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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著西裝,可細細看去還能看到他眼下的青紫和微微長出的胡茬。
沈苑杰理了理領(lǐng)帶,鞠躬向我爸媽道歉。
“伯父伯母,上次是我的態(tài)度不對,我讓靈靈傷心了?!?/p>
“這次我來是為了接靈靈回家的,您讓她出來,我給她道個歉?!?/p>
我媽將手邊的玻璃杯向沈苑杰砸去,炸開的玻璃劃爛了他的額角。
“你是誠心來找茬的嗎?還是看我們夫妻倆過得不夠慘?”
“靈靈已經(jīng)死了,你還要我說多少遍!”
沈苑杰站在門口,嘴唇抿成一條直線,面上還是不肯相信。
我爸氣到發(fā)抖,從抽屜里將我的死亡證明摔到他的臉上。
“你好好看看!靈靈那么愛你,你是怎么對她的!”
沈苑杰的面色瞬間陰沉下來,他接過那張死亡證明死死地盯著,似乎想找到一絲造假的證明。
可惜他找不到任何破綻。
他頹廢地跌倒在地,神情恍惚。
“怎么可能?我明明控制了冷庫的溫度的!”
“孩子呢,那孩子呢?”
他跪在地上,眼神閃著淚光,祈求地問我爸。
我爸冷哼一聲。
“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活下來!他要是知道他是被他親生父親害死的,他一定不會認(rèn)你這樣一個父親!”
“回去告訴你那個小情人,我和靈靈媽,一定會追究她的責(zé)任到底的!她逃不了!”
大門被重重關(guān)上,這次無論沈苑杰在門口怎么敲門,我爸媽都沒再開門。
“不是的,不是的伯父伯母,我沒有想害死靈靈!這一切都是意外!我可以解釋的!”
“我從沒有想和靈靈離婚,茉茉也只是我的好妹妹罷了,我心里的人一直是靈靈!”
“求你讓我進去看看靈靈的骨灰吧,求你們了!”
大雨淋在沈苑杰的臉上,也昭示著我的態(tài)度。
不原諒。
沒什么好說的,我聽到他那些祈求,只覺得好笑。
早知如此,何必當(dāng)初呢。
我活著的時候也不見他如此珍視我。
再次見到沈苑杰,是在我下葬那天。
沈苑杰一席黑衣,隔著遠遠的人群看著我。
他在墓碑上放上一朵白花。
我爸一拳砸在他的臉上,將他的鼻子砸出血來。
他卻恍若行尸走肉一般,毫無反應(yīng),只是呆滯地盯著我的墓碑。
眼淚成串地從沈苑杰的眼角滑下,他痛苦地哀嚎起來。
我冷眼地看著他可笑的懺悔。
我不想再理會這些人,我只想解脫。
本以為葬禮結(jié)束我就能重新投胎,離開這里。
可誰知道,我的靈魂卻跟著沈苑杰來到了那個屬于我們的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