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來的事,謝遼去找了謝父謝母,不知說了什么,被掃地出門。
謝臨枝沒有再去看他,只留了一筆足夠的錢,讓他出國,放他走。
謝遼以為,他哥再也不想見到他。
于是漫不經(jīng)心拿錢走人,看起來瀟瀟灑灑。只是再沒開過車,手腕上也多了道猙獰的疤。
那是他小心翼翼割的,很痛,但不致命,只是想記住什么,或者報復(fù)什么。
……
精心準(zhǔn)備的玫瑰花被謝明峰丟在地上,又羞辱了幾句。
謝遼把他褲子扒了。
謝明峰罵罵咧咧跑了。
鬼天氣,又下雨。
好郁悶,今日運氣不佳,還是不要表白了。謝遼看著地上的玫瑰想。
雨大了。
謝臨枝帶了傘,可以一起走,但他想躲起來。
于是打車回家,身上濕透了,頭發(fā)亂亂的,鏡子里的謝遼一點都不漂亮。
謝遼去了客臥,反鎖了門。
給他哥留了言,說不舒服,想自己呆會。
想逃避。
好想逃避啊。
沒有看回復(fù),謝遼直接把手機關(guān)機。
頭暈乎乎的,沒有洗澡,衣服也沒脫,躺在床上睡著了。
好冷。好難受。
明明這么安全,但仍覺得搖搖欲墜。
謝臨枝拿鑰匙開了客臥門。
他弟弟蜷縮著身體,臉上掛著淚,像沉溺在噩夢里。
他用手試試弟弟的額頭,是燙的。
“醒醒,遼遼,遼遼?!敝x臨枝輕聲喊。
謝遼嗚嗚了幾聲,沒醒。
謝臨枝拿溫度計給他試了體溫,還好,沒到三十八度。
給他喂了些藥和水,謝遼喊冷,謝臨枝就躺進(jìn)去,抱住他。
謝遼緊緊貼著熱源,無意識哼了幾句什么,謝臨枝沒聽清。
……
謝遼醒過來時,體溫早就降下去了。
他抬頭看著把他抱在懷里的謝臨枝,輕聲喊。
“謝臨枝?!?/p>
謝臨枝睜開眼,問,
“怎么了。”
“你愿意跟我一起當(dāng)猴子嗎?”
謝臨枝沒猶豫,他弟弟總是有很多奇思妙想。
“嗯,愿意?!?/p>
“那行?!敝x遼滿意,他一高興,就親了親謝臨枝的額頭。
“……又是唇友誼?”
謝遼沉默,做事從不考慮后果這個缺點,看來要改改。
“當(dāng)然不是,是弟弟對哥哥的獎勵?!敝x遼回答。
謝臨枝遲遲沒有反應(yīng),謝遼起身,不再看他。
“我想了想,還是做兄弟好,輕松,你覺得呢?”
“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謝臨枝說,“那就這樣吧?!?/p>
暫時跨不過的鴻溝,那就停下來吧。
謝遼好像聽見很輕很輕的嘆息,但等他轉(zhuǎn)過身,謝臨枝表情輕松,只問早飯想吃什么。
哥哥不會逼迫你,你永遠(yuǎn)有選擇逃避的權(quán)力。
……
情緒起伏很大,是時候更新朋友圈了。
遼遼∶其實我和我哥是猴子變的。
蘇語凝∶!什么意思?
陶銘∶99[玫瑰][玫瑰][玫瑰]
茍由回復(fù)陶銘∶你又跑錯片場啦?[黃豆人疑惑]
胡鵬∶人怎么可能是猴子變的?[黃豆人疑惑]
茍由回復(fù)胡鵬∶沒你事兒,好孩子玩去吧。[愛心]
季少∶好深奧!求解!
歐尼醬∶[擁抱]
……
A市很大。
在這里奔波的年輕人都這樣想。
這個城市因為地形的原因常年多雷雨,有時一道驚雷劈過,能把它劃分為兩半。
它很繁華,也很骯臟。
在它骯臟另一半,名聲最響亮的就是地下城,它很包容,且不受管束,不論多變態(tài)的欲望都能被滿足。
霓虹燈閃爍著病態(tài)的紫色光芒,空氣中彌漫著廉價香水混合的刺鼻氣味。
舞臺中央,一個被鐵鏈鎖住的女孩正蜷縮在角落。她的身體被改造得近乎畸形,皮膚上布滿了縫合的痕跡,像是某種失敗的實驗品。
她奮力去表演,把身體扭曲成各種模樣。
無論群眾如何興奮,陰影處的長發(fā)男人依舊懶洋洋的,身上的小學(xué)生衛(wèi)衣和這兒不搭。
“謝少,這邊請?!?/p>
謝遼嫌棄地皺皺鼻子,跟隨諂媚的侍者繞過擁擠的人群。
而地下城的另一端,則是金雀坊,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奢靡王國。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的光芒,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香檳與雪茄的氣息,混合著淡淡的香水味,讓人沉醉。
但本質(zhì)上和地下城沒有任何區(qū)別。
“不是吧遼哥,你居然跑錯地兒了?!?/p>
來迎接謝遼的是他們?nèi)ψ永锿孀罨ǖ耐跎伲斑€有你這穿……什么玩意?”
謝遼輕嘖一聲,“能來就不錯了?!?/p>
“是是是,進(jìn)來進(jìn)來?!?/p>
如果不是和謝臨枝正尷尬,他也不能偷跑出來。
胸口一直憋著氣,想釋放又不能。
此時靠在金雀坊的真皮沙發(fā)上,看那些少男少女白花花的肉體,謝遼還是覺得沒意思。
就那么回事。
他渾身低氣壓,大家識相地沒有靠近。只有個大膽的銀發(fā)少年湊過來,那少年耳朵上最起碼打了七個釘子,穿得也騷。
他直接跨坐在了謝遼岔開的腿上,行為大膽,可臉蛋實在漂亮,謝遼不忍對他惡語相向。
“我不是給?!敝x遼道。
少年湊得更近,發(fā)絲在臉上癢癢的。“我看人很準(zhǔn),你身上沒有直男味?!?/p>
“或許只是沒試過?”
謝遼心頭涌起近乎自毀的沖動,沖少年一笑,“或許吧?!?/p>
少年看他動搖,眼神閃過獵物上鉤的得意,“那和我試試吧,我活很好,哥哥?!?/p>
可不知為何,他話音剛落,明明已經(jīng)咬鉤的魚突然推開他,臉色煞白,像被嚇到了一樣,跟他之前見過的直男又沒了區(qū)別。
銀發(fā)少年不再強求,說了句抱歉轉(zhuǎn)身向下一個目標(biāo)。
其他人還在繼續(xù),謝遼把手搭在眼睛上好一會兒,剛才也不知是不是錯覺,突然后背發(fā)涼,被偷窺的毛骨悚然的感覺涌上心頭,但等他四處張望又的確沒什么異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