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韶楠嘴巴張成了O型,手里的運動包徹底掉在地上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。
他看看屏幕里自家老哥猥瑣的姿勢,再看看眼前一臉“老子干了啥?”表情的顧言,世界觀受到了巨大沖擊。
(⊙?⊙) 哥……綁……綁架?小姑娘?這信息量太大,CPU燒了!
廚房門口探出幾個傭人驚疑不定的腦袋,又飛快地縮了回去。
顧母也看著兒子,眼神復(fù)雜,帶著“果然如此”和“現(xiàn)在怎么辦”的糾結(jié)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顧言身上,充滿了難以置信和無聲的質(zhì)問:平時雖然混了點,但冷冰冰,從來不沾花惹草、甚至有點厭女傾向的顧大少爺,能干出綁架小姑娘這種法制咖的事情?
是不是哪里搞錯了?冤枉了?
顧言看著那高清監(jiān)控回放,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第一反應(yīng)不是被抓包的慌亂,而是——靠!家里什么時候裝的監(jiān)控?!還他媽這么高清?!老爸老媽你們是特工嗎?! (╯‵□′)╯︵┻━┻
一股被侵犯隱私的怒火和被冤枉的憋屈瞬間涌上心頭!
“綁架個屁!”顧言一把揮開幾乎戳到他鼻子的平板,梗著脖子,聲音比顧父還大,充滿了被冤枉的憤懣,“誰綁架了?!我那是……那是抱!抱回來的!懂不懂?!而且不是小姑娘!”
他重點強調(diào)“抱”字,試圖洗刷“綁架”的污名。
“抱?抱誰?!人呢?!”顧父壓根不信,怒火更熾,“藏哪兒了?三樓你房間是不是?!你給我讓開!”他說著就要繞過顧言,往樓上沖。
那架勢,儼然是要去“解救”被“囚禁”的“人質(zhì)”。
顧言瞬間炸毛!
小崽子剛被自己哄睡下,要是被老爸這暴龍一樣的嗓門和氣勢嚇醒了怎么辦?!
他一個箭步擋在樓梯口,張開手臂,像只護(hù)崽的老母雞,態(tài)度異常強硬:“不許上去!他睡著了!不準(zhǔn)吵他!”
顧父被他這明目張膽的“包庇”行為徹底點燃了!
好??!不僅綁人,還金屋藏嬌不讓見?!這還得了?!
“反了你了!顧言!”顧父氣得額頭青筋直跳,“什么人老子見不得?!???!你把人家好好的姑娘……咳,把人……拱了還要藏起來?!無法無天了你!”他差點說順嘴“姑娘”,但想到老婆的猜測,又強行改口,顯得更加混亂和憤怒。
顧言一聽“拱了”這詞,頭皮都麻了!這都哪跟哪???!
他急得臉都憋紅了,語無倫次地解釋:“什么拱了?!爸你胡說八道什么!不是你想的那樣!不是女的!也不是對象!更不是那種關(guān)系!我們就是……就是純友誼!純的!比蒸餾水還純!”
“純友誼?”顧父嗤之以鼻,指著監(jiān)控回放里顧言那“偷到寶”的得意表情和小心翼翼護(hù)著“包裹”的樣子,“你糊弄鬼呢?!純友誼你用得著跟做賊似的把人裹成粽子抱回家?!還放你自己床上?!顧言,你當(dāng)你老子是三歲小孩?!”
“我……”顧言百口莫辯,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潔癖又犯病加上聞崽上癮才把人偷回來的吧?那聽起來更像個變態(tài)! 他只能梗著脖子重復(fù),“反正就是純友誼!你別瞎想!更不準(zhǔn)上去打擾他休息!”
父子倆在樓梯口劍拔弩張,一個非要上去“捉奸”,一個死守樓梯“護(hù)崽”,氣氛緊張得如同戰(zhàn)場。
顧母在一旁急得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,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。
顧韶楠則已經(jīng)完全進(jìn)入了吃瓜模式,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家老哥難得一見的窘迫和強硬,內(nèi)心瘋狂刷屏:有情況!絕對有情況!純友誼?騙鬼呢!老哥這反應(yīng)明明就是被踩了尾巴的貓!
就在這僵持不下、顧父即將強行突破防線之際——
“咔噠?!?/p>
一聲輕微的開門聲,從三樓顧言的臥室方向傳來。
這聲音不大,卻像按下了暫停鍵,瞬間吸引了樓下所有人的目光。
只見顧言那扇緊閉的房門,被從里面拉開了一條縫。
然后,一個穿著明顯大了一號絲質(zhì)睡衣的身影,揉著惺忪的睡眼,迷迷糊糊地探出了半個身子。
正是沈清宸。
他顯然是被樓下的爭吵聲吵醒了,整個人還沉浸在濃重的睡意里,頭發(fā)亂糟糟地翹著幾根呆毛,白皙的臉頰上還帶著熟睡后的紅暈,眼神迷蒙,水汽氤氳,像只剛被強行從窩里拎出來的、懵懵懂懂的小動物。
寬大的睡衣領(lǐng)口歪斜著,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鎖骨,渾身都透著一股軟糯糯、毫無防備的氣息。
他站在門口,茫然地眨了眨眼睛,似乎還沒完全搞清楚狀況,只是下意識地循著噪音的來源,低頭看向樓下客廳。
然后,他就對上了好幾雙齊刷刷盯著他、充滿了震驚、好奇、審視……以及來自顧父余怒未消的復(fù)雜目光!
沈清宸:“……!?。 ?/p>
大腦瞬間宕機!
睡意如同潮水般退去,前世刀口舔血的本能瞬間激活,能精準(zhǔn)的捕捉到每一個人的情緒!
眼前這黑壓壓一群人、尤其是那個怒目圓睜的中年男人身上散發(fā)出的強烈壓迫感,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!
危險!
一個清晰的信號在腦中炸開!難道是顧言的仇家找上門了?還是……自己這個“來歷不明”的人被發(fā)現(xiàn)了?他們要干什么?滅口?!
幾乎是條件反射,在樓下眾人還沒完全反應(yīng)過來時,沈清宸像只受驚的兔子,“嗖”地一下就把整個身體縮回了門后!
只留下一只白皙的手還緊緊抓著門框邊緣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!
顧言的心猛地一揪!完了!還是把小崽子吵醒了!還嚇著了!
“清宸!”顧言再也顧不上跟老爸對峙,三步并作兩步就往樓上沖,速度快得帶起一陣風(fēng)。
顧父也被沈清宸這受驚小動物般的反應(yīng)弄得一愣,滿腔的怒火像是被戳了個洞,漏掉了一大半。
心里莫名升起一絲尷尬:自己……好像真的嚇到這個看起來脆弱又漂亮的孩子了?看他那樣子,哪像是被“拱”了的?分明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!
顧言沖進(jìn)房間,反手就把門關(guān)上大半,只留一條縫。
他急切地看向門后。
沈清宸背緊緊貼著冰冷的門板,身體微微繃緊,臉色有些發(fā)白,那雙總是清冷平靜的眼眸里,此刻清晰地映著驚惶和警惕。
他的手還死死攥著門框,指節(jié)用力到發(fā)白,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。
“別怕別怕,沒事了!”顧言的心軟得一塌糊涂,聲音不自覺地放得又輕又柔,跟剛才在樓下和老爸咆哮的樣子判若兩人。
他伸出手,想碰碰沈清宸的肩膀安撫他,又怕再次嚇到他,手停在半空,顯得有些笨拙,“是我爸,他們……誤會了點事。不是壞人,不會傷害你的?!?/p>
沈清宸看著顧言急切擔(dān)憂的眼神,緊繃的神經(jīng)稍稍放松了一點點,但眼底的警惕并未完全散去。
他腦子里飛速運轉(zhuǎn)著:誤會?什么誤會能鬧出這么大陣仗?樓下那個男人看起來好兇……顧言能護(hù)住自己嗎?
如果不能……他飛快地掃視著房間布局,尋找著可能的逃生路線(窗戶?陽臺?)。
這里殺人……應(yīng)該犯法吧?
畢竟之前楚臨江霸凌自己,最后也受到了懲罰……法律應(yīng)該是有用的……吧?
他越想心越亂,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顧言睡衣的衣角,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低著頭,長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,整個人透著一股驚魂未定又強自鎮(zhèn)定的脆弱感。
在門外眾人看來,這分明就是被嚇壞了、在發(fā)呆的小可憐。
“乖,沒事了,有我在呢。”顧言見他揪著自己的衣角,心里那點保護(hù)欲瞬間爆棚,干脆伸手,輕輕把他往自己身邊帶了帶,用身體半擋著他,隔絕了門外那些探究的視線。
動作溫柔得能滴出水來,眼神更是專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懷里這個人。
門外的景象,此刻堪稱奇觀。
顧父、顧母、顧韶楠,外加幾個按捺不住好奇心、假裝在附近“打掃衛(wèi)生”實則豎著耳朵的傭人(王媽拿著雞毛撣子假裝撣樓梯扶手,小玲拿著抹布假裝擦花瓶),所有人的腦袋,從上到下,像疊羅漢一樣,擠在顧言房門那條不大的縫隙前!
顧父在最前面,臉色已經(jīng)從暴怒變成了驚疑不定和一絲絲尷尬。
顧母墊著腳,努力想看清里面的情形,臉上寫滿了“天啊我兒子居然會這么溫柔?!”的震驚。
顧韶楠仗著身高優(yōu)勢,從老爸老媽肩膀上方探出腦袋,嘴巴張得能塞進(jìn)一個雞蛋,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:
(?Д?≡?Д?) **臥槽?。?!我哥?!這真是我哥?!那個一言不合就炸毛、對自己親弟弟都沒好臉色的暴躁哥?!他現(xiàn)在是在……哄小孩?!還這么溫柔?!我是沒睡醒還是穿越了?!
王媽和小玲交換了一個“果然如此!”的興奮眼神,用口型無聲交流:少爺他……陷進(jìn)去了!陷得死死的!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像是圍觀什么珍稀動物表演一樣,饒有興致、目不轉(zhuǎn)睛地看著房間里,那個平時囂張跋扈、此刻卻低聲下氣溫柔哄人的顧大少爺。
這反差,簡直比八點檔狗血劇還精彩!
顧韶楠內(nèi)心的彈幕更是刷得飛起:
純友誼?哥你騙鬼呢!你對你的“純友誼”是這么個哄法?!我要是有這么個“純友誼”,我做夢都能笑醒!完了完了,老顧家要變天了!鐵樹開花了!還是朵漂亮的小白花! (?ω?)
而被眾人圍觀的主角顧言,此刻滿心滿眼只有懷里這個受驚的小崽子,對外面疊羅漢的吃瓜群眾渾然不覺。
他正努力思考著,該怎么才能讓這只炸毛的小兔子重新放松下來,完全沒意識到,自己這“人設(shè)崩塌”的一幕,已經(jīng)成了顧家今日份最大的八卦和震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