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氣凝固得幾乎能聽見塵埃落地的聲音。然后，他動了。骨節(jié)分明、手指修長的手伸了過來。

不是接信，而是極其隨意地捏住了信紙的一角，力道帶著一種漫不經(jīng)心的輕蔑。

在我驟然收縮的瞳孔注視下，他捏著那張紙，手臂以一個極其放松的姿態(tài)抬起。接著，

就在我面前，當著我的面，手指猛地用力——嘶啦！清脆、響亮、撕裂布帛般的聲音，

狠狠刺穿耳膜，也刺穿了我瞬間僵硬的神經(jīng)。一下。兩下。三下。動作干脆利落，

帶著一種殘忍的優(yōu)雅。那張承載著我所有“個人原因”的紙，在他指間輕易地被撕成了碎片。

他連看都沒再多看一眼，手腕隨意一揚。雪白的紙屑，紛紛揚揚，

如同冬日里一場絕望的、不合時宜的雪，

飄落在他腳邊那個光潔锃亮、空空如也的金屬垃圾桶里。紙屑落定。

辦公室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。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沖向了頭頂，又在下一秒徹底凍結，

四肢冰冷麻木。大腦一片空白，嗡嗡作響，只余下那刺耳的撕裂聲在顱腔內(nèi)反復回蕩。

他抬起眼，重新看向我。那深潭般的眼底，終于不再是平靜，

翻涌起一種冰冷、銳利、洞穿一切的光，直直刺入我的眼底。“為了我的‘前途’，

”他的聲音低沉平緩，卻字字清晰，帶著金屬刮擦般的冷硬質(zhì)感，砸在凝固的空氣里，

“當初甩了我?！彼眢w微微前傾，手肘撐在光潔的桌面上，十指交疊。這個姿態(tài)，

將他本就極具侵略性的存在感壓縮到了極致，像一張無形的網(wǎng)，將我牢牢罩住。“現(xiàn)在，

”他唇角似乎勾起一個極其細微、卻毫無暖意的弧度，近乎嘲諷，“又想逃？

”最后一個字落下，如同重錘，狠狠砸在我心口。我張了張嘴，

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，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?？諝獬林氐萌缤瑢嵸|(zhì)，壓迫著胸腔，

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拉扯的痛感。臉頰滾燙，耳朵里全是自己血液奔涌的轟鳴聲。

指甲深深掐進掌心，用那點尖銳的疼痛，勉強維持著搖搖欲墜的清醒，

阻止自己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崩潰。逃？我能逃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