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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中是長達二十秒的嗡鳴,他頭暈?zāi)垦#栄ㄍ煌坏靥?,跟心跳聲一起變得緩動而巨大?/p>
恍惚間,陳晃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他們:“她說的是真的嗎?”
父母臉色變得驚恐起來,嘴巴一張一合,聲音像隔著海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:
“小晃,你別激動,別嚇爸媽......”
陳晃仰頭,頭頂?shù)乃舳甲兊貌徽媲辛耍:梢黄鄣陌住?/p>
他一陣惡心,倒了下去。
可他不能真的昏過去,陳娩還在水深火熱中,她是他的命。
他爬了起來,一把掐住陳父的脖子,聲嘶力竭,狀若瘋狗:
“你們把她送去哪了!你們把她送去哪了?。?!”
“把她還給我!還給我?。?!”
陳母沖了上來,流著淚,拼命拉扯陳晃的手:
“陳晃,放手!他是你爸?。 ?/p>
“你要為了一個女人跟你爸動手嗎?!你給我清醒一點,她已經(jīng)嫁到國外去了!木已成舟沒有回旋的余地了!”
“啪!”
直到一個清脆的耳光甩在他臉上,陳晃被打醒了。
他緩緩松開手,癱坐在地上,歪頭喃喃:
“怎么可能呢?明明一個月前我們還在一起......”
“你們一直在瞞著我對不對?你們早就打算把她嫁出去對嗎?”
他猛然抬頭,偏執(zhí)地近乎天真質(zhì)問自己的父母。
又看向許輕虞:
“你,也知道,對不對?”
“你還一直在騙我?那我讓她受過的那些苦,算什么?”
“都在騙我......都是假的......騙我......”
陳晃痛苦地閉上眼,手指深深地順入頭發(fā)。
他想到陳娩忍痛跳舞站不起來的雙腿,她被撕碎的最重要的娃娃,她過敏嚴(yán)重到差點死掉,還有數(shù)不清的細碎羞辱,磋磨......
那個時候的她該是何等痛苦呢?前途未知,即將被推向深淵。
而身后,全部是肆無忌憚傷害她的親人,尤其是他。
“啊——”他發(fā)了瘋嘶吼出聲。
猛然,他起身沖向許輕虞,撲倒了她,將她騎在身下,死死掐住她的脖子,咬牙切齒:
“賤人,賤人!我要掐死你??!”
“都怪你?。?!”
許輕虞被掐得翻白眼,拼命踢騰。
劇烈掙扎間,脖子上的藍寶石項鏈露了出來。
陳晃怔住,松了手。
許輕虞猛然呼吸上空氣,趴到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他冷笑了一聲,惡狠狠地把藍寶石一把扯下:
“你也配戴它?這是我送姐姐的生日禮物!”
“你這個惡心的賤人,表子!”
許輕虞終于喘過來氣,低低冷笑出聲:
“這不都是你默許的嗎?”
“陳晃,是你冠著愛她的名義傷害她,現(xiàn)在在這裝什么深情?”
“你還真是懦弱。喜歡陳娩,卻從來不敢正面地追求她負(fù)責(zé),只敢用陰暗的手段試探?!?/p>
“你更不敢為她反抗家里,就用花心,渣男來包裝自己拒絕聯(lián)姻,你拿這種小兒科手段,想永遠跟她糾纏在陳家,你覺得可能嗎?”
“陳晃,就算沒有我,陳娩也早晚會嫁出去的,因為你根本沒本事留住她!”
陳晃狠狠地喘了口粗氣,紅了眼睛:
“我要去找她。”
“你們把她嫁去哪了?我要去找她!!”
陳母目光堅定,不容置疑:“小晃,你冷靜點,她已經(jīng)是別人的妻子了。”
“告訴我?。。 彼?。
“你做夢!”陳父沖上來要打他。
“陳娩已經(jīng)出國了,山高海闊,你一輩子都別想找到她,老老實實給我在國內(nèi)結(jié)婚!”
電話鈴聲此時突兀地響起,尖銳打斷了他。
陳父掏出手機一看,屏幕上顯示著國際來電。
他迅速改了態(tài)度,微笑,恭敬接起,一氣呵成:
“您好,任總?!?/p>
電話那頭蒼老的聲音,陰陰沉沉:
“陳總啊,婚期都過了,新娘子呢?”
陳父悚然一驚:“新娘子,她......她在一個月前就已經(jīng)前往美國了啊,任總!”
對方冷笑一聲:“那人呢? ”
陳父幾乎汗流浹背。
什么情況?陳娩居然沒有到美國嗎?那這一個月她死哪去了?
她走的時候,可還帶了一筆巨額嫁妝!
那頭的人已經(jīng)沒有耐心了:“看來,陳家并沒有合作的誠意啊。”
“那就注資取消吧,任家,從來不缺想來高攀的門戶?!?/p>
說罷,電話傳來忙音。
陳父忙打過去,卻再也無人接聽。
他呆滯地拿下手機,如夢初醒:
“陳娩跑了!”
帶著五百萬嫁妝跑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