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醫(yī)生!醫(yī)生救救我媽媽!快……”
聞聲而來的醫(yī)生,趕忙將病情急劇惡化的病人推進搶救室,林聽鶴焦急的想跟上去,卻被護士阻攔在門衛(wèi)。
“林先生,你不能進搶救室。”
急昏了頭的林聽鶴這才反應過來,俊逸溫潤的臉上閃過幾絲歉意,讓年輕的護士看紅了臉。
“對不起,是我太著急了,剛剛沒撞到你吧。”
小護士搖頭,拿起手中堆疊在一起的票據(jù),有些羞澀的找話題:“我沒事的,林先生,這是本周的治療費用發(fā)票,你現(xiàn)在干著急也不是辦法,不如先去繳費吧?!?/p>
林聽鶴身體一僵,隨即很快就放松下來,接過了票據(jù),低聲向小護士道謝后,就朝醫(yī)院的繳費大廳走去。
溫良恭儉的舉止和林聽鶴出色的樣貌,讓小護士遐想連連,可她身邊年長的護士卻在林聽鶴走遠后,趕忙向小護士提醒到:
“小安,你可別是喜歡上了那位林先生吧?”
“麗姐,你別亂說,才沒有這回事呢!”
被叫作麗姐的護士皺眉,顯然不信,于是問道:“你就不覺得他有些眼熟嗎?”
“誒,麗姐你這一說,我看林先生還真有點眼熟……”
“我直說吧,他早年可是混娛樂圈的,藝名叫林星柏?!?/p>
“什么?!”小護士小聲驚叫出來,原本羞澀的潮紅瞬間褪白,難以置信的追問道:“他就是六年前,那個被組合隊友爆料出柜求愛不成,就想買兇殺人的林星柏?!”
麗姐點頭。
“那他怎么會在我們醫(yī)院,當時網(wǎng)上輿論不是說他的行為特別惡劣,要按照法律頂格處理嗎?!”小安護士有些后怕,她實在不敢想自己居然差點喜歡上個出軌的殺人犯!
可是,六年時間,活力陽光的林星柏到溫潤內斂的林聽鶴,他的變化也太大了,幾乎是判若兩人!
“所以我才勸你別喜歡上他,林聽鶴背后的水深著呢,混娛樂圈的,指不定是找了什么金主后臺,疏通關系出來了?!丙惤阏Z氣嫌惡。
“不然平常連個盒飯都只買最便宜的人,怎么可能每次到了繳費的時候,都能一次性全款結清?”
林聽鶴不知道護士們在背后說的碎話,不過就算是他聽到了,也只能苦笑一聲吧。
因為麗姐的猜測確實沒錯,他是有一個金主——傅氏集團的總裁,傅聞洲。
“傅先生,今天又到了醫(yī)院繳費的日子,我、我想……”就算明知道手機那頭的人看不見,林聽鶴還是低下頭,細碎的黑發(fā)散開,露出白皙的后頸,溫順的好像引頸待戮的白天鵝。
一如傅聞洲喜歡的模樣。
“錢已經(jīng)打在你的卡上了,林聽鶴,我們之間的交易就到此為止了?!?/p>
冷酷的聲音從聽筒傳來,浸透著徹骨的寒,把林聽鶴心室的血液凍結,漂亮的眸子睜圓,布滿已然破碎的光。
“好,好的,傅先生。”林聽鶴維持的最后的體面,強撐著哽咽,用最好的演技,說道,“兩清了,無論是我和你,還是我和裴嘉云?!?/p>
淚水淌過臉頰,林聽鶴無聲的宣泄著。
“傅先生,祝福你和裴嘉云?!?/p>
“……”
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,就在林聽鶴以為傅聞洲早就掛斷電話時,他聽了五年聲音再次響起。
“林聽鶴,我知道當年的事情是嘉云的錯,這些年你也很守信,翠湖灣的那套房子,我會過戶在你的名下。”
林聽鶴,嘉云……親疏遠近一目了然。
自嘲的一笑,林聽鶴五年來第一次主動掛斷了傅聞洲的電話,漆黑的手機屏幕倒映著他的臉。
多么可憐啊。
林聽鶴背靠墻角,緩緩蹲下,淚水如決堤一般涌出。
五年前,第一次見到傅聞洲時,他就對傅聞洲一見鐘情,只不過那個時候,傅聞洲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同隊的裴嘉云身上。
林聽鶴知道自己比不上矜貴的裴家少爺,只是默默的把愛慕壓在心底,本以為這只是他年少時一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暗戀,卻在嬌蠻任性的裴嘉云觸及法律的邊界,為了一己之私買兇殺人后,驟然轉入更黑暗的深淵。
傅聞洲,金融界冉冉升起的新貴,家境殷實,周身清貴淡漠,但是為了放在心尖上的人,傅聞洲居然向他提出了一份離譜且可笑的合同。
——如果林聽鶴愿意替裴嘉云頂罪,那么傅聞洲不但愿意用最好的律師團隊幫他爭取減輕判刑,甚至愿意斥巨資包下林聽鶴。
畢竟……
“你喜歡我。”面容冷峻的男人篤定,戳破林聽鶴最隱秘的心思。
“只要你替嘉云頂殺人未遂的罪,我可以把你留在身邊,你母親的治療費,我也會一并承擔?!?/p>
他眼光毒辣,精準的抓住了林聽鶴所有的弱點。
林聽鶴不記得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了,從他簽下那份荒謬的合同開始,林聽鶴就背負起不屬于自己的罵名,退出最愛的演藝事業(yè),甚至在檔案上,都留下了無法抹去的犯罪記錄。
唯有裴嘉云,在傅聞洲的庇護下,清清白白。
一年的刑拘結束以后,傅聞洲確實按照合同的條框,將他留在身邊。
迄今為止已經(jīng)有五年了。
在糾纏錯誤的感情中,甚至一度讓林聽鶴有了種家的感覺。
五年了,林聽鶴覺得他們倆應該有情感了吧,可現(xiàn)在合約到期,他的夢被狼狽的打回原形。
林聽鶴擦干凈眼淚,他還有重病的母親要照顧。
劃完卡里的最后一筆治療費,林聽鶴收到手機短信提示,余額只剩下378.92元了,勉強夠維持幾天的日常開銷。
可是下一筆治療費在哪里?
林聽鶴想起剛剛傅聞洲說的翠湖灣的別墅,眼中閃過幾絲希冀。
在搶救醫(yī)生宣布林母暫時脫離生命危險后,林聽鶴稍微整了整衣服,打車來到了傅聞洲位于市中心的豪宅。
林聽鶴按鈴,房內靜悄悄,沒有人回應,他看了眼手機——21:37
這個時間如果傅聞洲不在家,那他就是還在商業(yè)應酬,按照林聽鶴以往的經(jīng)驗,至少得要到晚上十二點左右,傅聞洲才會結束回家。
可他總不能一直站在門口等到12點?
林聽鶴皺眉,他手中的余額,也不足以支撐他在附近物價高昂的市中心,找個可以暫時休息的地方,沒辦法,只能試著用指紋去解鎖。
咔噠——
門鎖清脆的咬合聲響起,果然安保系統(tǒng)里還沒有取消林聽鶴的指紋開鎖權限。
林聽鶴環(huán)視房子內熟悉的布置,盎然的綠植、暖色的地毯、圓潤可愛的馬克杯……都試圖融合進冷白灰的裝修風格中。
結果無疑是失敗的,就像他走不進傅聞洲的世界一樣。
林聽鶴拘謹?shù)淖谏嘲l(fā)上,有些緊張的開始組織語言,就為了能夠說動傅聞洲早點把翠湖灣的房子過戶到他的名下。
只要把房子拋售,媽媽下一筆治療費就有了著落了。
這么想著,林聽鶴耳朵微動,聽見了開門的聲音,循聲看去,居然是傅聞洲。
雖然驚訝他今天怎么這么早回來,但是林聽鶴沒有忘記自己來的目的,趕緊出聲迎了上去。
“傅先生。”
濃郁刺鼻的酒味傳來,眨眼間,林聽鶴感覺天旋地轉,被傅聞洲火熱的身軀牢牢壓在身下,手抵在男人胸口處向外推,卻被強硬的按下所有的掙扎。
“傅聞洲!你……”
沒有說完的話,盡數(shù)消失在帶著威士忌味道的吻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