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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扯扯嘴角，是她欠他們的，她被領回來就是欠了所有人的恩情。
既然如此，就遂了他們的意，拿半條命來還。
陳娩快步走到桌前，拿起筷子，大口朵頤。
麻辣魚，辣子雞，燈籠椒蟹等拼命往嘴里塞。
塞到幾乎塞不下，用力而機械地吞咽下去。
沒有絲毫享受食物，只有機械地塞，咀嚼，吞咽。
脖子開始起紅色點狀疹子，迅速擴大蔓延。
瑩白的臉迅速的變得通紅，然后到紅腫，最后是直接血腫到泛紫。
陳娩雙眼血紅，眼淚辣得不斷地涌出來，幾乎看不清自己已經(jīng)在吃什么了，只是不斷塞著。
辣，劇烈的辣，劇烈的痛。
她的喉嚨變得血腫，食物嗆到了氣管中。
陳娩丟下筷子，咳得驚天動地，整個胸腔都在劇烈地振。
最后哇的一聲，全數(shù)吐了出來，混著血絲。
陳父陳母驚愕地倒退兩步。
她匍匐在地上，旁邊是嘔吐物，高高腫起的嘴角還掛著涎液，涕泗橫流，臉幾乎腫成了一個半大。
真狼狽，真丑陋。
陳晃本該是嫌棄的，可他的身體失了控，目眥欲裂，沖上去將蜷縮在地上的陳娩抱起。
“快打120！”他怒吼。
許輕虞也嚇得呆站在了原地，從來沒見過這等陣仗。
她是在給陳娩為難，但她沒想到陳娩對自己這么狠。
陳娩睜開眼，對上表情焦急的陳晃，泛出冷笑：
“滿意了嗎？”
他紅了眼，額上的青筋在劇烈地跳動，下一秒陳娩暈在了他懷里。
陳晃徹底慌了，跌跌撞撞抱著她往外跑。
“陳晃！”陳父怒喝一聲，“你給我回來！”
陳晃背影站住了，聲音嘶啞：
“爸，你看不見嗎？陳娩她要死了?！?/p>
陳父表情冷硬：
“那又怎么樣？不過是一個養(yǎng)女，讓傭人去料理就好，這種小事不是你該操心的！”
“可她是我姐！”陳晃吼道。
他沖了出去，啟動車子的時候，陳晃手都在抖。
心急如焚，車子往醫(yī)院一路狂飆。
可好死不死，距離醫(yī)院還有兩公里左右，堵車了。
長長的隊伍水泄不通，他氣得使勁捶了一下方向盤，發(fā)出一聲尖銳的鳴笛。
這一刻，他突然痛恨為什么非要沒事找事，逼她向自己低頭。
來不及了，再拖下去，陳娩真的會出事。
他不再猶豫，開門下車，一把背起陳娩拼命往醫(yī)院跑。
“陳娩，你他媽給我堅持住！聽見了沒有？！”
背上的人沒有聲音。
陳晃咬牙，眼淚砸在地上，激起小小的泥塵：
“姐姐，我錯了?！?/p>
“求你了，一定要堅持住......”
市中心醫(yī)院急救中心的大廳，一個男人背著昏迷的女子猛然沖了進來。
他滿頭大汗，脖子通紅青筋暴起，劇烈地喘著粗氣，一脫力跪在了地上，嘶聲大吼：
“救命?。♂t(yī)生，快救人！”
眾人驚愕地轉(zhuǎn)頭看向大廳中央的面容俊朗的男子。
明明衣著不菲，卻狼狽凌亂至極，風塵仆仆，鞋子都跑丟了一只。
白大褂和護士四面八方蜂擁過來，緊急將病人抬上擔架。
......
一直看到搶救室的大門關閉，綠燈亮起，陳晃倒退兩步，終于癱坐在地。
他雙眼失神，在玻璃門上看到自己生平以來最狼狽的樣子。
陳晃抬起手，緩緩捂住了臉。
須臾，猛然扇了自己一個耳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