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的身體還在微微抽噎。回到他那間租住的、只有一室一廳的逼仄公寓，

仿佛從一個戰(zhàn)場逃回了另一個同樣令人疲憊的堡壘。

屋里彌漫著經(jīng)年不散的泡面味和淡淡的霉味。

他把糖糖輕輕放在那張小小的、鋪著洗得發(fā)白舊床單的兒童床上，蹲下身，

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擦掉女兒臉上的淚痕?！疤翘遣慌?，”他的聲音沙啞，

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，卻又努力想擠出一點安撫的笑意，“不是糖糖的錯。

是爸爸…爸爸沒處理好?！彼闷鹉莻€被糖糖捏得有些變形的舊烏鴉布偶“小黑”，

塞進(jìn)她懷里，“你看，小黑陪著你呢。”糖糖抽了抽小鼻子，大眼睛紅紅的，

像只受驚的小兔子，怯生生地看著他：“爸爸…糖糖以后…真的不能說話了嗎？

” 她小小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不解。蘇明哲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，

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。他喉頭滾動了幾下，艱難地咽下翻涌上來的酸澀，

勉強(qiáng)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，輕輕捏了捏女兒軟乎乎的小臉蛋：“傻糖糖，當(dāng)然要說話。

只是…在外面，要小心一點，想好了再說，好不好？”這話說出來，

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。小心？怎么小心？誰能控制一個五歲孩子天馬行空的念頭？

糖糖懵懂地看著他，似乎沒太明白“小心一點”是什么意思，

但爸爸溫柔的語氣讓她安心了一些。她用力地點點頭，把小黑的翅膀緊緊抱在胸前。

蘇明哲站起身，環(huán)顧著這間狹小、堆滿雜物、墻壁甚至有些地方開始剝落的屋子。

窗外的夕陽將最后一點昏黃的光線投進(jìn)來，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、頹敗的影子。桌上，

那封來自蘇氏集團(tuán)燙金信封的“通知”靜靜地躺著，在昏暗的光線下，

散發(fā)著不容抗拒的、冰冷的光澤。他閉了閉眼，再睜開時，

眼底只剩下一種被現(xiàn)實碾碎后、近乎麻木的疲憊。他走到桌邊，

拿起那張印著蘇氏集團(tuán)巨大Logo、措辭優(yōu)雅卻字字如刀的通知函。

手指拂過那行冰冷堅硬的印刷體文字——“攜女蘇糖糖，于明日午后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