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女兒被債主綁架了。
他們威脅我,要是不還錢,他們就殺了我女兒。
我走投無路,只好去當(dāng)人體模特。
卻沒想到我的雇主竟是程逸陽。
他看著我一絲不掛的身體,冷笑道:
“你當(dāng)初嫌我窮離開我,現(xiàn)在卻要為了幾百塊在我面前脫個精光?”
手機(jī)上又打來追債的電話,我只能擠出笑容說。
“程逸陽,你現(xiàn)在這么有錢,就花五十萬買了我吧,我給你做狗都成?!?/p>
程逸陽臉色陰冷:
“愛錢是嗎?那我讓你嘗嘗沒錢的滋味!”
他在A市放話,誰敢雇我做人體模特,就是和他程逸陽作對。
程逸陽卻不知,當(dāng)初他重病時花的天價醫(yī)療費(fèi),不是哪個好心人的捐款。
是剛查出懷孕的我,放棄尊嚴(yán)給人做狗,才討來的救命錢。
1.
“啪嗒。”
程逸陽從錢包里抽出一沓現(xiàn)金,甩在我的身上。
鈔票的質(zhì)感刺激著我的神經(jīng),我強(qiáng)行壓制住自己的顫意。
“這是這次的酬勞,夏桑白,從今往后,我不想再看見你!”
我毫不猶豫地?fù)炱鸬厣系腻X,程逸陽看我的眼神卻越發(fā)厭惡。
“沒想到你為了錢,一點尊嚴(yán)也不要了。”
尊嚴(yán)?尊嚴(yán)算什么?
我的女兒還在綁匪手上,等著我拿錢去救她!
收好錢,我正準(zhǔn)備去一旁穿衣服,畫室的門卻突然被打開了。
一個面容嬌俏的女人闖進(jìn)來,驚訝地看著我,大叫道。
“呀!逸陽哥,她怎么沒穿衣服!”
程逸陽的表情瞬間柔和了下來,摸了摸女人的頭,輕聲哄著。
“小棠,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,我最近畫畫沒靈感,所以雇了一個人體模特?!?/p>
五年前,我為了程逸陽欠下巨債,不告而別。
而他從一個房子首付都付不起的窮小子,變成了國內(nèi)著名的畫家,一幅畫就能賣上千萬。
林小棠怯怯地看向我,語氣溫柔。
“姐姐,你竟然做這種給男人看身體的工作,我真的好佩服你呀~”
“這樣吧,我替我未婚夫再給你多一點酬勞?!?/p>
我心中一酸。
也對,我不告而別,程逸陽找其他女人也正常。
我立刻揚(yáng)起一抹笑意,拿出手機(jī)。
“那多不好意思,我這是為藝術(shù)獻(xiàn)身嘛,你掃碼就行!”
可沒想到,一旁的程逸陽卻頓時沉下目光,一巴掌打開了我的手。
手機(jī)掉在地上,屏幕摔得四分五裂。
他原本桀驁的目光里,現(xiàn)在只剩下恨意。
“夏桑白,別用你的臟手碰小棠!”
我下意識怔了怔,看著程逸陽和林小棠揚(yáng)長而去,這時才松下一口氣。
一股天大的委屈從心底涌起,我的眼淚斷線一般掉下來。
我顫顫巍巍地點開被摔裂的手機(jī),卻發(fā)現(xiàn)所有的模特單子都被臨時取消了。
“桑白,不是我們不想請你,而是程畫家發(fā)話了,咱們?nèi)ψ永锏娜硕疾桓业米锇?!?/p>
程逸陽要在藝術(shù)圈封殺我,竟然是來真的。
我嘴角浮起一抹苦笑,當(dāng)年我們愛得那么熱烈,現(xiàn)在卻只剩下恨意了。
穿好衣服,我神情恍惚地走出門去,卻撞上了程逸陽。
他看著我眼角掛著的淚痕,擰起眉毛。
“你剛哭過?”
我正想搖頭否認(rèn),可是一通電話卻打了進(jìn)來。
我連忙接起來,那頭語氣惡劣,還有我女兒的哭聲。
“夏桑白,給你最后三個小時,要是還不起那五十萬,我現(xiàn)在就弄死你女兒!”
三個小時,我去哪里弄這么多錢!
下一刻,我看向了面前的程逸陽,我捏緊雙拳,閉上眼祈求道。
“......程逸陽,你能不能借我五十萬,救救我女兒......”
“算我求你了!”
2.
可是程逸陽卻面色一僵,半晌,他幾乎咬牙切齒地說。
“夏桑白,你竟然有女兒了?”
“呵,五年前你離開我,是不是因為你早就看上別的男人了!”
忽然,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。
“原來你就是那個拋棄逸陽哥的拜金女!”
林小棠踩著小高跟跑過來,狠狠扇了我一巴掌。
我被扇得一怔。
手機(jī)上,綁匪一次性發(fā)了好多消息,都是女兒被綁在椅子上的照片。
她嘴里被塞著抹布,目光驚恐。
我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,抓著程逸陽的褲腳,顫聲道。
“程逸陽,求你借我五十萬吧,筱筱她就是你的女兒啊!”
我話音剛落,林小棠卻脆聲道。
“你怎么可能懷上逸陽哥的女兒,當(dāng)初他重病十個月,你卻嫌他窮拋棄了他?!?/p>
“要不是我及時帶來了五十萬,逸陽哥早就死了!”
我睜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。
當(dāng)年我懷著孕,忍著孕吐的不適,挨家挨戶地敲門借錢。
被踐踏,被羞辱,好不容易湊齊了五十萬,救回了程逸陽的命。
當(dāng)時程逸陽的事業(yè)才有起色,我不想讓他有這么大的負(fù)擔(dān),便假裝嫌他窮和他分手。
本以為,等一切煙消云散,我們還會重逢。
“怎么可能,那五十萬明明是我......你胡說八道!”
“夠了!”程逸陽打斷了我說話。
“夏桑白,小棠是我的未婚妻,也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不許你吼她!”
“至于錢,你自己想辦法吧!”
他們離開后,我哭著撥通了房產(chǎn)中介的電話。
“我想通了,賣掉那套房子。”
“盡快辦手續(xù)打錢吧。”
我趕回家時,房產(chǎn)中介已經(jīng)招呼著工人把東西搬走了。
我和女兒的行李被隨意地扔在樓下。
還有許多程逸陽的東西。
他不要的衣物,他的照片,還有我和他戀愛七年的回憶。
我曾經(jīng)和程逸陽在這套房子里同居過五年,盡管有人出價,我也舍不得賣。
可如今,女兒危在旦夕,程逸陽......也恨我入骨。
既然如此,我們兩個之間的一切,就讓它過去吧。
我抱著一大袋錢跑到了和綁匪約定的現(xiàn)場。
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翻了翻我的包,怒聲道。
“就這么點兒?只有二十萬!”
我低聲下氣地哀求。
“這么點時間我只能湊齊這些了,求求你,先把我女兒放出來吧!”
“剩下的錢我可以慢慢湊......”
我話還沒說完,就聽到一聲慘叫。
那是筱筱的聲音!
“哼,早跟你說了,錢湊不夠,拿你女兒的命來還!”
他拎著我女兒血肉模糊的尸體,甩在了我的面前。
女兒的血蔓延開來,打濕了我的鞋底。
“筱筱......”
“是你嗎?筱筱!筱筱!”
我腦子一片空白,往后栽倒,暈了過去。
3.
轉(zhuǎn)醒時,我已經(jīng)躺在了病床上。
而床邊站著的竟是程逸陽,他雙手插兜,居高臨下地看著我。
可此時的我已經(jīng)無暇詢問他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,而是急著起身。
“筱筱呢?我女兒在哪兒!”
程逸陽冷漠地打斷了我。
“她已經(jīng)死了?!?/p>
林小棠打開病房門進(jìn)來,看見我冷哼道。
“姐姐,你竟然還把緊急聯(lián)系人設(shè)置成了我們逸陽哥,你還真以為逸陽哥是你的家屬嗎?”
“只可惜,現(xiàn)在逸陽哥是我的未婚夫,跟你沒有半點關(guān)系了?!?/p>
我沒有回應(yīng)林小棠,而是跌跌撞撞地從床上起來,推開林小棠闖出去。
“筱筱呢!我要見筱筱!”
我急紅了眼,最后是程逸陽拉住了我,帶我去了太平間。
“夏桑白,好好看看吧,就是因為你的拜金和無能,你的女兒被你害成了這樣。”
“對了,我差點忘了,連這個孩子都不知道是你和哪個野男人生的!”
我看到冰冷的病床上躺著的小小軀體。
她渾身潰爛發(fā)腫,還有被死死綁住的青痕。
而她的雙腿竟被硬生生扯開了,一條完整的生命竟被生生撕成了兩半。
“怎么會這樣......怎么會這樣!”
“筱筱!”
我再也支撐不住,跪在地上,嚎哭出聲。
在一旁沉默著的程逸陽嘆了口氣。
“這孩子被虐待成這樣,太可憐了?!?/p>
“只可惜,換做別人我會幫上一把,替孩子處理后事?!?/p>
“但如果是你......夏桑白,我不可能幫你做任何事?!?/p>
我匍匐在地,落魄至極。
林小棠跑到我面前,亮起手指上的戒指,笑著說。
“看!這是逸陽哥給我買的求婚鉆戒!”
“姐姐,明天我們兩個結(jié)婚,歡迎你來參加哦~”
他們攜手走出了太平間,前面是坦蕩蕩的白熾燈。
而我跪坐在暗處,陪著我女兒的尸體,放聲大哭。
......
我回到了家門口,撿起那些被隨意丟棄在地的行李。
女兒的小衣服也被凌亂地放著。
我小心翼翼地把衣服疊好,抹平,好像在對待什么稀世珍寶。
此時鄰居阿姨開門丟垃圾,看見我,擔(dān)憂地跑過來。
“哎呀,小夏,我聽說你把房子賣了?!?/p>
“你不是最心疼這套房子的嗎,怎么說賣就賣!”
我的頭腦越發(fā)昏沉,抬眼時竟出了幻覺,看見程逸陽走了過來。
我緊緊抓住鄰居阿姨的袖子。
“我不想見到他!不想!”
下一刻,心臟刺痛,我暈了過去。
鄰居阿姨慌張地扶起我,看見程逸陽快步走來,冷冷地問。
“她現(xiàn)在又是在鬧哪一招?”
鄰居阿姨沒空和程逸陽敘舊,大聲道。
“哎呀!當(dāng)年小夏為了借錢給你治病,懷著孕到處求人,落下了嚴(yán)重的心臟病,你快送她去醫(yī)院吧!”
“筱筱呢?逸陽啊,她可是你親女兒,你別弄丟了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