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星芒指】!
噗!
一聲輕響,如同燒紅的烙鐵刺入牛油。
那黑狼幫頭目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,被一種難以置信的劇痛和驚駭取代!他抓向陸志肩膀的手掌,掌心處赫然出現(xiàn)了一個前后通透的、邊緣焦黑光滑的細小孔洞!沒有鮮血噴濺,因為傷口瞬間被那極致的高溫和鋒銳的星力燒灼碳化!一股冰冷的、帶著毀滅氣息的星辰之力,正順著傷口瘋狂鉆入他的手臂經(jīng)脈!
“呃啊——!”頭目發(fā)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,觸電般縮回手掌,看著掌心那個焦黑的孔洞,劇痛和恐懼讓他渾身篩糠般抖了起來!他驚恐地看向陸志的背影,如同見了鬼!
街道上死一般的寂靜。
所有人都被這電光火石的一幕驚呆了!一個看起來重傷垂死、氣息奄奄的人,竟然……竟然只用了一根手指,就廢掉了黑狼幫一個小頭目的手掌?!那是什么力量?!
陸志的腳步甚至沒有絲毫停頓。他走到那個干瘦老頭的攤位前,從懷里掏出僅有的、沾著血污的幾枚銅錢,丟在攤位上。然后,拿起一個最臟的粗陶罐,里面是氣味最刺鼻的黑色藥膏。
“夠嗎?”他的聲音沙啞干澀,如同砂紙摩擦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。
干瘦老頭嚇得渾身一哆嗦,看著攤位上那幾枚染血的銅錢,又看了看陸志身后那個捂著手掌、臉色慘白、眼神怨毒卻不敢再上前的黑狼幫頭目,嘴唇哆嗦著:“夠……夠了!大爺您拿走!拿走!”他恨不得立刻把這煞神送走。
陸志拿起藥罐,轉(zhuǎn)身就走。這一次,再無人敢阻攔。人群自動分開,眼神中充滿了敬畏和恐懼。
他需要一個地方處理傷口。
陸志的目光掃過街道兩旁那些低矮破敗的石屋和棚戶,最終落在一處相對偏僻、緊靠著山壁的廢棄礦洞入口。洞口被幾塊巨石半掩著,里面漆黑一片,散發(fā)著潮濕的霉味。
他毫不猶豫,拖著沉重的步伐,朝著那廢棄礦洞走去。
就在他即將踏入洞口的陰影時,一個略顯清朗、卻帶著一絲警惕和探究的聲音,從旁邊響起:
“朋友,好狠辣的手段。不過,你惹上黑狼幫,在這星隕鎮(zhèn),怕是寸步難行了。”
陸志腳步微頓,沒有回頭,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(zhì)般掃了過去。
說話的是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,穿著一身洗得發(fā)白、打了好幾個補丁的藍色粗布短褂,身形有些單薄,但站姿筆挺。他面容清秀,臉色帶著長期營養(yǎng)不良的蒼白,唯獨那雙眼睛,黑白分明,清澈透亮,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著陸志,眼神中沒有其他人的恐懼或嫌惡,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……共鳴和警惕?
少年見陸志看來,并未退縮,反而上前一步,壓低聲音道:“我叫秦羽??茨銈貌惠p,那黑狼幫的‘蝕骨散’雖能止血,但火毒入體,再用這種劣質(zhì)的‘黑腐膏’,只會讓你的傷口潰爛得更快,火毒攻心,神仙難救。”
陸志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,但捏著藥罐的手指微微收緊。
秦羽似乎看出了陸志的戒備,指了指陸志后背的傷口:“你背后的傷……不是凡火,也不是普通的妖獸爪牙。帶著一股狂暴的星辰火毒,還有……一絲熔巖地蜥的硫磺味?!彼穆曇魤旱酶?,眼中閃過一絲精光,“你剛從荒丘深處出來?還……惹了那頭盤踞在星源礦脈核心的怪物?”
陸志心中警鈴大作!這少年,眼力毒辣得可怕!他體內(nèi)的情況,竟被對方一語道破!星源種傳遞出一絲冰冷的警惕。
秦羽見陸志沉默,眼神愈發(fā)凝重,卻并無惡意,反而帶著一絲同病相憐的復(fù)雜:“別緊張。我沒惡意。在這鬼地方,能活著從荒丘深處出來的人,都值得……多看一眼。”他頓了頓,從自己破舊的衣襟里摸索出一個同樣粗糙、但顏色更深的土黃色小陶瓶,拔開塞子,一股清冽苦澀的藥香彌漫開來。
“這是我自己配的‘寒星散’,??嘶鸲?,對星辰之力灼傷也有點效果。雖然比不上那些仙門靈藥,但比你手里的‘黑腐膏’強百倍。”秦羽將小瓶往前遞了遞,眼神坦蕩,“算我結(jié)個善緣。黑狼幫睚眥必報,你廢了王癩子的手,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。你傷成這樣,需要幫手?!?/p>
陸志的目光,在秦羽清亮的眼睛和他手中的藥瓶之間緩緩移動。玉佩核心的星源種并未傳遞出強烈的危機感,反而對那藥瓶中的清冽氣息有一絲微弱的……好感?
“條件?!标懼窘K于開口,聲音依舊沙啞冰冷。
“痛快!”秦羽眼中閃過一絲贊賞,“我看得出,你很強,或者說……你的潛力很強。我需要一個足夠硬的拳頭,幫我進礦坑深處取一樣?xùn)|西。那地方……我一個人搞不定,黑狼幫的人又像瘋狗一樣盯著?!彼噶酥高h處那幾個正怨毒盯著這邊、卻忌憚陸志剛才一指之威而不敢上前的黑狼幫打手。
陸志沉默片刻,伸出那只沾染血污、卻剛剛洞穿了煉氣中期修士手掌的手,接過了秦羽遞來的土黃色藥瓶。
“名字。”他問。
秦羽愣了一下,隨即反應(yīng)過來陸志在問自己剛才用的指法。他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:“他們都叫我‘小羽’。你呢?總得有個稱呼吧?總不能叫你‘喂’?”
陸志握緊藥瓶,冰冷的目光掃過街道上那些依舊帶著敬畏和恐懼、低聲議論著他的人群。一個模糊的、帶著血腥味的稱呼,在心頭浮現(xiàn)。
“燼。”他吐出這個字,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,在喧囂的星隕鎮(zhèn)一角,清晰地響起。
燼?灰燼的燼?
秦羽咀嚼著這個字,看著陸志那雙深不見底、燃燒著冰冷火焰的眼眸,感受著他身上那股從尸山血海中爬出的、焚盡一切的決絕氣息,心頭莫名一凜。
“好,燼兄?!鼻赜鹫?,“先處理傷口,火毒拖不得。我知道一個地方,暫時安全。”
陸志沒再說話,只是微微頷首,跟著秦羽,轉(zhuǎn)身沒入了那個半掩的廢棄礦洞入口的黑暗之中。
星隕鎮(zhèn)的街道上,人群的議論聲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,一圈圈擴散開來。
“燼……那家伙說他叫‘燼’!”
“一指就廢了王癩子!黑狼幫這次踢到鐵板了!”
“看他那傷……乖乖,像是被熔巖地蜥撓的!這都沒死?”
“那小子秦羽……怎么跟他混到一起了?這下有好戲看了!”
“燼主……”一個角落里,一個滿臉皺紋、瞎了一只眼的老礦工,低聲喃喃,渾濁的獨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驚悸,“從地獄的灰燼里爬出來的……主子么?”
廢棄礦洞的黑暗,如同厚重的帷幕,緩緩落下,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窺探。只留下“燼”這個名字,如同帶著血腥味的星火,開始在星隕鎮(zhèn)這潭污濁的死水中,悄然點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