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初入副本我的意識在尖銳的剎車聲中猛然驚醒。睜開眼，
看到的不是預料中的醫(yī)院天花板，而是一座陰森的古堡大廳。暗紅色的地毯鋪在石磚地面上，
像是干涸的血跡。墻壁上掛著的燭臺搖曳著幽藍火焰，將人影拉長成扭曲的形狀。
"歡迎來到'血色古堡'副本，菜鳥們。"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。我抬頭，
看到二樓欄桿處站著一個戴烏鴉面具的人。他穿著管家制服，手里握著一本泛黃的書。
"游戲規(guī)則很簡單——活到天亮。古堡主人不喜歡夜間訪客，祝你們好運。"說完，
他的身影如煙般消散。我環(huán)顧四周，加上我一共七個人，有男有女，表情各異。有人驚恐，
有人茫然，還有一個肌肉發(fā)達的男人看起來異常鎮(zhèn)定。"又一個新人？
"一個扎馬尾的女孩打量著我，"我叫莫小雨，第三次進副本了。你叫什么？"“喻洹。
"我下意識回答，大腦還在處理眼前荒謬的情況。"這是哪里？
我明明出了車禍...""深淵系統(tǒng)。"莫小雨壓低聲音，"不管你在現(xiàn)實世界發(fā)生了什么，
一旦被選中，就只有通關(guān)副本才能活下去。新手第一個副本通常是D級難度，
但這座古堡..."她不安地環(huán)視四周，"感覺不對勁。"肌肉男走過來："別嚇唬新人了。
我是張猛，經(jīng)歷過五個副本。血色古堡確實是D級，只要不觸發(fā)死亡flag，
活到天亮很容易。"我皺眉觀察著大廳。墻壁上的油畫眼睛會跟隨人移動，
地毯在某些位置有輕微下陷，天花板角落有細絲反光...這些細節(jié)讓我本能地警惕起來。
"我們最好分組探索，"我提議，"但不要單獨行動。古堡主人討厭夜間訪客，
卻準備了這么多客房，說明他希望我們住下。最安全的做法可能是——""菜鳥就別指揮了。
"一個染紅發(fā)的青年打斷我，"老子自己找路出去。"他大步走向大門，
握住銅制門把手用力一拉——咔嚓。機械聲輕響的瞬間，我撲向最近的石柱后方。下一秒，
數(shù)十支弩箭從門框上方射出，將紅發(fā)青年釘成了刺猬。尖叫聲中，
小雨臉色慘白："這不是D級...至少是C級難度..."張猛咒罵一聲："系統(tǒng)出錯了！
大家冷靜，跟我去餐廳，那里通常有安全區(qū)！"人群慌亂地跟著他離開。我猶豫了一下，
注意到紅發(fā)青年的尸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解，被地毯吸收。更詭異的是，
墻上那些油畫的表情似乎變得更加...愉悅了？直覺告訴我跟著大部隊未必安全。
我選擇了相反方向的走廊，莫小雨猶豫片刻跟了上來。"你剛才怎么知道門上有陷阱？
"她小聲問。"門把手太干凈了，經(jīng)常使用的門不會這樣。"我輕聲回答，
一邊觀察走廊兩側(cè)的門，"而且系統(tǒng)說'活到天亮'，暗示逃跑不是正確解法。
"走廊盡頭是一間書房。推門前，我注意到門檻上有幾乎不可見的細線。"后退。
"我拉住莫小雨，用燭臺輕輕觸碰細線。轟！天花板落下一排尖刺，深深插入地板。
"天啊..."莫小雨顫抖著，"你怎么...""書房里一定有重要線索，
系統(tǒng)才會設(shè)這么多陷阱。"我小心跨過已經(jīng)觸發(fā)的機關(guān)，推開門。
書房中央的桌上放著一本打開的書，上面只有一句話："主人的寵物餓了。"我背后一涼，
聽到莫小雨倒吸冷氣的聲音。轉(zhuǎn)頭看去，墻角的陰影在蠕動，
逐漸形成一只巨大的、眼睛發(fā)紅的犬形生物。"跑！"我抓起燭臺扔向怪物，
拉著莫小雨沖出書房。怪物發(fā)出不似犬類的尖嘯緊追不舍。走廊突然變得扭曲延長，
仿佛沒有盡頭。莫小雨被地毯絆倒，怪物瞬間撲來——一道黑影從側(cè)面閃過，
怪物被攔腰斬斷，化為黑煙消散。我抬頭，對上了一雙金色的眼睛。他高得不可思議，
蒼白的皮膚在昏暗光線中幾乎透明，黑色長發(fā)如瀑垂下。
華麗的暗紅色禮服包裹著修長的身軀，整個人散發(fā)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。古堡主人。
我腦中立刻浮現(xiàn)這個認知。莫小雨在我身邊發(fā)抖，我也屏住了呼吸。按照規(guī)則，
夜晚遇到古堡主人必死無疑...但令人意外的是，他只是盯著我，金眸中閃過一絲疑惑。
"你..."他的聲音低沉優(yōu)雅，"叫什么名字？""喻...喻洹。"我不知為何回答了。
他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，像是找到了尋找多年的東西。這時，遠處傳來慘叫聲，
古堡主人——不，路斯，我莫名知道他的名字——皺了皺眉。"去東翼最里面的客房，
鎖好門，不要出聲。"他快速說道，然后轉(zhuǎn)向莫小雨，"你也是，別拖累他。"說完，
他的身影如霧般消散。我和莫小雨呆立原地。"這不可能..."莫小雨喃喃道，
"NPC不會對玩家特別關(guān)注...更不會幫忙..."我回想起路斯看我的眼神，
心臟奇怪地加速跳動。那不像看陌生人的眼神，而是...久別重逢的注視。
東翼客房安然無恙到天亮。當系統(tǒng)提示"副本通關(guān)"時，只有我和莫小雨活了下來。離開前，
我注意到枕邊多了一枚黑玫瑰胸針，別上它的瞬間，
耳邊響起路斯低沉的聲音："我會找到你?！? 幽靈邀約中間站的天空永遠是黃昏。
我站在休息區(qū)的廣場中央，仰頭望著那輪永不墜落的暗紅色太陽。三天前從血色古堡出來后，
我就再也沒見過真正的天空。"別盯著看太久。"莫小雨遞給我一杯冒著熱氣的液體，
"人造陽光里有微量的精神干擾素，看久了會產(chǎn)生幻覺。"我接過杯子，
里面的液體呈現(xiàn)出詭異的藍綠色。"這又是什么？""系統(tǒng)配給的精神穩(wěn)定劑，
能幫你緩解副本后遺癥。"她聳聳肩，"味道像爛襪子，但總比瘋掉強。"我抿了一口，
差點吐出來。莫小雨沒騙人，這玩意兒確實嘗起來像發(fā)霉的襪子泡的茶。廣場上人來人往，
大部分玩家都行色匆匆。有的人身上還帶著傷，有的則眼神空洞，像是靈魂已經(jīng)被副本掏空。
"路斯是誰？"我突然問道。莫小雨的杯子差點脫手。"噓！在這里別提NPC的名字，
尤其是...那種級別的。""哪種級別？"她左右看了看，
壓低聲音："副本boss分為D到S級，而你遇到的那位，至少是A級，
甚至有可能是傳說中的S級。他們不是普通NPC，而是擁有自主意識的'異常體'。
""異常體？""就是突破了系統(tǒng)限制的NPC。"莫小雨拉著我走向一處僻靜角落，
"正常情況下，NPC只會按設(shè)定好的程序行動。但有些boss級NPC會'覺醒'，
產(chǎn)生自我意識，甚至能記住不同批次的玩家。"我摩挲著別在衣領(lǐng)上的黑玫瑰胸針，
路斯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——"我會找到你"。
"但像路斯這樣對特定玩家表現(xiàn)出特殊興趣的，從沒聽說過。"莫小雨盯著我的胸針，
"通常玩家對NPC來說只是玩具或者獵物。""也許他認錯人了？""不可能。
系統(tǒng)給NPC設(shè)定的認知是絕對的。"莫小雨搖頭，"除非...""除非什么？
"她剛要回答，
：喻洹(強制)、莫小雨(可選)】【難度等級：C+】【任務(wù)描述：登上"冥河號"游輪，
存活至靠港日】【倒計時：10分鐘準備】"什么鬼？"莫小雨跳了起來，
"你才完成一個副本，怎么會被強制傳送？這不合理！"我盯著那個"強制"二字，
胸口發(fā)悶。"如果拒絕呢？""系統(tǒng)沒有'拒絕'這個選項。"一個陌生的男聲插了進來。
轉(zhuǎn)頭看去，是個戴金絲眼鏡的瘦高男子，穿著筆挺的西裝，
看上去與這個瘋狂的世界格格不入。"林教授。"莫小雨點頭致意，"這是喻洹，新人。
喻洹，這是林教授，中間站最資深的玩家之一。""十五個副本存活者。
"林教授推了推眼鏡，
"被系統(tǒng)強制傳送通常有兩種可能：要么你身上有特殊物品引起了系統(tǒng)注意，
要么..."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我的胸針，"被某個高位存在標記了?！蔽倚念^一緊。
"有什么建議嗎？""活著回來。"林教授遞給我一個小金屬盒，
"如果遇到無法解決的情況，打開它。但記住，只能用一次。"倒計時只剩五分鐘。
莫小雨咬了咬牙："我跟你一起去。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。""謝謝。"我真誠地說。
林教授最后看了我一眼："記住，在深淵系統(tǒng)里，最危險的不是死亡，而是遺忘。
"白光閃過，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。咸腥的海風撲面而來。再次睜眼時，
我已經(jīng)站在一艘豪華游輪的甲板上。夜幕低垂，弦月被烏云半掩，
給一切蒙上詭異的暗藍色調(diào)。"歡迎來到冥河號。"一個穿制服的船員機械地笑著，
"請出示您的船票。"我摸向口袋，果然找到一張泛黃的船票，
上面印著我的名字和艙房號：B13。莫小雨站在不遠處，正接受同樣的檢查。
她沖我使了個眼色，示意稍后會合。跟隨指示牌，我找到了B層走廊。與豪華的外觀不同，
船艙內(nèi)部顯得陳舊陰森，墻紙剝落，地毯上有可疑的暗紅色污漬。燈光時明時暗，
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。B13在走廊盡頭。刷卡進門后，我發(fā)現(xiàn)這是個狹小的內(nèi)艙房，
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迷你洗手間。床頭柜上放著一本《冥河號指南》。翻開第一頁，
上面用紅字寫著三條規(guī)則：1. 午夜12點后請勿離開艙房2. 如果聽到哭聲，
不要回應3. 餐廳只供應素食，若看到肉類請報告船員床底下傳來輕微的刮擦聲。
我彎腰看去，對上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。"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嗎？
"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床底傳出。我猛地后退，撞在門上。一只蒼白的手從床底伸出，
接著是亂蓬蓬的頭發(fā)和半張腐爛的臉。
"我的孩子...他們把他扔進了海里..."女人爬出來，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著，
"你能幫我找他嗎？"我手忙腳亂地摸向口袋，林教授給的金屬盒還在。正要打開時，
敲門聲響起。"客房服務(wù)。"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。女鬼的動作突然停滯，
然后像受驚的動物般迅速縮回床底。我深吸一口氣，打開門。站在門外的不是船員，
而是一個穿黑色長風衣的高挑男子。銀白色的長發(fā)束在腦后，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孔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金色的眼睛——我立刻認出了他。"路斯。"我脫口而出。
他唇角微揚："你記得我。"這不是問句。我不知該如何回應，只能僵在原地。近距離看，
他比在古堡時更加...真實。不是怪物，也不是單純的NPC，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存在。
"不請我進去嗎？"他問，目光越過我看向床的方向，"除非你更喜歡現(xiàn)在的室友。
"床底下傳來一聲嗚咽。我側(cè)身讓路斯進入。他關(guān)上門，輕輕敲了敲床板："滾。
"一陣窸窣聲后，房間里只剩下我們兩人。"謝謝。"我干巴巴地說，
"但為什么...我是說，你為什么在這里？"路斯走到狹小的舷窗前，
背對著我："這是我的領(lǐng)地。應該說，是你闖入了我的地盤。""你的領(lǐng)地？
""每個S級NPC都有一個主控副本。"他轉(zhuǎn)身，金眸在昏暗燈光下像貓科動物般發(fā)亮，
"血色古堡是我偶爾造訪的地方，而冥河號...這里是我的家。
"我下意識摸向胸前的黑玫瑰胸針。路斯的目光隨之落下，表情柔和了些。"你戴著它。
""你說會找到我...就是指這個？"他搖頭："不全是。
系統(tǒng)本不該這么快把你傳送到我的副本，但有些力量...即使是系統(tǒng)也無法完全控制。
""什么力量？"路斯突然靠近，我被迫后退，背抵在墻上。他伸手輕觸我的臉頰，
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。"你不記得了，是嗎？"他的聲音幾乎帶著悲傷，
"我以為你會記得..."我大腦一片空白。他的手指冰涼，卻讓我臉頰發(fā)燙。
某種深埋的記憶呼之欲出，卻又抓不住。"記得什么？"路斯剛要回答，
整艘船突然劇烈搖晃。遠處傳來尖叫和奔跑聲。"開始了。"路斯收回手，表情恢復冷漠，
"第一天晚上的獵殺。""獵殺？
""我的副本規(guī)則很簡單：每晚我會選擇一種方式減少乘客數(shù)量。"他走向門口，
"今晚是溺水?！遍T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驚恐的喊叫："船艙進水了！"路斯打開門，
走廊上已經(jīng)漫上一層海水。他回頭看我："你最好待在這里。門上有我的印記，水不會進來。
""那其他玩家呢？""玩家？"他冷笑，"你以為這船上只有玩家嗎？"說完，
他踏入走廊，海水自動分開為他讓路。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，
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。床頭的指南書突然無風自動，翻到最后一頁，
浮現(xiàn)出新的血字：【特別規(guī)則：船長邀請您共進晚餐，請于明晚8點前往頂層餐廳。
拒絕邀請的后果自負。】我合上書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手在微微發(fā)抖。這不是恐懼，
而是某種難以名狀的興奮。路斯身上有種致命的吸引力，既令人恐懼又無法抗拒。
敲門聲再次響起，這次是莫小雨。"出事了！"她一進門就壓低聲音說，
"下層船艙已經(jīng)淹了一半，至少三個玩家被拖進水里了！"我告訴她關(guān)于路斯的事，
以及船長的邀請。莫小雨瞪大眼睛："你被S級boss特別邀請？這簡直...前所未聞。
"她翻看那本指南，"我打賭這不是副本原有內(nèi)容，是路斯專門為你加的。""為什么？
""不知道，但我們必須利用這點。"她拿出一個小裝置，
"我從上個副本帶出來的信號干擾器，可以暫時屏蔽系統(tǒng)監(jiān)控。明天晚餐是個機會，
想辦法從他那里套出信息。"太危險了。""比淹死強。"莫小雨指向窗外，
月光下能看到海水正在上漲，"按照這個速度，明晚整艘船都會沉沒。我們必須找出生路。
"整夜，游輪都在緩慢下沉。清晨時分，水位奇跡般地退去了，
但甲板上留下了明顯的水漬和...一些可疑的殘骸。白天相對安全。我和莫小雨分頭探索，
尋找線索。在娛樂室的鋼琴下面，我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張被海水泡過的照片，
上面是路斯穿著船長制服的樣子，但照片日期顯示是三十年前。"冥河號三十年前的首航。
"莫小雨查看船員名單后告訴我，"當時發(fā)生了可怕的事故，全員遇難。
路斯就是那艘船的船長，現(xiàn)在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演這場悲劇。
""所以他真的是...鬼魂？""不完全是。"她皺眉，"據(jù)我所知，
S級NPC大多是基于真實事件或人物創(chuàng)造的，但被系統(tǒng)賦予了更強大的力量和扭曲的規(guī)則。
"傍晚7:50，我獨自前往頂層餐廳。電梯門一開，我就愣住了。
與游輪其他部分的破敗不同，這里燈火通明，裝潢奢華。長桌中央擺放著精致的燭臺，
銀質(zhì)餐具在燭光下閃閃發(fā)光。路斯坐在主位，已經(jīng)換上了正式的船長制服。
銀白長發(fā)散在肩頭，在燭光映照下宛如流動的月光。"準時是個好習慣。"他舉杯致意，
"請坐。"我謹慎地在他右手邊的位置坐下。桌上擺滿美食，但全是素食，
連奶油都是用植物蛋白做的。"你遵守了規(guī)則。"路斯似乎很滿意，
"大多數(shù)玩家都忍不住嘗試肉類，然后...變成了肉類的一部分。
""那些肉是...""上一個拒絕邀請的玩家。"他輕描淡寫地說，叉起一塊蘑菇，
"嘗嘗這個，是我的廚師特別準備的。"我強迫自己吃了幾口，味道意外地好。
"為什么邀請我？"路斯放下酒杯："我想聽你講故事。""什么故事？""關(guān)于你自己的。
從哪里來，經(jīng)歷過什么...特別是童年。"我皺眉："為什么對這些感興趣？
"他的金眸直視我："因為你身上有某種熟悉的東西。一種我?guī)缀跻z忘的感覺。
"他傾身向前，"告訴我，喻洹，你小時候有沒有...失去過什么人？
"一陣刺痛突然襲上太陽穴。模糊的畫面閃過腦?！獌蓚€男孩在草地上奔跑，一個黑發(fā)，
一個銀發(fā)...笑聲...然后是刺耳的剎車聲..."頭很疼？
"路斯的聲音突然變得關(guān)切。我抬頭，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他已經(jīng)站在我身旁，
手指輕輕按在我的太陽穴上。冰涼觸感緩解了疼痛。"每次我試圖回憶，都會這樣。
"我喘著氣說。"系統(tǒng)在阻止你。"他低聲道，"也在阻止我。""阻止什么？
""記起彼此。"他的話讓我心跳加速。就在這時，游輪突然劇烈傾斜，
餐具嘩啦一聲滑落在地。遠處傳來雷鳴般的轟響。路斯表情驟變："他們發(fā)現(xiàn)了。""誰？
""系統(tǒng)的清潔工。"他一把拉起我，"你必須立刻離開。莫小雨在B層甲板等你，
那里有救生艇。""發(fā)生了什么？""我干涉太多了。"路斯快速說道，拉著我沖向電梯，
"系統(tǒng)不允許NPC有自主行為，尤其是我這樣的異常體。他們派了清除者來重置這個副本。
"電梯門關(guān)上前的最后一刻，路斯將一個懷表塞進我手里："用它可以看到系統(tǒng)的盲區(qū)。
下次見面時，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。"電梯急速下降。當我跌跌撞撞地找到莫小雨時，
整艘游輪已經(jīng)開始解體。我們勉強登上最后一艘救生艇，看著冥河號在電閃雷鳴中沉沒。
海面上，一個高大的身影獨自站在傾斜的船頭，金眸在黑暗中如燈塔般明亮，直直望向我。
然后，一切歸于黑暗。
本"幽靈游輪"強制終止】【幸存玩家：喻洹、莫小雨】【獎勵結(jié)算中...】再次睜開眼，
我回到了中間站的廣場。手中緊握的，是路斯給的古老懷表。
3 末日實驗室懷表的秒針停在12點位置，一動不動。回到中間站已經(jīng)三天了，
我?guī)缀醢阉袝r間都花在研究路斯給我的這個古董上。黃銅外殼上刻著精細的藤蔓花紋，
打開后內(nèi)部除了普通鐘表的結(jié)構(gòu)外，還有一個隱蔽的小齒輪，
轉(zhuǎn)動它會發(fā)出一種幾乎聽不見的高頻聲音。"又盯著那破表看？
"莫小雨把一杯冒著熱氣的合成咖啡推到我面前，"測試過了，
那聲音能讓監(jiān)控攝像頭短暫失靈，但對更高級的系統(tǒng)掃描無效。"我合上懷表，
金屬發(fā)出清脆的"咔嗒"聲。"路斯說它能讓我看到系統(tǒng)的盲區(qū)。
""說到那個瘋子NPC..."莫小雨壓低聲音，"我查了資料，
路斯是系統(tǒng)最早的S級boss之一，原本只存在于'幽靈游輪'副本。但大約五年前，
他突然開始出現(xiàn)在其他副本中，甚至能修改基礎(chǔ)規(guī)則。""五年？"我皺眉，
"玩家能在系統(tǒng)里活這么久嗎？""理論上不能。"莫小雨搖頭，"平均存活率是七個副本。
但據(jù)說有極少數(shù)人活過了二十個副本，他們被稱為'守望者'，居住在中間站的核心區(qū)域，
幾乎不再進入游戲。"我摩挲著懷表上的花紋："路斯認識我，或者說，認識過去的我。
你覺得這可能嗎？""除非..."莫小雨猶豫了一下，"除非你曾經(jīng)是玩家，
被系統(tǒng)洗腦后重新投放。但那樣你應該從第一個副本開始就有異常表現(xiàn)。
"我想起血色古堡里那些本能般避開的陷阱，
還有面對怪物時身體自動做出的戰(zhàn)斗反應——那確實不像一個全無經(jīng)驗的新手。
"怎樣才能見到這些守望者？""通過十個副本，
或者..."莫小雨的視線落在我手中的懷表上，"被特殊邀請。"話音剛落，
我們面前的空氣突然扭曲，
參與玩家：喻洹、莫小雨(可選)】【難度等級：B】【任務(wù)描述：取得T-31病毒樣本，
存活至救援到達】【倒計時：5分鐘準備】"見鬼！"莫小雨跳起來，"又一個強制傳送？
這不合規(guī)矩！"我迅速將懷表塞進內(nèi)兜："你可以不跟來。
""然后錯過研究那個變態(tài)NPC的機會？做夢。"她抓起背包，快速塞進幾個小裝置，
"記住，B級副本開始有環(huán)境致死因素，別隨便碰任何東西。"倒計時歸零時，
一陣熟悉的眩暈感襲來。睜開眼，我站在一個破敗的實驗室內(nèi)。防爆玻璃大多已經(jīng)碎裂，
墻上濺滿可疑的深色污漬。空氣中彌漫著腐臭和化學藥劑混合的氣味。莫小雨不在身邊。
我摸向口袋，懷表還在。打開一看，秒針竟然開始走動，但方向是逆時針。"小雨？
"我輕聲呼喚，只有回聲作答。實驗室的門鎖著，但控制面板似乎還有電。我走近查看，
發(fā)現(xiàn)需要員工卡才能開啟。轉(zhuǎn)身搜索房間時，身后突然傳來"滴"的一聲。
控制面板亮起綠燈，門緩緩打開。我握緊從桌上抄起的手術(shù)刀，警惕地盯著門口。
走廊燈光忽明忽暗，遠處傳來液體滴落的聲音。"莫小雨？"沒有回應。我小心地探頭查看，
發(fā)現(xiàn)地上躺著一張員工卡，像是被人故意丟在那里。撿起來一看，照片是個陌生的中年男子，
姓名欄卻寫著"喻洹"。
【初級研究員-喻洹】【權(quán)限等級：3】口袋里的懷表突然震動起來。我掏出來一看，
表盤上浮現(xiàn)出一個微弱的紅色箭頭，指向走廊右側(cè)。跟著箭頭指引，
我穿過幾條布滿血跡的走廊，最終停在一扇標有"高危樣本"的金屬門前。門上有無數(shù)凹痕，
像是被什么東西從內(nèi)部撞擊造成的。懷表箭頭變成了向上的符號。我抬頭，
發(fā)現(xiàn)通風管道的柵欄松動了。費了一番功夫爬進通風管后，我在狹窄的空間內(nèi)匍匐前進。
管道內(nèi)壁沾滿粘稠的液體，手掌接觸時有種被輕微灼燒的感覺。爬行約十分鐘后，
下方傳來模糊的說話聲。我從縫隙中窺視，看到一個圓形大廳，中央擺放著數(shù)十個培養(yǎng)艙。
大部分已經(jīng)破碎，但最中央的五個仍然完好，里面漂浮著人形生物。
莫小雨和另外三名玩家被綁在椅子上，周圍站著幾個穿防護服的人——不，不是人，
他們的動作太僵硬了，像是被操縱的木偶。"最后一位客人到了。"一個電子合成聲響起，
"歡迎加入我們的實驗，喻洹研究員。"我身下的通風口突然打開，我重重摔在大廳中央。
還沒爬起來，幾只戴著橡膠手套的手就按住了我。"放開他。"莫小雨掙扎著喊道，
"他和我們不一樣！""正因如此，他才是最佳樣本。"合成聲回答。
我被拖到一個空著的培養(yǎng)艙前，透過玻璃反射，看到身后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高挑身影。
銀白色長發(fā)，金色眼睛——路斯，但裝扮與之前截然不同。"路斯？"我試著呼喚。
"你認識主管？"一個"研究員"歪頭問道，聲音里帶著詭異的興奮，"太好了，
這說明記憶植入是成功的！"主管？我再次看向那個身影，發(fā)現(xiàn)他的金眸空洞無神，
與我所知的路斯截然不同。"開始最后階段。"假路斯下令，"準備T-31注入。
"我被強行按在椅子上，眼看著一支裝有熒光綠色液體的注射器逼近。
懷表在口袋里劇烈震動，但我無法取出。就在針頭即將刺入皮膚的剎那，
整個實驗室突然劇烈震動。燈光閃爍幾下后完全熄滅，只有培養(yǎng)艙內(nèi)的液體發(fā)出幽幽綠光。
按住我的手松開了。黑暗中，我聽到物體倒地聲和驚恐的尖叫。
一只冰涼的手握住我的手腕："跟我來。"這次是真正的路斯的聲音。
他拉著我在漆黑中穿行，身后傳來玻璃破碎聲和某種生物爬行的窸窣聲。
路斯似乎能在黑暗中視物，靈活地避開所有障礙。最終我們躲進一個儲物間。路斯鎖上門，
轉(zhuǎn)身看我時，金眸在黑暗中微微發(fā)亮。"你不該來這個副本。"他聲音低沉。"不是我選的。
"我掏出懷表，借著微弱的光線查看，"這是什么地方？
為什么有個和你長得一樣的...東西？""系統(tǒng)鏡像。"路斯簡短解釋，
"B級以上的副本有時會復制高階NPC作為boss。那個假我是T-31病毒的創(chuàng)造者，
而這個實驗室..."他停頓了一下，"是系統(tǒng)最早的原型之一。""什么意思？
"路斯沒有直接回答，而是伸手輕觸我的太陽穴："頭疼還發(fā)作嗎？
"突如其來的關(guān)心讓我一愣："偶爾...特別是當我試圖回憶某些事的時候。
""系統(tǒng)在阻止你記起我。"他的手指下滑，輕撫我的臉頰，"也阻止我完全記起你。
但每次見面，屏障都會變?nèi)跻恍?儲物間外，爬行聲越來越近。
路斯皺眉："清除者來得比預計的快。""清除者？""系統(tǒng)的清潔工，負責修正錯誤。
"他看向門口，"比如過度干預副本的NPC，或者...知道太多的玩家。"一聲巨響，
金屬門凹陷了一大塊。路斯突然將我推到墻角，身體擋在我前面："用懷表，現(xiàn)在！
"我慌忙掏出懷表，轉(zhuǎn)動隱藏齒輪。高頻聲響起的同時，路斯的手覆在我的手上，
他的皮膚突然變得半透明，我能看到下面流動的藍色能量。凹陷的門靜止了。
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暫停鍵，連聲音都消失了。"看。"路斯指向墻壁。順著他的手指，
我看到墻壁逐漸變得透明，露出后面錯綜復雜的藍色光路——就像某種巨型機器的內(nèi)部結(jié)構(gòu)。
"系統(tǒng)的底層代碼。"路斯的聲音帶著敬畏，"我們所在的地方，只是表層界面。
真正的深淵系統(tǒng)遠比玩家所見復雜得多。""為什么我能看到這些？""因為你不一樣。
"路斯轉(zhuǎn)向我，金眸熾熱，"從一開始就不一樣。"門外傳來玻璃破碎般的聲響，
暫停狀態(tài)結(jié)束了。凹陷的金屬門被整個撕開，露出一個由黑色粘液構(gòu)成的類人形體，
沒有五官，只有三個發(fā)著紅光的孔洞排成三角形。"退后。"路斯將我推到身后，
面對清除者。清除者發(fā)出刺耳的電子音："異常體路斯，確認識別碼A-007。
你已違反核心協(xié)議第3、7、11條，立即終止所有干預行為并接受重置。""重置我？
"路斯冷笑，"你們試過三次了。"他抬手，周圍的空氣突然扭曲，
從虛空中抽出一把漆黑的長刀。刀身上纏繞著與路斯體內(nèi)相似的藍色能量。清除者撲來時，
路斯揮刀斬下。黑色粘液被一分為二，但很快又融合復原。"物理攻擊無效！"我喊道。
"我知道。"路斯嘴角勾起一抹瘋狂的笑意，"所以這才是誘餌。"他突然轉(zhuǎn)向我，
刀尖指向我的胸口。我還沒來得及反應，刀身已經(jīng)刺入——穿過我腋下的空隙，
直接捅進了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我身后的另一個清除者。這個清除者沒有復原，
而是像壞掉的顯示器一樣閃爍幾下后，化為一灘無害的黑色液體。"清除者總是成對出現(xiàn)。
"路斯收刀，"一個正面吸引注意，一個背后偷襲。"剩下的清除者發(fā)出憤怒的嘯叫，
撲向我們。路斯攬住我的腰，帶著我撞向墻壁——想象中的撞擊沒有發(fā)生，
我們直接穿了過去，落入一條藍色光路構(gòu)成的隧道。"抓緊我。"路斯在墜落中緊緊抱住我，
"別松手。"我們在光路中穿行，身后清除者的嘯叫逐漸遠去。
路斯引導我們落向一個特定的光點，突然之間，
我們又回到了實驗室——但這次是在中央控制室。
莫小雨和其他玩家被關(guān)在角落的力場牢籠中，看起來都受了傷但還活著。
假路斯站在主控臺前，正對著麥克風下達命令。真路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，
帶我悄悄繞到控制臺后方。"計劃是什么？"我小聲問。"拿到T-31樣本，
副本就能結(jié)束。"他指向主控臺上的金屬箱，"那是任務(wù)目標。問題是...""清除者。
"路斯點頭："它們會追蹤到這里。我需要你引開假我的注意，我去拿樣本。
""為什么不是你引開他？""因為他會認出我，然后啟動自毀程序。"路斯嚴肅地說，
"這個副本寧可銷毀所有證據(jù)，也不會讓玩家?guī)ё逿-31的秘密。
"我深吸一口氣："怎么做？""走出去，告訴他你是來投降的。盡量拖延時間。
"這計劃爛透了，但我沒有更好的主意。我整了整衣服，大步走向控制臺。
假路斯立刻發(fā)現(xiàn)了我，金眸瞇起："啊，逃走的樣本。你是來貢獻自己的嗎？
""我是來談條件的。"我強裝鎮(zhèn)定，"放其他人走，我留下。
"假路斯笑了："你有什么資格談條件？""就憑我知道真正的T-31是什么。
"我瞎猜道，"它不是病毒，對嗎？"假路斯的笑容凝固了。
我趁熱打鐵："它是一種意識傳輸媒介，用來將人類意識數(shù)字化。
這個實驗室根本不是研究病毒，而是在研究如何將人類意識上傳到系統(tǒng)中。"控制臺后，
真路斯已經(jīng)悄悄拿到了金屬箱。假路斯的表情變得危險："誰告訴你的？""你...不，
路斯告訴我的。真正的路斯。""不可能！"假路斯怒吼，
"路斯主管早就——"他的話戛然而止，因為真路斯從背后將刀刺入了他的心臟。
假路斯轉(zhuǎn)身，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原型："你...怎么敢...""我不是你的主管。
"路斯冷冷地說，"我是來結(jié)束這個噩夢的。"假路斯的身體開始崩解，化為無數(shù)數(shù)據(jù)碎片。
與此同時，整個實驗室響起刺耳的警報。
警告：核心樣本被盜】【自毀程序啟動】【倒計時：3分鐘】路斯迅速打開力場牢籠："跑！
所有人去樓頂，那里有撤離直升機！"玩家們爭先恐后地沖向緊急樓梯。
莫小雨猶豫地看了我一眼，我示意她先走。"你不走？"路斯皺眉。"你不也沒走。
"我指向開始崩塌的天花板，"快做你該做的事。"路斯笑了，
那笑容讓他整個人都明亮起來。他拉著我跑向相反方向的電梯，用刀強行撬開門。
電梯井里沒有纜繩，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暗。"信任我嗎？"路斯問。"不。"我誠實回答，
但還是握住了他的手。我們跳入黑暗。墜落的過程中，路斯將我拉近，用身體護住我。
藍色能量從他體內(nèi)涌出，形成保護罩。"記住這一刻。"他在我耳邊說，
"無論系統(tǒng)如何重置，記住我們共同墜落的這一刻。"世界在我們周圍分崩離析。
最后看到的，是路斯凝視我的金色眼眸，里面盛滿了我無法理解的情感。
本"末日實驗室"完成】【獎勵結(jié)算中...】【特殊獎勵：記憶碎片x1】回到中間站時，
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淚流滿面。更奇怪的是，我的手中緊握著一枚從未見過的銀色徽章，
上面刻著"AE-1137"。而系統(tǒng)界面最下方，
多了一行幾乎看不清的小字：【警告：玩家喻洹出現(xiàn)異常數(shù)據(jù)波動，
建議立即隔離檢查】4 鏡面都市AE-1137。
我將那枚銀色徽章放在中間站旅館的床頭柜上，它即使在昏暗中也散發(fā)著微弱的冷光。
從末日實驗室回來已經(jīng)一周了，
個神秘物品是唯一能證明那段經(jīng)歷真實存在的東西——系統(tǒng)記錄顯示我從未進入過那個副本。
"查到了！"莫小雨猛地推開門，手里捧著一臺破舊的平板電腦，
"我就知道這串數(shù)字不簡單！"我立刻坐直身體："是什么？""系統(tǒng)最高級別的異常編碼。
"她調(diào)出一份殘缺的文件，"AE開頭代表'意識異常體'，
通常是那些產(chǎn)生自我意識的NPC。數(shù)字部分...這里數(shù)據(jù)損壞了，
但后面提到'跨副本記憶保留'和'規(guī)則免疫'。""路斯？""很可能。
"莫小雨壓低聲音，"但1137這個序號太高了，系統(tǒng)第一批異常體只有不到一百個。
除非..."她突然噤聲，警惕地看向窗外。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，
只看到中間站永恒的黃昏天空。"除非什么？""除非這個編號不是給NPC的。
"她將平板轉(zhuǎn)向我，指向最下面一行幾乎被刪除的文字，"看這里，'玩家標記協(xié)議'。
"我心頭一緊："玩家也會被標記為異常？""理論上，
玩家只有一種情況會被賦予AE編碼。"莫小雨深吸一口氣，"當他們不再是純粹的玩家時。
"窗外突然傳來細微的電流聲。莫小雨迅速合上平板，假裝我們只是在閑聊。幾秒鐘后，
一只機械蜘蛛從窗沿爬過，它的八只紅眼掃視房間一圈后繼續(xù)前行。"監(jiān)聽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