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，手機還在嗡嗡作響。
“妍妍感冒不舒服，說想吃你做的椰子雞了，速來。”后邊跟著一個定位。
“你到哪了？怎么這么慢?！?/p>
“怎么還不到，回我消息?！?/p>
……
似乎是以往秒回慣了，沒有收到回信的季言澈格外暴躁，等到我下了手術臺，微信消息已經(jīng)幾十條，未接電話十幾個。
手機剛回到我手上，季言澈的電話就再一次打了過來。
“你總算接電話了，這么久你干嘛去了？”語氣有些急躁。
“身體不舒服，來了一趟醫(yī)院?！蔽矣袣鉄o力地回答。
“那你現(xiàn)在怎么樣？有沒有事？你在那里不要動，我馬上去接你！”季言澈的聲音帶著幾分擔憂。
我望著外邊淅淅瀝瀝的小雨，“好啊”兩個字剛要脫口而出，就聽見電話那頭，林清妍嬌滴滴的聲音，“言澈哥哥你快來啊，感冒藥好苦，你喂我好不好……”
“晴雪，你等一會……”
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回去?！闭f完就兀自地掛了電話。
本來就不該有什么期待的。
晚上季言澈到家的時候，我正躺在床上冒著冷汗。
“怎么不開燈？我?guī)Я四阕類鄢缘哪羌业案?，快起來嘗嘗?！狈块g的燈被打開，季言澈溫柔的嗓音，伴著暖黃色的燈光，讓我有些恍惚。
“我不怎么想吃?！痹S是淋了雨的緣故，我的聲音有些嘶啞。
聽到我的聲音，季言澈兩步上前，將溫暖的掌心附在了我的額頭上，然后長長的舒出口氣，“還好沒有發(fā)燒?！?/p>
在看清我的臉之后，眉毛又擰成了一團，“臉色怎么這么差，下午醫(yī)生怎么說，要不要再去醫(yī)院看看？”他那關切擔憂的神情，差點讓我以為我們之間還如從前一樣，可惜回不去了。
我搖了搖頭，“醫(yī)生說休息兩天就好了?！毕肓讼?，又抬起頭看著他，“季言澈，我想喝你煮的海鮮粥?！?/p>
季言澈聞言一愣，隨即咧開嘴笑了，“好啊，那你就再躺一會，我馬上去做。”
在我們剛剛畢業(yè)開始工作的時候，我常常加班到很晚，那時候的我，還有撒嬌提要求的資格，每晚季言澈都會給我溫著一碗粥，黑米紅棗粥，姜絲雞肉粥……他總是換著口味，溫暖我深夜的胃，這當中我最喜歡的就是海鮮粥，我已經(jīng)三年沒有喝過了。
冒著熱氣的粥被端到床頭，季言澈幫我把靠枕放在身后，然后端起粥碗，細心地攪動著。
透過的氤氳的熱氣，我看到季言澈的眉眼，比年少時更添幾分凌厲，從前那雙總是發(fā)亮的眼睛，也多了幾分深沉。
我們默契的沒有提及白天的事，這樣安靜和諧的氛圍，我們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擁有過了。
可是沒多久，這樣的氣氛就被一陣鈴聲打破了。
季言澈攥著手機有些遲疑，又抬眼看了看我，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。
“言澈哥哥，外邊打雷了，我好怕，你能不能來陪陪我?！?/p>
“嗚嗚嗚，家里只有我一個人，我不敢睡。”
……
掛了電話之后，季言澈欲言又止，他似乎也被今晚的氛圍勾起了塵封的記憶，沒有選擇抬腳就走。
而是抱歉地看著我，“晴雪，妍妍那邊……她今晚不太舒服，我過去看看她，真的，看看她我就回來?！?/p>
我拉住了他的手，“能不能別去，就今晚，能不能留下來陪我?！蹦懿荒茉倥阄叶冗^一個獨屬于兩個人的夜晚，給我們的感情劃上一個句號。
“季言澈”，我?guī)е耷黄砬笏?/p>
他正在猶豫的時候，手機又震動了起來，是林清妍在催促他。
季言澈咬咬牙，將我的手從他的手臂上拿開，“晴雪，你在家等我，我去看看她，你相信我，我去去就回?！?/p>
我絕望地看著他邁出房間，在他回頭看我最后一眼的時候，我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。
我知道，他今天不會回來了。
于是我拿起手機給媽媽撥了過去，
“媽媽，你能不能今天就來接我，我不想繼續(xù)等了。”不管是今天，是這半個月，還是以后，我都不想再等在這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