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夢瑤沒有說話，默許了她的行為。
“考試順利嗎？”
許莉安帶著有些哄小孩的語氣說道：“挺簡單的。”
沈夢瑤低頭看著許莉安的雙手，瞥眼看向許莉安：“不是第一你就死定了。”
語氣雖然冰冷，但只有許莉安能聽出她在向自己道歉，那是沈夢瑤獨有的道歉方式。
許莉安一陣苦笑。
原來上一世，你在考場外等我也是這么煎熬嗎，可我卻沒有注意到。
許莉安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臉蛋。沈夢瑤抬頭有些皺眉，帶有一絲復雜的眼神看向許莉安。
她咽了口口水，有些緊張的說道：“你有點曖昧了......許大小姐...”
“哦...哦.....”
許莉安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對，立馬將手拿開，她眼神瞟向前座時正好對上顧伯和姜吟秋在后視鏡上吃瓜的眼神。
兩人被發(fā)現(xiàn)的瞬間立馬收回眼神，人在假裝忙的時候是最忙的。
“小姐，現(xiàn)在去哪?！?/p>
“回家吧，煮點東西吃?！?/p>
一說到吃姜吟秋就冒出來了。
“誒，我們也別麻煩顧伯煮了，一中不遠就有一家姜母鴨，旁邊不遠還有一家鹵味店?！?/p>
姜吟秋越說越興奮。
“我們都買一點打包回去給許大小姐開個慶功宴？”
沈夢瑤笑了一下，帶著些許寵溺：“行，你給顧伯帶路吧?！?/p>
車廂內(nèi)短暫的沉默被姜吟秋的提議打破后，氣氛似乎終于從緊繃的冰點緩釋開來。
“好嘞！顧伯，前面路口右轉(zhuǎn)！”姜吟秋瞬間滿血復活，扒著副駕駛椅背，眼睛亮晶晶地指揮著路線，仿佛剛才那個縮在圖書館大氣不敢出的人不是她。
車輪碾過路面，車內(nèi)縈繞著姜吟秋嘰嘰喳喳的聲音：“那家姜母鴨可絕了，砂鍋燉的，鴨肉軟爛入味，連姜片都香得要命！鹵味店的五香卷和豬舌頭也是一絕，安安你肯定沒吃過這么地道的...”
沈夢瑤靠在椅背里，側(cè)臉對著車窗的方向，但許莉安能感覺到她緊繃的神經(jīng)在一點點松懈。
或許是因為回到了熟悉的車內(nèi)空間，或許是因為她主動來了，也等到了。
許莉安的目光落在沈夢瑤搭在毯子上的手。那手指纖細，骨節(jié)分明，指甲修剪得很短，泛著健康的粉色。
她想起自習室里，這雙手曾用力蜷縮，指甲深陷掌心。心尖又被那熟悉的酸澀刺了一下。
她猶豫片刻，指尖動了動，最終還是沒有再去觸碰。剛才那句“你有點曖昧了”像個小鉤子，提醒著她界限的存在。
“女同有什么不好的......”
許莉安嚇了一跳，這腦海里突如其來的想法堪比把沈夢瑤關(guān)在小屋里面教育一樣恐怖。
車子很快停在了姜母鴨店門口。濃郁的姜香混合著鴨油的醇厚氣息迫不及待地鉆進車窗。
“我去買！你們等著！”姜吟秋自告奮勇，推開車門就跳了下去。
顧伯也下了車，準備去旁邊的鹵味店。他離開前，目光在后視鏡里與許莉安短暫交匯，那眼神里帶著一種溫和。
車門關(guān)上，車內(nèi)只剩下她們兩人。
街市的喧鬧被車窗隔絕了大半，只剩下模糊的背景音。
這狹小的空間里，空氣似乎又變得粘稠起來。
沈夢瑤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，沒有回頭。
許莉安看著她被夕陽染上一層柔光的側(cè)臉輪廓，那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。
她終于輕聲開口，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探尋：“瑤瑤?！?/p>
“嗯？”沈夢瑤應了一聲，聲音很輕，聽不出情緒。
“謝謝你...等我?！痹S莉安的聲音有些干澀，真誠中帶著愧疚，“還有...對不起?！?/p>
沈夢瑤的身體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。她沒有立刻回應，只是放在毯子上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，又緩緩松開。
沉默在車廂里蔓延了幾秒。
“別再撒謊了?！鄙驂衄幗K于開口，聲音依舊平靜，卻少了之前的冰冷和攻擊性，更像是帶著疲憊的陳述。
她沒有提“錢”字。
沈夢瑤側(cè)過頭，清亮的眼眸看向許莉安“高考前，別在分心了。”
許莉安迎上她的目光，眼神坦然而堅定：“知道了?！?/p>
她轉(zhuǎn)回頭，重新看向窗外，聲音低低的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：“許莉安，你最近...真的很奇怪?！?/p>
許莉安心中苦笑。
是啊，重生、知曉未來、試圖改變悲劇、控制欲失控......這一切疊加起來，怎么可能不奇怪？但她只能順著這個“奇怪”走下去。
“沒有吧？”許莉安的聲音很輕，帶著一絲玩笑的語氣。
但同時她的心中也很害怕。
沈夢瑤的直覺太敏感，太準確了，自己在她眼里就像一個透明的玻璃人，什么都瞞不住她。
沈夢瑤沉默著，沒有再追問。窗外的光影在她臉上明明滅滅。
就在這時，姜吟秋拎著沉甸甸、香氣四溢的打包袋，像一陣風一樣沖了回來，后面跟著提著鹵味的顧伯。
“久等啦！香迷糊了！”姜吟秋拉開車門，濃郁的香氣瞬間霸占了整個車廂。
“走！回家開席！”姜吟秋興奮地宣布，成功地將車內(nèi)那點凝重的氣氛徹底驅(qū)散。
車子再次啟動，駛向沈夢瑤的家。許莉安看著身邊沉默卻不再緊繃的沈夢瑤，又看看前座興奮的姜吟秋和沉穩(wěn)開車的顧伯。
轉(zhuǎn)頭忐忑的看向窗外，路邊正好路過鷺島市的中山公園，她回想起小時候自己和沈夢瑤常常會跑去旁邊的動物園玩耍。
玩累了就和沈夢瑤跑到隔一條街的沈夢瑤外公家吃飯。
鷺島市真好，她終于愿意暫時放下這么多天的疲憊，享受這一愜意的時刻。
“有歌嗎？”
許莉安突然想聽一點音樂，剛問出口后就發(fā)現(xiàn)座椅旁的屏幕按鈕，前世公司也是用這輛車接客戶。
她知道這是放音樂的按鈕，于是伸手準備按下。
姜吟秋還沒來得及開口，沈夢瑤也剛想伸手阻止，許莉安的手卻已按了下去。
［怎么忍心怪你~犯了錯？是我給你自由~過了火。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