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雨水瘋狂抽打在臉上,混合著汗水、泥漿,幾乎讓人睜不開眼。
腳下是濕滑的泥濘和盤根錯節(jié)的樹根,每一步都像踩在涂了油的棉花上,隨時可能摔倒。
身后,拜月教徒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嘶吼和沉重的腳步聲,混雜在狂暴的風雨聲中,
越來越近!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像冰冷的鐵鉤,死死勾住我的心臟,瘋狂地往下拽!“這邊!
”我嘶啞地低吼,死死攥著靈兒冰冷顫抖的手腕,像拽著一根救命稻草,
又像握著一件易碎的珍寶。她的指尖依舊殘留著微弱的綠光,但光芒比剛才黯淡了許多,
每一次奔跑的顛簸都讓她發(fā)出一聲壓抑的痛哼。我拉著她,幾乎是連拖帶拽,
一頭扎進了竹樓后方那片事先布置了簡陋陷阱的、更加黑暗茂密的灌木叢!“站??!
”“抓住他們!”追兵的吼叫近在咫尺!幾道扭曲的黑影已經(jīng)沖破雨幕,
鬼魅般出現(xiàn)在我們剛才停留的位置!冰冷的刀光撕裂黑暗,帶著死亡的寒意!“踩進去!快!
”我猛地一推靈兒的后背,
將她推向灌木叢深處一個被藤蔓半掩的、我挖了好幾個下午的淺坑!同時,
身體借著反作用力,狼狽地朝旁邊另一叢低矮但異常茂密的帶刺荊棘滾去!“噗通!
”“咔嚓!”兩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!靈兒被我推得踉蹌跌入那個覆蓋著枯葉的淺坑,
雖然不深,但足以讓她暫時矮身隱藏。而我,則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摔進了那片荊棘叢!
尖銳的木刺瞬間穿透濕透的薄衣,狠狠扎進手臂、肩膀和大腿!
火辣辣的劇痛如同無數(shù)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,疼得我眼前發(fā)黑,差點慘叫出聲!
但我死死咬住了牙關,將所有的痛呼都咽回了喉嚨里,身體蜷縮成一團,
只留下急促而壓抑的喘息。追在最前面的兩名拜月教徒根本沒看清腳下!
他們的眼睛只死死盯著我們消失的方向,腳下發(fā)力猛沖!“噗嗤!”“啊——!”第一聲,
是其中一人精準無比地踩中了我埋下的另一處陷阱——一個淺淺的坑,
里面斜插著幾根用竹片削尖的簡易木刺!雖然簡陋,但高速奔跑下踩進去的力道何等巨大!
尖銳的木刺瞬間穿透了他的草鞋和腳掌!凄厲的慘叫劃破雨夜!幾乎在同時,
另一名沖得太猛的教徒一頭撞上了我拉在幾棵小樹之間的、那根韌性十足的藤蔓絆索!
他的身體猛地向前撲倒,手忙腳亂中,本能地揮舞彎刀想要保持平衡,卻“咔嚓”一聲,
劈斷了我綁在旁邊樹干上、繃緊的另一根觸發(fā)藤蔓!“嗡——!
”幾根被我費力彎折、用藤蔓固定在后方樹干上的彈性竹竿,失去了束縛,
如同脫困的毒蛇般猛地彈射回來!帶著破風聲,
狠狠抽打在旁邊另一名試圖繞過絆索的教徒身上!“砰!砰!”幾聲悶響!那教徒猝不及防,
被抽得一個趔趄,胸口劇痛!“有陷阱!小心!”后面跟上來的教徒驚怒交加地吼道,
追擊的腳步瞬間被打亂,不得不停下來警惕地掃視著黑暗的灌木叢。
他們圍攏在受傷同伴身邊,警惕地看著四周,一時間竟不敢再貿(mào)然深入。成功了!
雖然只爭取到了寶貴的十幾秒喘息時間!“走!
”我強忍著渾身被荊棘刺破的劇痛和火辣辣的灼燒感,掙扎著從荊棘叢里爬出來,
半邊身子都被劃破,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。我沖到淺坑邊,一把將驚魂未定的靈兒拉了出來。
她的裙擺也被荊棘劃破了幾道口子,臉色蒼白得嚇人,嘴唇微微顫抖,但眼神卻異常倔強。
“還能跑嗎?”我急促地問。靈兒用力點了點頭,小手緊緊反握住我的手,
冰涼的手指傳遞著微弱卻堅定的力量。沒有時間猶豫!趁著追兵被陷阱阻隔的短暫間隙,
我拉著靈兒,不顧一切地朝著密林更深處、更加崎嶇難行的方向亡命奔逃!身后,
拜月教徒憤怒的咆哮和受傷同伴的慘嚎如同催命的鼓點,越來越響!他們顯然被徹底激怒了!
“分頭包抄!別讓他們跑了!
”魁梧首領那被辣椒水折磨得嘶啞變調(diào)、卻依舊充滿暴虐的聲音穿透雨幕傳來!
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,陡峭的山坡,濕滑的巖石,盤踞的藤蔓如同惡鬼的觸手。
靈兒的喘息越來越急促,腳步明顯虛浮。我自己的體力也早已透支,肺部火燒火燎,
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。身后的追兵如同附骨之疽,雖然暫時被復雜的地形稍稍拉開距離,
但那兇戾的氣息如同冰冷的毒蛇,始終纏繞在頸后!
“不行……這樣下去……遲早會被追上……”一個絕望的念頭如同冰冷的潮水,
瞬間淹沒了我。我的那些小把戲,在絕對的力量和人數(shù)面前,已經(jīng)用盡了!體力耗盡,
武器全無……我還能做什么?就在這絕望的深淵邊緣,我拉著靈兒,幾乎是滾下了一個陡坡,
沖進一片相對開闊、長滿低矮蕨類植物的洼地。洼地中央,
幾塊巨大的、被雨水沖刷得光滑黝黑的巖石如同沉默的巨獸般聳立著。
“咳咳……大錘哥哥……”靈兒終于支撐不住,腳下一軟,身體晃了晃,幾乎要栽倒。
我慌忙扶住她,讓她靠在一塊巨大的巖石后面稍作喘息。她的身體冰冷得嚇人,
臉色白得像紙,之前強行施展法術阻擋三叉戟和支撐光幕,顯然透支了她的靈力,
甚至可能傷及了本源。她軟軟地靠在我懷里,像一片隨時會凋零的葉子,
長長的睫毛無力地垂下,呼吸微弱?!办`兒!堅持??!別睡!”我拍著她的臉頰,
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??粗撊醯臉幼?,
一種前所未有的、撕心裂肺的無力感和恐慌瞬間攫住了我!比剛才直面刀鋒時更甚!
我空有滿腔的憤怒和保護欲,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向毀滅?那我穿越而來,
像個跳梁小丑一樣忙活這些天,到底有什么意義?!“我……沒事……”靈兒艱難地睜開眼,
努力想對我擠出一個笑容,那笑容卻脆弱得讓人心碎,“別管我……你快走……”“放屁!
”我低吼出聲,眼眶瞬間發(fā)熱,“我說過要保護你!就算死,老子也要死在你前面!
”這句話吼出來,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悲壯,也像是對自己無能的最后控訴。
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時刻,一種奇異的感覺,再次毫無征兆地降臨!這一次,
不再是慢鏡頭般的感知。更像是一種……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?仿佛有什么東西,
在我的意識深處,被這極致的絕望和守護的執(zhí)念強行喚醒了!
嗡……一聲微不可察、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嗡鳴響起。緊接著,
一股微弱卻異常溫暖、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浩瀚氣息的暖流,如同破開堅冰的涓涓細流,
毫無征兆地從我心臟的位置流淌出來!這股暖流瞬間流遍四肢百??!
它流過被荊棘刺破、火辣辣疼痛的傷口,那尖銳的刺痛感如同被溫柔的泉水撫過,
竟奇跡般地開始舒緩、愈合!它流過因劇烈奔跑而撕裂般疼痛的肌肉和灼燒的肺部,
帶來一絲奇異的清涼和活力!更不可思議的是,這股暖流似乎與我懷中的靈兒,
產(chǎn)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共鳴!靈兒似乎也感應到了什么,原本緊閉的眼睫劇烈地顫動了一下,
虛弱的氣息出現(xiàn)了一絲微弱的波動。但這股力量太微弱了,如同風中殘燭,
僅僅是讓我恢復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行動力,稍稍緩解了靈兒的一點痛苦,
根本無法改變眼前的絕境!“在那邊!圍起來!
”魁梧首領那如同地獄傳來的嘶啞咆哮再次逼近!雜亂的腳步聲和刀鋒刮過灌木的刺耳聲響,
如同死亡的喪鐘,從洼地周圍的三個方向包抄而來!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雨幕中顯現(xiàn),
徹底封死了所有退路!他們來了!最后的時刻到了!一股冰冷的絕望,
混合著被逼到絕路的瘋狂獸性,瞬間吞噬了我最后一絲理智!
我猛地將幾乎失去意識的靈兒往身后巨大的巖石縫隙里用力一塞!
用身體死死擋住那個狹窄的入口!同時,我像一頭被逼入死角的困獸,
發(fā)出了一聲完全不似人聲的、混合著絕望、憤怒和不甘的嘶吼!“來??!雜種們!
有種沖老子來!”我張開雙臂,用這具傷痕累累、依舊孱弱不堪的軀體,死死地堵在巖石前,
成了保護靈兒最后一道、也是唯一一道脆弱的屏障!雨水瘋狂地沖刷著我臉上的血污和泥漿,
視線一片模糊,但我死死瞪著那些越來越近、閃爍著兇殘光芒的眼睛,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
口腔里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味!幾名拜月教徒獰笑著,如同戲耍獵物的豺狼,一步步逼近。
彎刀在他們手中閃爍著寒光,雨水順著刀鋒流淌??嗍最I的身影也出現(xiàn)在洼地邊緣,
他的一只眼睛紅腫得只剩一條縫,臉上殘留著辣椒水灼燒的痕跡,表情扭曲如同惡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