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局結(jié)束,幾人就此分別。
陳頌安送兩個女生回學(xué)校,蔣正蹭陳寄禮的車回家。
霓虹燈連成一片,校門口熱鬧依舊,蔣正偏頭看了眼陳寄禮,見他在給陳頌安發(fā)微信。
他笑著說:“還教育弟弟呢?”
蔣正有時候覺得陳寄禮這倆弟弟是真夠能給他添亂的,小的就不說了,粘人精一個,大的也強不到哪去,惹禍精二號。
但這兩號人物,親爸親媽的話可能不聽,但陳寄禮的話就是圣旨。
陳寄禮不咸不淡地說:“我又不是他爸,用得著我教育么?!?/p>
他收了手機,兩人一起往停車場走,蔣正又問,“頌安又去你爸那給你施加壓力了?”
上周的事,蔣正不了解具體情況,當(dāng)天陳寄禮剛下飛機,衣服都沒來得及換,他熬了好幾個大夜才結(jié)束手頭的工作。
陳頌安的奪命連環(huán)call在他接起來說了句滾后就再也沒敢打過來。
但不出三分鐘,他親爸陳行之親自打了電話過來。
可能是覺得在陳寄禮這他沒有做好父親這個角色,到陳頌安這就開始無限溺愛,慣出個臭脾氣的大少爺。
因為早年間的一些事兒,陳行之面對自己這個大兒子時總是小心又謹(jǐn)慎,甚至有些唯唯諾諾。
但為了小兒子,就算是他不好意思開口,也得硬著頭皮給陳寄禮打這個電話。
親爸的面子他得給,他對四位長輩不偏不倚,都很尊重。
……
陳寄禮說:“他不就那德行?!?/p>
夜色如墨,霓虹燈將他的身影襯得落拓修長,蔣正自顧自說著,“你爸也真夠慣著頌安的,頌安也是,每次你這邊說不通就讓你爸出面,就是拿準(zhǔn)了你肯定不會拒絕你爸嘛,不過這也不算什么大事,你怎么生這么大氣?”
陳寄禮說:“碰見那個曾老師了。”
“曾……琳?就你媽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?她是西大的老師???我記得你不是說沒感覺,連人家微信都沒加,讓你媽拒絕了嗎?”
陳寄禮呵呵一聲,“我們家黎女士非但沒拒絕,還跟人家說我喜歡她,想跟她談戀愛,結(jié)果東窗事發(fā),背鍋的是我。”
蔣正聽得幸災(zāi)樂禍:“哈哈哈哈哈,你也真夠背的,這都能碰上,她跟你說什么了?”
陳寄禮斜了他一眼:“你猜?!?/p>
“準(zhǔn)沒什么好話,”蔣正開始老生常談地剖析起他的內(nèi)心:“你這人就是在男女情感里缺少基本的同理心,不用猜我都能想到你當(dāng)時的語氣得多生硬?!?/p>
“有句話說的對呀,女人是水做的,她們需要被溫柔對待。你想啊,人家喜歡你,又以為你對他有意思,說不準(zhǔn)都拿自己當(dāng)你女朋友了,結(jié)果突然又被告知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愿,這情緒落差太大了,唉,你沒談過戀愛是不會懂的?!?/p>
陳寄禮:“你懂,怎么也沒個對象呢?!?/p>
蔣正無語:“哎你這人真是……”
戳人心窩子。
***
另一頭,陳頌安看著陳寄禮剛剛發(fā)來的微信。
【沒事千萬別惹他:你缺錢了?】
【zhu.:沒有啊,怎么了哥?】
【沒事千萬別惹他:和女生吃飯不知道買單嗎?】
——沒事千萬別惹他向你轉(zhuǎn)賬5000元。
陳頌安美滋滋點了收款,回了句收到,又在岑珠打算上樓時叫住她,方舒然給她示意了個眼神,自己上了樓。
超市的臺階上,晚風(fēng)將岑珠姜黃色的碎花裙吹起漣漪,額前的碎發(fā)被風(fēng)交錯在面頰,夜風(fēng)在她身上有種清冷的美感。
陳頌安說:“珠珠,紋身店那地方魚龍混雜的,你一個小女孩,我覺得有點不太安全?!?/p>
岑珠眼型偏圓,是標(biāo)準(zhǔn)的杏眼,單看眼睛靈動又嬌憨,但結(jié)合她五官整體看就有點冷淡,“正規(guī)紋身店沒什么不安全的?!?/p>
陳頌安聽著岑珠過于冷淡的語氣,有點泄氣。
他也追了岑珠一個多月了,雖然她長相乖巧可人,但性格未免有點冷淡過頭了。
從小到大他沒在追女孩上這么費盡心思過,但這一個月來,岑珠就是油鹽不進,甚至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,他感到挫敗。
陳頌安:“你是不是缺錢?我可以把我的生活費給你,我就是怕你在那遇見危險?!?/p>
女寢樓下聚集著很多難舍難分的情侶,岑珠看著路燈下十指相扣的男女說:“我缺錢可以自己賺,況且你的錢也都是家長給的,這個工作我很喜歡,目前沒有辭職的打算,沒什么事的話我就上去了?!?/p>
岑珠轉(zhuǎn)身要走,陳頌安情急之下拉了下她的手臂,他沒岑珠的反應(yīng)會這么大。
她十分用力地甩開他,意識到自己的反應(yīng)有些過激,岑珠后退了半步說了聲抱歉,“你還有事嗎?”
陳頌安訕訕地松開手,“沒事……那你上去吧?!?/p>
……
岑珠回到寢室,其他兩個室友江粟一和宋今湊在一臺電腦前看劇,雙雙轉(zhuǎn)頭瞟了她一眼,也沒說話,交換了個眼神繼續(xù)看劇。
江粟一是西嵐本地人,家里條件不錯,吃穿用度都是名牌,有點嬌氣的大小姐脾氣。
宋今和岑珠高三的時候是同班,但也僅僅就是點頭之交的同學(xué)而已。
那會大家都埋頭苦學(xué),基本上沒人會注意離自己半徑三米之外的人和事。
方舒然和岑珠相約去水房洗頭,西大寢室有獨立衛(wèi)浴,但吹風(fēng)機在寢室里是禁用品,水房有公用的,現(xiàn)在去的話正好不用排隊。
兩人去水房的路上,方舒然憤憤地說:“我剛才進門的時候就看見她倆嘀嘀咕咕的,估計又在說咱們倆壞話!”
是的,寢室里的關(guān)系有一些緊張。
岑珠剛換了套棉質(zhì)淺色居家服,頭發(fā)在側(cè)面隨意綁了個低馬尾垂在前胸,走廊的白熾燈晃得她皮膚很亮,她無所謂地說:“說就說吧,不干壞事就行?!?/p>
岑珠就是這樣的處事態(tài)度,只要別人不壞到她身上,她不在意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。
水房沒人,空曠得說話都像帶著回音,水龍頭放水的聲音很大,“那得看陳頌安還追你多久嘍。”
“跟這個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岑珠奇怪地問。
方舒然驚訝道:“江粟一喜歡陳頌安啊,宋今最近對你陰陽怪氣不就是因為陳頌安在追你嗎?!?/p>
岑珠對此事還真不太清楚。
“我看你除了賺錢沒有什么在意的東西,“方舒然說:”其實陳頌安長得挺帥的,雖然他是海王吧,但你這么漂亮,沒準(zhǔn)能讓海王收心呢?”
岑珠笑起來,“海王什么?”
方舒然愣了一下,反應(yīng)過來后跟她一起笑起來。
岑珠調(diào)試著水溫,“像我這種對肢體接觸應(yīng)激反應(yīng)這么大的人,根本不適合談戀愛?!?/p>
方舒然還沒緩過來,還在笑,“那你還能永遠也不談戀愛了?再說你這病總有一天會好的。”
她忽然想起什么,“剛才吃飯的時候你不是和陳寄禮握了下手?”
岑珠回憶了下兩人雙手相碰的觸覺,熟悉的酥麻感順著脊椎一路攀爬至后腦勺,拇指無意識地摩梭著手背,“但我沒有感覺到難受?!?/p>
方舒然剛準(zhǔn)備洗頭,腰都已經(jīng)彎下去了,聽到岑珠這句話又捧著頭發(fā)直起身,“什么意思?你不會在陳寄禮身上找到你當(dāng)時對你那個高中同桌的感覺了吧?你喜歡和他肢體接觸的感覺?”
方舒然有點吃味,他和岑珠認(rèn)識這么久了,都沒讓岑珠對她產(chǎn)生那種感覺,現(xiàn)在兩個人挽手都要隔著衣服才行。
“不清楚,”岑珠彎下腰,后腰露出一小節(jié)亮眼的膚色,將頭發(fā)浸在水里,“再看看?!?/p>
“怎么看?”
“找個機會,再跟他握個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