事與云溪無關(guān)!”

“無關(guān)?”母親冷笑,“若不是她,太子會退婚嗎?沈敬言,我看你是被那個狐貍精迷昏了頭!當年要不是看在她懷了你的孩子,我早就把她趕出去了!如今倒好,養(yǎng)虎為患!”

“夠了!”父親怒喝一聲,“此事不準再提!清辭的事,我自有安排!”

我和挽月站在門外,面面相覷。

看來,父親和母親又為了柳云溪吵了起來。

我推開門,走了進去。

父親和母親都停了下來,看向我,臉上都帶著尷尬。

“父親,母親?!蔽仪バ卸Y。

“清辭來了?!蹦赣H連忙擦干眼淚,強笑道,“快進來坐?!?/p>

父親沉著臉,沒說話。

“女兒剛才在門外,聽到了一些?!蔽议_門見山,“父親說有安排,不知是什么安排?”

父親看了我一眼,沉默片刻,道:“我已經(jīng)奏請陛下,希望能暫緩太子殿下與柳云溪的婚事,先查明此事的緣由。陛下……陛下沒有明確答應(yīng),但也沒有駁回?!?/p>

“查明緣由?”我挑眉,“父親打算如何查明?”

“我已經(jīng)讓人去查柳云溪最近的行蹤,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和太子殿下早就相識?!备赣H道。

“恐怕查不到什么?!蔽业溃叭羲麄冋嫦腚[瞞,又怎么會留下痕跡?”

父親皺起眉頭:“那你想如何?”

“我想親自去見見柳云溪?!?/p>

“不行!”父親和母親異口同聲地反對。

“清辭,你去見她做什么?”母親拉住我的手,“那種女人,心機深沉,你去了,只會受委屈?!?/p>

“父親,母親,”我看著他們,眼神堅定,“我必須去。我要親自問問她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我要看看,她到底有什么本事,能讓太子殿下為了她,不惜毀棄婚約,不顧天下人的唾罵。”

“胡鬧!”父親沉聲道,“你是堂堂相府嫡女,去見一個外室女,成何體統(tǒng)!傳出去,只會讓人更笑話你!”

“體統(tǒng)?”我自嘲地笑了笑,“如今我們沈家,還有什么體統(tǒng)可言?與其坐在這里被人笑話,不如主動出擊。就算是輸,我也要輸?shù)妹髅靼装??!?/p>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父親,母親,”我打斷他們,“相信我。我不會沖動的。我只是去見見她,問幾句話就回來。”

父親看著我,許久,才嘆了口氣:“罷了,你想去,便去吧。讓福伯帶著護衛(wèi),多帶些人,別出什么岔子?!?/p>

“多謝父親?!?/p>

母親還想說什么,被我用眼神制止了。

第二天一早,我換上一身素色的衣裙,帶著挽月,坐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,往城外的別苑而去。

馬車走了約莫一個時辰,才到了那處別苑。還是老樣子,院墻斑駁,門口連個像樣的門房都沒有。

福伯上前敲了敲門,過了好一會兒,才有一個老仆慢吞吞地打開門。

“你們找誰?”老仆瞇著眼睛,打量著我們。

“我是沈府的大小姐,來找柳姨娘和柳小姐。”我淡淡道。

老仆顯然愣了一下,大概沒想到我會來。他遲疑了片刻,道:“我家姨娘和小姐……不一定愿意見客?!?/p>

“你去通報一聲便是,見不見,由她們決定?!?/p>

老仆猶豫了一下,還是轉(zhuǎn)身走了進去。

我站在門口,看著院子里那幾株臘梅。如今不是花期,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。

沒過多久,柳姨娘親自走了出來。她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衣裙,頭發(fā)梳得整整齊齊,用一根素銀簪子綰著,看起來比上次見時憔悴了些。

“大小姐?!彼叩介T口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行了個禮,聲音依舊溫順,“不知大小姐今日前來,有何吩咐?”

“我想見柳云溪。”我開門見山。

柳姨娘的臉色微微變了變,眼神有些慌亂:“云溪她……她身子不適,怕是不能見客。大小姐有什么話,跟我說也是一樣的。”

“我要說的話,只能跟她說?!蔽铱粗棠铮傲棠?,我知道你為難。但此事,關(guān)乎沈家,也關(guān)乎她柳云溪。她躲是躲不過去的?!?/p>

柳姨娘咬著唇,沉默了許久,才嘆了口氣:“好吧,大小姐請隨我來?!?/p>

跟著柳姨娘走進院子,里面很安靜,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。正房的門緊閉著,柳姨娘走上前,輕輕敲了敲門:“云溪,沈大小姐來看你了。”

里面沒有回應(yīng)。

柳姨娘又敲了敲:“云溪,開門吧。”

過了好一會兒,門才吱呀一聲開了。

柳云溪站在門內(nèi),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裙,頭發(fā)松松地挽著,臉上沒施粉黛,看起來比上次見時清瘦了些,也蒼白了些。但那雙眼睛,卻亮得驚人。

她看到我,沒有像上次那樣低下頭,而是直視著我,眼神復(fù)雜。

“沈大小姐?!彼⑽⑶?,行了個禮,聲音很輕,卻很平靜。

“柳小姐?!蔽铱粗拔夷苓M去談?wù)剢???/p>

柳云溪沉默了一下,側(cè)身讓開了路:“請進?!?/p>

房間里很簡單,一張床,一張梳妝臺,一張桌子,幾把椅子。桌上放著一本書,看起來像是本詩集。

柳姨娘沒有進來,只是在門外站著。

我走到桌子旁,坐下。挽月給我倒了杯茶。

柳云溪也坐了下來,雙手放在膝蓋上,低著頭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“柳小姐,”我端起茶杯,輕輕抿了一口,“想必你也知道外面的流言了?!?/p>

她抬起頭,看著我,點了點頭:“知道?!?/p>

“那你應(yīng)該也知道,太子殿下要退掉與我的婚事,娶你?!蔽业哪抗饩o緊鎖住她,“我想知道,為什么?”

柳云溪的眼神閃爍了一下,低下頭,聲音有些發(fā)顫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是太子殿下……是他自己愿意的?!?/p>

“他自己愿意的?”我冷笑一聲,“柳小姐,你覺得我會信嗎?你我身份懸殊,你我之間,從未有過交集。太子殿下為何會突然對你‘情根深種’?”

“我……”柳云溪咬著唇,眼圈紅了,“我真的不知道。沈大小姐,我知道這件事委屈了你,我也不想這樣的。可是……我沒有辦法?!?/p>

“沒有辦法?”我步步緊逼,“什么辦法?是太子殿下逼你?還是有人指使你?”

“不是的!”柳云溪猛地抬起頭,眼神里帶著一絲慌亂,還有一絲……我看不懂的恐懼,“沒有人逼我,也沒有人指使我。是……是我喜歡太子殿下,太子殿下也喜歡我。我們是真心相愛的。”

真心相愛?

這四個字從她嘴里說出來,顯得如此蒼白無力。

我看著她,試圖從她的表情里找出一絲破綻。她的臉很白,嘴唇也咬得發(fā)白,眼神里確實有恐懼,有慌亂,但除此之外,似乎還有別的什么。

“柳小姐,”我放下茶杯,聲音冷了下來,“我今天來,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。我只想知道真相。你若不說,我也會查出來。到時候,對你,對柳姨娘,恐怕都沒有好處。”

柳云溪的身體微微一顫,她低下頭,肩膀輕輕聳動著,像是在哭。

“沈大小姐,”她哽咽著說,“我真的沒有騙你。我和太子殿下……是真心相愛的。求你,成全我們吧?!?/p>

成全?

讓我成全一個搶走我婚事的人?

我看著她哭泣的樣子,心里忽然升起一個念頭。她的演技,未免太好了些。

“柳小姐,”我的聲音平靜無波,“你可知,你若嫁入東宮,會面臨什么?”

她抬起頭,淚眼婆娑地看著我:“我知道。會有很多人不喜歡我,會有很多人罵我。但只要能和太子殿下在一起,我什么都不怕。”

“是嗎?”我看著她,“那你可知,你的母親,你的未來,都會因為你這所謂的‘真心相愛’,變得岌岌可危?”

柳云溪的臉色更加蒼白了,她的眼神里,恐懼越來越濃。

“我……”

就在這時,門外傳來了柳姨娘的聲音:“大小姐,時間不早了,您看……”

我知道,再問下去,也不會有結(jié)果了。柳云溪顯然不會告訴我真相,她的恐懼,到底是因為什么?是怕太子?還是怕別的什么人?

我站起身:“既然柳小姐不愿說,那我也不勉強。但我希望你記住,有些東西,不是你的,搶也搶不來。就算搶來了,也未必是福?!?/p>

柳云溪沒有說話,只是低著頭,肩膀還在輕輕聳動。

我轉(zhuǎn)身,走出了房間。

柳姨娘跟在我身后,一直送到門口。

“大小姐,”她看著我,眼神里帶著一絲懇求,“云溪她……她還小,不懂事。求您……別怪她。”

我看著她,這個女人,守著一個外室的身份,在這偏僻的別苑里住了這么多年,到底圖什么?是為了父親?還是為了女兒?

“柳姨娘,”我淡淡道,“路是她自己選的。將來是福是禍,都得她自己擔著。”

說完,我轉(zhuǎn)身,上了馬車。

馬車駛離別苑,我掀開窗簾,回頭看了一眼。那座斑駁的院墻,像一個沉默的秘密,藏著我不知道的陰謀。

柳云溪的恐懼,父親的隱瞞,蕭徹的反?!@一切,像一張網(wǎng),將我困在其中。

我必須盡快找到突破口。

“挽月,”我放下窗簾,“去查查,最近太子殿下和哪些人走得比較近,又去過哪些地方。還有,柳云溪和她母親,最近有沒有和什么人接觸過?!?/p>

“是,小姐?!?/p>

馬車繼續(xù)前行,我靠在車壁上,閉上眼。

柳云溪,蕭徹,你們的“真心相愛”,到底是什么樣的真相?我一定會查出來的。

第三章 試探

從別苑回來后,我讓挽月加緊了調(diào)查,但幾天下來,卻沒什么實質(zhì)性的進展。

太子蕭徹最近深居簡出,除了上朝,幾乎都待在東宮,很少見外人。偶爾幾次出宮,也都是去皇家寺廟上香,或者去城外的行宮小住,身邊跟著的都是東宮的侍衛(wèi),沒什么異常。

而柳云溪和柳姨娘,自從上次我去過之后,就再也沒出過別苑,也沒人去見過她們。那座小院,像是被隔絕了一樣。

這反而更讓我覺得不對勁。越是平靜,底下可能越是波濤洶涌。

父親那邊,依舊沒什么消息。他每日按時上朝,下朝后便關(guān)在書房里,不知道在忙些什么。母親的情緒好了一些,但依舊憂心忡忡。

這日,我正在院子里看書,挽月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。

“小姐,小姐,宮里來人了!”

“宮里來人?”我放下書,“是誰?來做什么?”

“是皇后娘娘宮里的李嬤嬤!說是請您去宮里坐坐,皇后娘娘想您了?!蓖煸碌穆曇衾飵е唤z興奮,“小姐,皇后娘娘一直很喜歡你,說不定……說不定她是想為您做主呢!”

皇后娘娘……

我心里一動?;屎笫翘拥纳?,雖然太子并非她親生,但她一直視太子如己出。太子做出這樣的事,皇后不可能不知道。她現(xiàn)在召我入宮,是什么意思?

是想安慰我?還是想試探我?或者,是想替太子說情?

“知道了?!蔽艺酒鹕?,“挽月,替我梳洗更衣?!?/p>

換上一身得體的湖藍色衣裙,略施粉黛,我跟著李嬤嬤上了馬車,往皇宮而去。

皇后住在坤寧宮,是后宮最尊貴的宮殿。我上次來,還是三個月前,皇后特意召我入宮,給了我一對玉鐲,笑著說:“清辭,以后你就是我的兒媳了,到了東宮,要好好輔佐太子?!?/p>

那時的情景,仿佛就在昨天。

到了坤寧宮,李嬤嬤引著我進去?;屎笳谡畹拈缴?,手里拿著一串佛珠,閉目養(yǎng)神。她穿著一身明黃色的宮裝,雖然已近中年,但保養(yǎng)得極好,眉眼間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嚴。

“皇后娘娘,沈大小姐來了。”李嬤嬤輕聲道。

皇后睜開眼,看向我,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:“清辭來了,快過來坐?!?/p>

“謝皇后娘娘?!蔽易呱锨埃バ卸Y,然后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。

“最近身子怎么樣?”皇后關(guān)切地問,“我聽說了外面的事,別往心里去。太子他……他年輕不懂事,犯了糊涂?!?/p>

“謝皇后娘娘關(guān)心,臣女一切安好。”我低著頭,聲音平靜,“太子殿下有自己的選擇,臣女不敢有怨言?!?/p>

皇后看著我,眼神里帶著一絲贊許,又帶著一絲惋惜:“你能這么想,很好。清辭,你是個好孩子,知書達理,端莊大方,是做太子妃的不二人選。是太子他……沒福氣?!?/p>

“皇后娘娘謬贊了?!?/p>

皇后嘆了口氣,拿起桌上的一盞茶,遞給我:“嘗嘗,這是今年的新茶,味道不錯?!?/p>

“謝皇后娘娘。”我接過茶杯,輕輕抿了一口。

“清辭啊,”皇后放下佛珠,看著我,“有些話,我就直說了。太子他……是真的喜歡那個柳云溪。他跟我說,非她不娶。我勸過他,罵過他,可他就是不聽?!?/p>

我抬起頭,看著皇后:“皇后娘娘,臣女想知道,太子殿下喜歡柳云溪什么?”

皇后愣了一下,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問。她沉默了片刻,道:“他說……柳云溪溫柔善良,能懂他的心思?!?/p>

“溫柔善良?能懂他的心思?”我淡淡一笑,“皇后娘娘,這世間溫柔善良的女子千千萬,能懂太子殿下心思的,也不止柳云溪一人。太子殿下為何偏偏選中她?還不惜為此毀棄婚約,不顧沈家的顏面,不顧天下人的議論?”

皇后的臉色微微變了變,她看著我,眼神里多了一絲審視:“清辭,你想說什么?”

“臣女不敢?!蔽业拖骂^,“臣女只是覺得,此事太過蹊蹺。太子殿下一向英明睿智,斷不會因為兒女私情,做出如此荒唐之事。這里面,一定有什么隱情?!?/p>

皇后沉默了許久,才緩緩道:“清辭,你是個聰明的孩子。有些事,知道了,對你未必是好事?!?/p>

“皇后娘娘,”我抬起頭,直視著她的眼睛,“臣女是沈家的嫡女,這門婚事,關(guān)乎我的一生,關(guān)乎沈家的榮辱。就算知道了對我不好,我也想知道真相?!?/p>

皇后看著我,眼神復(fù)雜。她嘆了口氣:“罷了,我也不瞞你了。太子他……有不得已的苦衷。”

“什么苦衷?”我追問。

皇后卻搖了搖頭:“這個,我不能說。清辭,你就當是太子對不起你。陛下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,會給你一個補償。你看……”

“補償?”我自嘲地笑了笑,“皇后娘娘,臣女的名聲,沈家的顏面,是能用補償來挽回的嗎?”

皇后的臉色沉了下來:“清辭,你別不識抬舉。太子是未來的儲君,他的決定,不是你能改變的。陛下能給你補償,已經(jīng)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了?!?/p>

“臣女不敢不識抬舉?!蔽艺酒鹕?,屈膝行禮,“只是此事,臣女無法接受。若太子殿下真有不得已的苦衷,不妨說出來,讓天下人評評理。若真是情有可原,臣女無話可說,沈家也無話可說??扇羰菦]有,那這婚,臣女不退?!?/p>

“你!”皇后猛地一拍桌子,怒視著我,“沈清辭,你別給臉不要臉!太子要退婚,你以為你能攔得住嗎?”

“攔不攔得住,總得試試?!蔽矣哪抗?,毫不退縮,“臣女相信,陛下是圣明的,不會縱容太子殿下如此胡鬧?!?/p>

皇后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怒火,還有一絲……我看不懂的忌憚。

就在這時,李嬤嬤匆匆走了進來,在皇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。

皇后的臉色變了變,看著我的眼神也緩和了些。她深吸一口氣,道:“罷了,此事我也做不了主。你回去吧。陛下自有安排?!?/p>

我知道,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(jié)果了。皇后顯然知道些什么,但她不愿意說。而且,剛才李嬤嬤的話,似乎讓她改變了主意。

“那臣女告退?!蔽仪バ卸Y,轉(zhuǎn)身往外走。

走到門口,我忽然停下腳步,回過頭,看著皇后:“皇后娘娘,您是太子的母親,您應(yīng)該比誰都希望他好。有些苦衷,若是用錯了方式,可能會釀成大錯?!?/p>

皇后的身體微微一僵,沒有說話。

我轉(zhuǎn)身,走出了坤寧宮。

坐在回府的馬車上,我一直在想皇后的話。太子有不得已的苦衷?是什么苦衷?能讓他做出如此荒唐的決定?

是為了權(quán)力?還是為了自保?或者,是被人抓住了把柄?

如果是被人抓住了把柄,那抓住把柄的人是誰?又和柳云溪有什么關(guān)系?

一個個疑問在我腦海里盤旋。

回到府里,剛下車,就見福伯急匆匆地跑了過來:“大小姐,宮里傳來消息,陛下下旨了!”

“哦?什么旨意?”我心里一緊。

“陛下……陛下同意了太子殿下的請求,允許他退掉與您的婚事,擇日迎娶柳云溪!”福伯的聲音帶著絕望。

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,差點站立不穩(wěn)。挽月連忙扶住我。

陛下……同意了?

他竟然真的同意了?

為什么?難道他也知道太子的“苦衷”?還是說,他有自己的考量?

“還有……還有一道旨意,是給您的?!备2畯膽牙锾统鲆痪砻鼽S色的圣旨,雙手捧著,“陛下說,念在你多年來知書達理,特賜你黃金千兩,綢緞百匹,并……并允諾為你指一門好親事?!?/p>

好親事?

在被太子退婚之后,所謂的“好親事”,又能好到哪里去?

這哪里是補償,分明是羞辱!

我接過圣旨,指尖冰涼。

“知道了?!蔽业穆曇羝届o得連自己都覺得驚訝,“把圣旨收起來吧。”

“小姐……”挽月看著我,眼里滿是擔憂。

“我沒事?!蔽铱粗?,“挽月,幫我備車,我要去見一個人?!?/p>

“見誰?”

“三皇子,蕭景琰?!?/p>

既然陛下和皇后都靠不住,那我只能自己尋找盟友了。三皇子蕭景琰,是太子最大的競爭對手。他既然在朝堂上為我說話,或許,我們可以合作。

第四章 結(jié)盟

三皇子蕭景琰的府邸,位于京城的西城區(qū),不算特別奢華,卻透著一股沉穩(wěn)大氣。

我遞上拜帖,說是沈府嫡女求見。門房顯然有些驚訝,但還是很快就去通報了。

沒過多久,門房就回來了,恭敬地請我進去。

三皇子蕭景琰,今年二十歲,比太子小兩歲。他不像太子那樣溫潤如玉,而是英氣逼人,眼神銳利,透著一股武將的剛毅。據(jù)說他常年駐守邊疆,立下了不少戰(zhàn)功。

他在書房見了我。

“沈大小姐。”他站起身,微微頷首,算是行禮,“不知沈大小姐今日前來,有何指教?”

“三皇子殿下?!蔽仪バ卸Y,“臣女今日前來,是想和殿下做一筆交易?!?/p>

蕭景琰挑了挑眉,似乎有些意外:“哦?什么交易?”

“我?guī)偷钕聦Ω短?,殿下幫我查明真相,還我和沈家一個公道。”我直視著他,開門見山。

蕭景琰笑了笑,走到我面前,上下打量著我:“沈大小姐,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?對付太子,那可是謀逆大罪?!?/p>

“殿下在朝堂上為臣女說話,不就是想打擊太子嗎?”我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,“臣女不過是說出了殿下的心聲而已?!?/p>

蕭景琰的笑容淡了些,眼神變得銳利起來:“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幫你?又憑什么認為你能幫我?”

“憑我是沈敬言的女兒。”我看著他,“我父親是當朝左相,手握重權(quán)。雖然他現(xiàn)在因為太子的事有些為難,但只要查明真相,他一定會站在我這邊。到時候,沈家的勢力,就是殿下的助力?!?/p>

“你父親?”蕭景琰冷笑一聲,“沈相現(xiàn)在自身難保,他還能幫我什么?更何況,太子娶的是他的外室之女,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一伙的?”

“我父親不是那樣的人?!蔽页谅暤溃八兴目嘀?。但我可以保證,只要查明真相,他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?!?/p>

蕭景琰看著我,沉默了片刻,道:“就算你父親站在我這邊,你又能做什么?你一個女子,能幫我對付太子?”

“我能做的,或許比殿下想象的要多?!蔽铱粗拔覐男「赣H學(xué)習權(quán)謀之術(shù),雖然比不上殿下和太子,但也略知一二。而且,我熟悉東宮的人和事,也熟悉朝堂上的各方勢力。我知道太子的弱點在哪里,也知道該如何打擊他?!?/p>

蕭景琰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,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
“沈大小姐,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?!彼α诵Γ安贿^,你要查的真相,和我要對付太子,未必是一回事?!?/p>

“不,是一回事。”我肯定地說,“太子退婚,娶柳云溪,背后一定有陰謀。這個陰謀,很可能就是太子的弱點。只要我們查明了真相,就能找到打擊他的方法。到時候,既能還我和沈家一個公道,也能幫殿下達成目的。這不是一舉兩得嗎?”

蕭景琰看著我,沉默了許久,才緩緩道:“你想讓我怎么做?”

我知道,他動心了。

“我需要殿下幫我查幾件事?!蔽铱粗?,“第一,查太子最近的行蹤,特別是那些不為人知的行蹤。第二,查柳云溪和她母親的底細,看看她們背后有沒有什么人。第三,查最近朝堂上,哪些人與太子走得近,哪些人與他疏遠,有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?!?/p>

蕭景琰點了點頭:“這些事,我可以幫你查。但你也要答應(yīng)我一件事?!?/p>

“什么事?”

“一旦查到對太子不利的證據(jù),你要立刻告訴我。而且,沈家的勢力,必須聽我調(diào)遣?!笔捑扮难凵皲J利,“我不會做虧本的買賣?!?/p>

“可以。”我毫不猶豫地答應(yīng)了,“但我也有一個條件。查到真相后,若是太子真的有苦衷,并非出于本意,我希望殿下能給我一個面子,不要趕盡殺絕?!?/p>

蕭景琰愣了一下,隨即笑了:“沈大小姐,你倒是心善。不過,在這朝堂之上,心善是會吃虧的。好,我答應(yīng)你。若是太子真的有苦衷,我可以饒他一次。但若是他咎由自取,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?!?/p>

“多謝殿下?!蔽仪バ卸Y。

“好了,你可以走了?!笔捑扮鼡]了揮手,“有消息,我會讓人通知你?!?/p>

“那臣女告退?!蔽肄D(zhuǎn)身,走出了三皇子府。

坐在回府的馬車上,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雖然不知道和蕭景琰合作是對是錯,但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。

我必須盡快查明真相。

接下來的幾天,我一邊等待蕭景琰的消息,一邊繼續(xù)讓挽月留意府里的動靜。父親依舊是早出晚歸,沉默寡言。母親則開始為我的婚事操心,托人四處打聽合適的人家,但都沒有什么結(jié)果。

這天傍晚,挽月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,手里拿著一張紙條。

“小姐,這是三皇子府的人送來的?!?/p>

我接過紙條,打開一看,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:“柳云溪曾與靖王有過接觸?!?/p>

靖王?

我心里一驚。靖王是先帝的弟弟,當今陛下的叔叔,手握兵權(quán),在朝中勢力很大,但一直很低調(diào),很少參與朝堂之爭。他怎么會和柳云溪有接觸?

難道,太子的苦衷,和靖王有關(guān)?

“挽月,”我看著她,“你再去查一下,靖王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。還有,他和我父親,有沒有什么往來?!?/p>

“是,小姐?!?/p>

挽月走后,我坐在桌前,看著那張紙條,陷入了沉思。

靖王,柳云溪,太子,父親……這幾個人之間,到底有什么聯(lián)系?

如果柳云溪和靖王有接觸,那太子娶她,是不是為了拉攏靖王?或者,是被靖王脅迫?

如果是被脅迫,那靖王又用什么來脅迫太子?

一個個疑問在我腦海里盤旋。

就在這時,福伯走了進來:“大小姐,老爺請您去書房一趟?!?/p>

“知道了?!蔽艺酒鹕?,心里有些疑惑。父親這個時候找我,會是什么事?

走進書房,父親正坐在椅子上,手里拿著一份奏折,眉頭緊鎖。

“父親?!蔽仪バ卸Y。

父親抬起頭,看著我,嘆了口氣:“清辭,你坐?!?/p>

我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。

“陛下已經(jīng)下旨,太子和柳云溪的婚事,定在下月初六?!备赣H的聲音很疲憊,“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?!?/p>

我點了點頭:“女兒知道了?!?/p>

“清辭,”父親看著我,眼神復(fù)雜,“事到如今,你……你就別再掙扎了。父親已經(jīng)為你物色了一門親事,是江南巡撫的兒子,人品不錯,家世也清白。你……”

“父親!”我打斷他,“您就這么想讓我嫁去江南?”

“江南山清水秀,遠離京城的紛爭,對你來說,或許是件好事。”父親道。

“好事?”我冷笑一聲,“父親,您是想讓我逃避嗎?逃避這樁荒唐的婚事,逃避沈家所受的羞辱?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?!备赣H的聲音有些激動,“我是為了你好!清辭,京城現(xiàn)在太危險了,你留在這里,只會卷入更深的漩渦!”

“危險?”我看著他,“父親,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是不是和靖王有關(guān)?”

父親的臉色猛地一變,震驚地看著我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靖王?”

我心里一沉,果然和靖王有關(guān)!

“我聽說的?!蔽铱粗?,“父親,您告訴我,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?靖王是不是抓住了太子的把柄?是不是也威脅到了您?”

父親看著我,沉默了許久,才緩緩道:“清辭,有些事,你還是不知道的好。聽父親的話,去江南吧。父親會保護好你的?!?/p>

“我不去!”我站起身,直視著他,“父親,您是當朝左相,您應(yīng)該知道,逃避解決不了問題。靖王若真的有不臣之心,就算我去了江南,也遲早會受到牽連。沈家,也遲早會被卷入其中。”

“你……”父親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無奈和痛苦,“清辭,你為什么就不能懂我的心呢?”

“因為您從來沒有告訴過我真相!”我看著他,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,“父親,我是您的女兒,是沈家的嫡女!我有權(quán)利知道真相!我也有責任和沈家一起面對!您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?”

父親看著我,眼圈也紅了。他嘆了口氣,站起身,走到我面前,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清辭,委屈你了。等過了這個坎,父親一定告訴你真相?,F(xiàn)在,你聽父親的話,先去江南避一避,好嗎?”

我看著他,搖了搖頭:“父親,我不能走。我必須留下來,查明真相。否則,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。”

父親看著我,沉默了許久,終于點了點頭:“好吧。你想留下來,就留下來吧。但你要答應(yīng)我,凡事小心,不要沖動?!?/p>

“女兒知道?!蔽也粮裳蹨I,點了點頭。

父親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擔憂。他轉(zhuǎn)身,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巧的木盒子,遞給我:“這個,你拿著。關(guān)鍵時刻,或許能救你一命。”

我接過木盒子,打開一看,里面是一枚雕刻著鳳凰圖案的玉佩,質(zhì)地溫潤,看起來價值不菲。

“這是……”

“這是先皇后賜給你母親的,據(jù)說能調(diào)動京城里的一支秘密力量?!备赣H道,“不到萬不得已,不要動用。”

我看著那枚玉佩,心里一暖。原來,父親一直都在為我著想。

“多謝父親?!?/p>

“好了,你回去吧?!备赣H揮了揮手。

我拿著木盒子,走出了書房。

回到自己的院子,我將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好。心里更加堅定了查明真相的決心。

父親的話,靖王的出現(xiàn),柳云溪的恐懼,太子的苦衷……這一切,都指向一個巨大的陰謀。

而我,必須在太子和柳云溪成婚之前,揭開這個陰謀。

否則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

第五章 端倪

距離太子與柳云溪的婚期越來越近,京城里的氣氛也越來越詭異。

一方面,太子大婚的各項準備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著,東宮上下張燈結(jié)彩,一片喜慶的景象。另一方面,朝堂之上卻暗流涌動,不少大臣對這樁婚事頗有微詞,卻又敢怒不敢言。

我和蕭景琰的調(diào)查也有了一些進展。

蕭景琰派人查到,靖王最近頻繁與一些手握兵權(quán)的將領(lǐng)接觸,行蹤詭秘。而且,柳云溪的母親柳姨娘,早年曾在靖王府做過丫鬟。

這個消息讓我心頭一震。

柳姨娘曾是靖王府的丫鬟?那她后來為什么會成為我父親的外室?這里面,是不是有什么聯(lián)系?

難道,柳姨娘是靖王安插在我父親身邊的棋子?而柳云溪接近太子,也是靖王的安排?

如果是這樣,那太子娶柳云溪,很可能是被靖王脅迫的。靖王抓住了太子的把柄,以此來要挾他。

可太子的把柄是什么呢?

我讓挽月去查柳姨娘的底細,果然查到一些線索。柳姨娘本名柳如煙,二十年前,確實是靖王府的丫鬟,后來因為一場意外,被趕出了王府,之后就下落不明了,再出現(xiàn)時,就成了我父親的外室。

而那場意外,據(jù)說是靖王的一位側(cè)妃突然去世,柳如煙被懷疑與此事有關(guān)。

這就更可疑了。一個被懷疑害死側(cè)妃的丫鬟,怎么會被靖王重新啟用,成為安插在我父親身邊的棋子?

這里面,一定還有更深的隱情。

這天,蕭景琰派人送來消息,說太子最近經(jīng)常去城外的一處別院,而且每次去,都神色匆匆,像是在躲避什么。

我決定親自去看看。

第二天一早,我換上一身男裝,帶著挽月,悄悄地出了府。

按照蕭景琰給的地址,我們來到了城外的一處山林。那處別院隱藏在密林深處,周圍戒備森嚴,顯然不是普通人能進去的。

“小姐,這里守衛(wèi)太嚴了,我們根本進不去?!蓖煸驴粗切┭策壍氖绦l(wèi),小聲道。

我皺了皺眉,看著那處別院,心里充滿了疑惑。太子為什么會在這里有一處別院?他在這里做什么?

“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,看看情況再說。”

我和挽月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后面,靜靜地觀察著。

過了約莫一個時辰,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駛了過來,停在了別院門口。侍衛(wèi)上前檢查了一番,放行。

馬車剛進去沒多久,就見太子蕭徹從里面走了出來,臉色蒼白,神色慌張。他上了另一輛馬車,匆匆離去。

他看起來很疲憊,也很焦慮,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溫潤從容。

就在這時,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別院里走了出來,是靖王!

他穿著一身便服,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盒子,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。

他上了馬車,很快就離開了。

我和挽月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驚訝。

太子和靖王,竟然在這處秘密別院見面了!

他們在里面談了什么?靖王手里的那個黑色盒子,里面裝的是什么?

“小姐,我們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挽月小聲問。

“回去?!蔽铱粗翘巹e院,“這里太危險了,我們不宜久留。”

回到府里,我立刻讓人給蕭景琰送去消息,告訴他太子和靖王在城外別院見面的事。

沒過多久,蕭景琰就回信了,說他會派人進一步調(diào)查那處別院的底細,讓我耐心等待。

接下來的幾天,我一直在府里等待消息,心里越來越不安。太子和靖王的關(guān)系越來越密切,這對蕭景琰來說,不是什么好事,對整個朝廷來說,也不是什么好事。

而婚期,越來越近了。

這天傍晚,我正在房間里看書,忽然聽到外面?zhèn)鱽硪魂囆鷩W。

挽月匆匆跑了進來,臉色蒼白:“小姐,不好了!宮里傳來消息,太子殿下……太子殿下在東宮暈倒了!”

我心里一驚,猛地站起身:“怎么回事?他怎么會暈倒?”

“不知道?!蓖煸?lián)u了搖頭,“聽說太醫(yī)已經(jīng)去了,還不知道情況怎么樣?!?/p>

我皺緊了眉頭,心里充滿了擔憂。太子這個時候暈倒,會不會和靖王有關(guān)?

“挽月,備車,我要去宮里看看?!?/p>

“小姐,您現(xiàn)在去宮里,不合適吧?”挽月勸道,“您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是太子妃了,去了,只會惹人非議?!?/p>

我想了想,覺得挽月說得有道理。但我心里實在放心不下,總覺得有什么大事要發(fā)生。

“那你去打聽一下,看看太子的情況怎么樣了?!?/p>

“是,小姐。”

挽月走后,我坐在桌前,心神不寧。

太子暈倒,會不會影響婚期?靖王會不會趁機發(fā)難?

就在這時,福伯走了進來,手里拿著一封密信:“大小姐,這是三皇子府的人送來的,說是急件。”

我接過密信,打開一看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

信上寫著:“靖王謀反,太子被脅迫。速告沈相,派兵護駕!”

謀反?!

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,差點站立不穩(wěn)。靖王竟然要謀反!

而太子,果然是被他脅迫的!

難怪太子會做出那么荒唐的決定,難怪他會有那么多不得已的苦衷!

我必須立刻通知父親!

“福伯,快,備車!我要去找父親!”

福伯見我神色慌張,不敢怠慢,立刻去備車。

我坐上馬車,催促著車夫快點,心里焦急萬分。靖王謀反,這可不是小事,一旦成功,整個朝廷都會陷入混亂,沈家也會受到牽連。

馬車一路疾馳,很快就到了相府。

我跳下車,直奔書房。

父親正在書房里看奏折,見我神色慌張地跑進來,不由得皺起了眉頭:“清辭,你怎么了?”

“父親,不好了!”我將那封密信遞給父親,“靖王要謀反,太子被他脅迫了!”

父親接過密信,看完之后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他猛地站起身,雙手顫抖:“怎么會……怎么會這樣……”

“父親,我們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我看著他,“我們必須立刻稟報陛下,派兵護駕!”

父親深吸一口氣,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:“不行!現(xiàn)在還不能稟報陛下。我們沒有證據(jù),貿(mào)然稟報,只會打草驚蛇。而且,靖王手握兵權(quán),一旦逼急了他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?!?/p>

“那我們怎么辦?”我焦急地問,“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他謀反嗎?”

父親皺著眉頭,在書房里踱來踱去,思考著對策。

過了許久,他才停下腳步,看著我:“清辭,你立刻去通知三皇子,讓他集結(jié)自己的勢力,做好準備。我去聯(lián)系幾位可靠的大臣,看看能不能找到靖王謀反的證據(jù)。我們必須在他動手之前,先發(fā)制人。”

“好!”我點了點頭,“父親,您也要小心。”

“放心吧。”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你也要小心。”

我轉(zhuǎn)身,匆匆離開了書房。

坐在去三皇子府的馬車上,我看著窗外,心里充滿了忐忑。靖王謀反,這是一場生死存亡的較量。我只希望,我們能贏。

第六章 決戰(zhàn)

我趕到三皇子府時,蕭景琰正在召集手下商議對策。見到我,他立刻停下了會議。

“沈大小姐,你來得正好?!笔捑扮粗遥拔覄倓偟玫较?,靖王已經(jīng)調(diào)動了城外的兵馬,看樣子,很快就要動手了?!?/p>

“我父親已經(jīng)去聯(lián)系幾位大臣,尋找靖王謀反的證據(jù)了?!蔽铱粗?,“殿下,我們現(xiàn)在該怎么辦?”

蕭景琰皺了皺眉:“證據(jù)一時半會兒恐怕找不到。靖王準備得很充分,我們不能再等了?!?/p>

“那我們現(xiàn)在就動手?”我問。

“沒錯?!笔捑扮c了點頭,“我已經(jīng)集結(jié)了一部分兵力,準備突襲靖王府。但靖王手握重兵,我們的兵力可能不夠?!?/p>

“我父親應(yīng)該能調(diào)動一部分京城里的禁軍?!蔽业?,“我現(xiàn)在就去通知他,讓他立刻派兵支援?!?/p>

“好?!笔捑扮粗?,“沈大小姐,這次行動,危險重重,你……”

“我和你們一起去?!蔽铱粗?,“這不僅是為了太子,為了朝廷,也是為了沈家。我不能退縮?!?/p>

蕭景琰看著我,點了點頭:“好。那我們兵分兩路,我去突襲靖王府,你去通知你父親,讓他派兵支援。我們在靖王府門口匯合?!?/p>

“好?!?/p>

我轉(zhuǎn)身,立刻趕往相府。

父親已經(jīng)聯(lián)系好了幾位大臣,正在府里等待消息。見到我,他立刻問道:“怎么樣?三皇子那邊有什么動靜?”

“靖王已經(jīng)調(diào)動了城外的兵馬,看樣子很快就要動手了?!蔽铱粗赣H,“三皇子已經(jīng)集結(jié)了一部分兵力,準備突襲靖王府,但兵力不夠。父親,您快調(diào)動京城里的禁軍,去支援他。”

父親點了點頭:“好。我這就去調(diào)動禁軍。你……”

“我和三皇子一起去?!蔽铱粗?,“父親,您放心,我會小心的?!?/p>

父親看著我,沉默了片刻,點了點頭:“好。你去吧。一定要小心。”

我轉(zhuǎn)身,匆匆離開了相府。

趕到靖王府門口時,蕭景琰已經(jīng)帶著人馬趕到了。雙方正在激烈地交戰(zhàn),場面十分混亂。

“沈大小姐,你來了?!笔捑扮吹轿?,立刻喊道,“快,我們從側(cè)面進攻!”

我點了點頭,跟著蕭景琰,從側(cè)面沖進了靖王府。

靖王府里的守衛(wèi)很頑強,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,才沖到了內(nèi)院。

就在這時,我看到靖王拿著一把劍,架在太子的脖子上,站在院子里。柳云溪和柳姨娘也在旁邊,臉色蒼白,瑟瑟發(fā)抖。

“蕭景琰,你敢背叛我!”靖王看著蕭景琰,怒喝道。

“靖王,你謀反叛亂,人人得而誅之!”蕭景琰看著他,“你快放了太子,束手就擒,或許陛下還能饒你一命?!?/p>

“饒我一命?”靖王冷笑一聲,“我既然敢謀反,就沒打算活著回去!蕭景琰,你以為你能贏嗎?我的兵馬很快就會趕到,到時候,整個京城都是我的!”

“你休想!”蕭景琰怒喝道,“我已經(jīng)通知了城外的守軍,他們很快就會趕來支援。你已經(jīng)沒有退路了!”

靖王的臉色變了變,但很快又恢復(fù)了鎮(zhèn)定:“就算他們來了,我也有辦法對付他們。蕭景琰,你要是不想讓太子死,就立刻退兵!”

蕭景琰皺了皺眉,看著靖王,又看了看太子,陷入了兩難的境地。

就在這時,我忽然看到柳云溪悄悄地從懷里掏出了一把匕首,眼神堅定地看著靖王。

我心里一動,知道機會來了。

“靖王,你別以為你能得逞?!蔽铱粗室馔涎訒r間,“你謀反叛亂,已經(jīng)是眾叛親離。就算你殺了太子,也改變不了你失敗的命運?!?/p>

靖王被我的話激怒了,怒視著我:“你一個黃毛丫頭,懂什么!等我當了皇帝,第一個就殺了你!”

就在他分神的那一刻,柳云溪忽然舉起匕首,朝著靖王刺了過去。

靖王反應(yīng)很快,立刻側(cè)身躲過,但脖子上的劍卻松了一下。太子趁機掙脫了束縛,朝著蕭景琰跑了過去。

“抓住她!”靖王怒喝一聲,轉(zhuǎn)身朝著柳云溪追了過去。

柳云溪畢竟是個女子,哪里跑得過靖王。很快,她就被靖王抓住了。

“你這個賤人!竟然敢背叛我!”靖王怒視著柳云溪,舉起劍,就要刺下去。

“住手!”我大喊一聲,朝著靖王撲了過去。

就在這時,父親帶著禁軍趕到了。

“拿下靖王!”父親大喊一聲。

禁軍一擁而上,很快就將靖王制服了。

一場驚心動魄的叛亂,終于平息了。

靖王被押入了天牢,等待他的,將是法律的制裁。

太子被救了出來,但他因為被靖王脅迫了很久,身心俱疲,被送回東宮休養(yǎng)。

柳云溪因為在叛亂中立了功,被陛下赦免了所有的罪過。她和柳姨娘一起,離開了京城,去了江南,過起了平靜的生活。

而我,也終于洗清了所有的冤屈。陛下親自下旨,恢復(fù)了我和太子的婚約,并贊揚了我在這次叛亂中的英勇表現(xiàn)。

但我卻猶豫了。

經(jīng)歷了這么多事,我和太子之間,已經(jīng)隔了太多的東西。我不知道,我們還能不能回到過去。

這天,太子來到了相府,想和我談?wù)劇?/p>

“清辭,對不起?!碧涌粗?,眼神里充滿了愧疚,“這段時間,讓你受委屈了?!?/p>

“過去的事,就別提了。”我看著他,“你沒事就好?!?/p>

“清辭,”太子看著我,“我知道,我傷害了你。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,我對你的心,從來沒有變過?!?/p>

我看著他,沉默了許久,才緩緩道:“太子殿下,經(jīng)歷了這么多事,我已經(jīng)累了。我想好好地休息一下?!?/p>

太子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失落。他沉默了片刻,道:“好。我等你。無論多久,我都等你?!?/p>

太子走后,我站在院子里,看著天上的月亮,心里充滿了感慨。

這場風波,讓我成長了很多。我明白了,在這個復(fù)雜的世界里,想要生存下去,就必須學(xué)會堅強,學(xué)會勇敢。

而我的未來,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至于我和太子的婚約,我想,我需要一些時間,好好地想一想。

但我相信,無論我做出什么樣的選擇,我都會勇敢地走下去。因為我是沈清辭,是沈家的嫡女,我有我的驕傲,有我的堅持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7-02 19:46:4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