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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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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晶吊燈的光芒太盛了,像無數(shù)根冰冷的銀針,扎得檀晚眼睛發(fā)澀。

腳下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整個衣香鬢影、笑語喧嘩的世界,卻唯獨照不清她自己。

空氣里浮動著昂貴的香水、醇厚的酒香和甜膩的蛋糕氣息,混合成一種令人窒息的粘稠。

她身上這條過季的淺紫色紗裙,在滿場當(dāng)季高定和璀璨珠寶的映襯下,

寒酸得像個不合時宜的笑話。裙擺上,那片深褐色的、蜿蜒丑陋的酒漬,

更是如同一個屈辱的烙印?!鞍パ?,晚晚!”一聲刻意拔高的驚呼自身后響起,

帶著毫不掩飾的虛假關(guān)切。檀晚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。檀薇,檀家失而復(fù)得的真千金,

今晚當(dāng)之無愧的主角,正挽著她曾經(jīng)的未婚夫顧承宇的手臂,裊裊婷婷地走過來。

顧承宇的目光掠過檀晚裙擺的污漬,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,隨即撇開,

落在檀薇精心修飾的側(cè)臉上,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?!罢娌恍⌒哪??!碧崔钡穆曇羟宕?,

足以讓周圍幾桌的人都聽清。她手里端著的半杯香檳隨著她刻意的動作輕輕晃蕩,

折射出冰冷的光?!斑@么重要的日子,禮服臟了多掃興呀?不過也是,”她微微傾身,

湊近檀晚,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音量,吐氣如蘭,“反正你也不是主角,穿什么,

又有誰會在意呢?一個……贗品罷了。”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,

精準(zhǔn)地扎進(jìn)檀晚的神經(jīng)末梢。她能感覺到四周投來的目光,好奇的,審視的,幸災(zāi)樂禍的。

那些目光黏在她狼狽的裙擺上,也黏在她強(qiáng)裝鎮(zhèn)定的臉上,帶著無聲的嘲笑。十八年。

她在檀家整整生活了十八年,被當(dāng)作名門淑媛精心培養(yǎng),學(xué)習(xí)禮儀、藝術(shù)、管理,

付出全部努力去迎合每一份期待,以為終于融入了這個姓氏的骨血。原來,

在真正的血脈面前,她所有小心翼翼堆砌起來的堡壘,不過是一張一戳就破的薄紙。

那些曾經(jīng)的溫情脈脈,此刻回想起來,只剩下徹骨的諷刺。顧承宇站在檀薇身側(cè),沉默著。

他曾經(jīng)信誓旦旦的承諾,那些關(guān)于守護(hù)、關(guān)于未來的話語,此刻在檀薇得意的笑容面前,

輕飄飄地碎成了齏粉。他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。心臟的位置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

每一次跳動都牽扯出尖銳的痛楚,蔓延至四肢百骸。檀晚死死掐著自己的掌心,

指甲深深陷進(jìn)肉里,用那點微不足道的刺痛提醒自己——不能倒下,至少不能在這里倒下。

她挺直了那根仿佛隨時會被壓斷的脊梁,臉上竭力維持著最后一絲平靜,

盡管那平靜蒼白得如同紙糊的假面,輕輕一碰就會碎裂。“別擋著路呀,晚晚姐,

”檀薇的聲音又揚高了幾分,帶著勝利者特有的慵懶,“該切蛋糕了,我的好姐姐。

”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動向兩邊讓開,

簇?fù)碇裢淼闹鹘亲呦虼髲d中央那座奢華的、綴滿新鮮玫瑰的巨型蛋糕塔。

檀薇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心,顧承宇體貼地護(hù)在她身邊。

檀父檀母臉上洋溢著前所未有的、近乎諂媚的驕傲笑容,

目光緊緊追隨著他們失而復(fù)得的珍寶。檀晚被徹底遺忘在角落的陰影里,

如同宴會上最礙眼的垃圾。她看著那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地站在聚光燈下,

檀薇像個被寵壞的公主,享受著所有人的祝福和艷羨。香檳塔被注滿金色的液體,

侍者恭敬地遞上切蛋糕的長刀。檀薇接過刀,卻沒有立刻動手。

她那雙描畫得精致無比的眼睛,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,穿過人群,

精準(zhǔn)地鎖定了角落里孤零零的檀晚。嘴角勾起一個甜美又殘忍的弧度。

“在切開這個象征團(tuán)聚和幸福的蛋糕之前,”檀薇的聲音通過麥克風(fēng)傳遍整個宴會廳,

帶著一種刻意的、煽動性的停頓,“我想請大家聽一段很有意思的錄音。

是關(guān)于……我們家晚晚姐姐的?!彼匾饧又亓恕巴硗斫憬恪睅讉€字,甜膩得令人作嘔。

檀晚渾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,又在下一秒凍結(jié)成冰。

她看到檀薇涂著蔻丹的手指優(yōu)雅地按下了手機(jī)屏幕。不祥的預(yù)感如同冰冷的毒蛇,

纏繞上她的脖頸。短暫的電流雜音后,

一個檀晚無比熟悉的中年女聲清晰地響徹整個大廳——是檀母的聲音,

帶著一種她從未聽過的、冰冷刻薄的輕蔑:【‘她?呵,養(yǎng)著罷了。要不是當(dāng)年大師說,

需要一個八字相合的女孩在身邊養(yǎng)著,才能壓住薇兒丟失后的災(zāi)厄,保我們檀家順?biāo)欤?/p>

誰樂意花這冤枉錢?’】檀晚的身體猛地一晃,幾乎站立不住。她難以置信地看向人群前方,

那個被她叫了十八年“媽媽”的女人。檀母臉上的笑容僵住了,眼神慌亂地躲閃開,

不敢與她對視。錄音還在繼續(xù),另一個男聲加入了進(jìn)來,是檀父,語氣更加漠然:【‘就是。

養(yǎng)兵千日,用兵一時。讓她好吃好喝,學(xué)這學(xué)那,真當(dāng)自己是鳳凰了?說到底,

不過是個高級點的容器。薇兒身體弱,萬一以后需要點什么……她養(yǎng)得這么好,

不就是現(xiàn)成的儲備庫么?心啊肝啊的,總得預(yù)備著,有備無患?!俊尽陌「伟〉模?/p>

總得預(yù)備著,有備無患……’】【‘有備無患……’】最后那句冷酷到極點的話,

被檀薇惡意地按下了循環(huán)播放鍵,一遍又一遍地回蕩在死寂的宴會廳里。

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,狠狠燙在檀晚的心口上,發(fā)出滋滋的聲響。

“容器”……“儲備庫”……“心啊肝啊”……原來如此。

原來這就是她十八年“恩養(yǎng)”的真相!不是溫情,不是親情,

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、冰冷算計的騙局!她只是一個被圈養(yǎng)起來的、待宰的牲畜!“啊——!

”一聲失控的、凄厲的尖叫沖破了檀晚的喉嚨。那不是悲傷,是信仰徹底崩塌后絕望的嘶吼。

她像一頭被逼到絕境、傷痕累累的小獸,猛地推開擋在身前的人,

不顧一切地沖向那座象征著團(tuán)聚和幸福的蛋糕塔,沖向那個笑容殘忍的始作俑者!“檀薇!

你閉嘴!閉嘴!!”她的聲音破碎不堪,帶著濃重的哭腔和滔天的恨意。

人群爆發(fā)出更大的騷動,夾雜著驚呼和議論。“瘋了!她瘋了!”“天哪,快攔住她!

”“嘖,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,上不得臺面……”混亂中,

一只戴著名表的手用力地抓住了檀晚的手臂,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。是顧承宇。

他擋在檀薇身前,英俊的臉上布滿了嫌惡和不耐煩,仿佛檀晚是什么令人避之不及的瘟疫。

“檀晚!你鬧夠了沒有!還嫌不夠丟人嗎?”他厲聲呵斥,聲音里沒有半分昔日的情誼,

只有冰冷的指責(zé),“保安!把她帶出去!”檀薇則順勢躲到了顧承宇身后,

臉上驚惶的表情像排練過無數(shù)遍,眼神深處卻閃爍著得逞的快意。她甚至故意伸出手,

帶著勝利者的姿態(tài),

狠狠戳向檀晚鎖骨下方那道淡淡的、幾乎看不見的疤痕——那是檀晚小時候意外燙傷的舊痕。

“姐姐,你看,”檀薇的聲音又輕又毒,如同吐信的蛇,“連這道疤的位置都‘正好’呢,

真是天意……天意讓你做我的‘備用品’啊?!薄皞溆闷贰比齻€字,

徹底擊潰了檀晚最后一絲理智。巨大的屈辱和滅頂?shù)慕^望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。

世界在她眼前旋轉(zhuǎn)、扭曲、崩塌。所有的聲音都遠(yuǎn)去了,

只剩下血液沖上頭頂?shù)霓Z鳴和心臟被撕扯的劇痛。她掙扎著,

想要撲上去撕碎檀薇那張惡毒的臉,卻被顧承宇死死鉗制住,動彈不得。

兩名穿著制服的保安已經(jīng)快步圍了上來,粗壯的手伸向她的胳膊。完了。一切都完了。

十八年的夢,碎了。尊嚴(yán),被碾進(jìn)了泥里。檀晚放棄了掙扎,身體軟了下去,

只剩下淚水無聲地洶涌而出,滾燙地滑過冰涼的臉頰。她絕望地閉上眼,

等待著被像垃圾一樣拖出去的命運,等待著徹底墜入無邊的黑暗深淵。

就在保安冰冷的手指即將碰到她手臂的瞬間——宴會廳入口處,

那兩扇沉重的、雕花繁復(fù)的鎏金大門,毫無征兆地、緩緩向內(nèi)洞開。

一股無形的、凜冽至極的寒氣,如同西伯利亞的冰風(fēng)暴,瞬間席卷了整個喧囂的大廳。

空氣仿佛被瞬間抽干,所有嘈雜的議論聲、驚呼聲、甚至呼吸聲,

都在這一刻詭異地戛然而止。時間,凝固了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,

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,齊刷刷地投向門口。只見門口原本肅立的檀家保鏢,

此刻竟動作整齊劃一地、如同演練過千百遍般,迅速向兩側(cè)分開,深深躬身!動作干凈利落,

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。一條筆直的紅毯通道,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宴會廳的心臟位置,

仿佛專為迎接某位至高無上的君王而鋪設(shè)。死寂。絕對的死寂籠罩了一切。

連水晶吊燈折射的光芒都似乎凝固了。在無數(shù)道驚疑不定、屏息凝神的目光注視下,

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,踏著不疾不徐的步子,走了進(jìn)來。純黑色的手工西裝,

剪裁完美得如同第二層皮膚,包裹著寬肩窄腰的利落線條。沒有一絲多余的褶皺,

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沉穩(wěn)與厚重。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在光潔如鏡的地磚上,

發(fā)出沉穩(wěn)而清晰的“嗒、嗒”聲,每一步都像敲打在人心上。他走得很慢,姿態(tài)隨意,

卻帶著一種掌控全場的強(qiáng)大氣場。仿佛他腳下踩著的不是大理石地面,而是匍匐的臣民。

隨著他走近,那迫人的威壓感愈發(fā)沉重,空氣都變得稀薄粘稠。有人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。

終于,他走到了明亮的主燈之下。燈光勾勒出他深刻而冷峻的輪廓。眉骨很高,鼻梁挺直,

薄唇抿成一條冷淡的直線。下頜線條如刀削斧鑿般鋒利。那是一張極其英俊的臉,

卻毫無溫度,仿佛萬年不化的寒冰雕琢而成。深邃的眼眸掃過全場,目光所及之處,

無人敢與之對視,紛紛下意識地垂下眼簾。然而,最引人注目的,是他右耳垂上,

一點幽邃如夜的寒芒——一枚造型極簡卻質(zhì)感非凡的黑鉆耳釘。那點墨色光芒,

與他周身冰冷的壓迫感奇異地融合,平添了幾分神秘的危險氣息。檀晚淚眼模糊中,

只看到那雙锃亮的皮鞋停在了自己面前,很近很近。她茫然地抬起滿是淚痕的臉,

透過朦朧的水光,撞進(jìn)了一雙深不見底的寒潭里。那眼神……冰冷,銳利,

卻又似乎翻滾著某種她看不懂的、極其復(fù)雜的暗涌。心臟猛地一悸,

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,如同電流般瞬間竄過四肢百骸。是他?

一個幾乎被塵封在記憶最底層的模糊輪廓,驟然變得清晰起來。

那個雨夜……冰冷刺骨的河水……還有……耳垂上同樣位置的一點冷光……沈確。

這個名字如同驚雷般在她混亂的腦海中炸響!

那個活在財經(jīng)雜志封面和無數(shù)財富神話頂端、神秘莫測的名字!檀家這種所謂的“豪門”,

在他面前恐怕連提鞋都不配!他怎么會在這里?他看她的眼神……為什么?檀晚徹底懵了,

大腦一片空白,連哭泣都忘了。而沈確的目光,

只在檀晚那張慘白掛淚的小臉上停留了極短暫的一瞬。隨即,

那冰冷的視線便如淬了毒的利刃,精準(zhǔn)地、緩慢地,

移向了還躲在顧承宇身后、臉上驚疑不定卻又強(qiáng)作鎮(zhèn)定的檀薇身上。他什么也沒說。

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。那是一只骨節(jié)分明、修長有力、戴著黑色皮質(zhì)手套的手。

動作帶著一種漫不經(jīng)心的優(yōu)雅。然后,

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——那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,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掌控感,

直接、精準(zhǔn)地、如同鐵鉗般,捏住了檀薇那精心保養(yǎng)、此刻卻血色盡失的下巴!“呃!

”檀薇猝不及防,被捏得痛呼出聲,精致的五官瞬間扭曲變形,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驚恐。

她想掙扎,想尖叫,但在沈確那雙深不見底、毫無人類情感波動的眼眸注視下,

她渾身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干,只剩下篩糠般的顫抖。沈確微微俯身,

靠近檀薇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。他的聲音不高,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、冰冷的磁性,

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大廳,傳入每一個人的耳膜深處:“誰給你的膽子——”他頓了頓,

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盤,清晰、冷硬,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壓?!皠游矣H自養(yǎng)大的花?

”親自養(yǎng)大的花?!五個字,如同五顆重磅炸彈,轟然在死寂的宴會廳里炸開!

巨大的震驚如同實質(zhì)的沖擊波,瞬間席卷了在場的每一個人。所有賓客都像被施了定身咒,

僵在原地,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。那些前一秒還在對檀晚指指點點、面露鄙夷的人們,

此刻的表情精彩紛呈,驚愕、恐懼、茫然、悔恨……交織在一起。

檀父檀母臉上的血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,慘白如紙。檀父的嘴唇哆嗦著,

似乎想說什么,喉嚨里卻只能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、無意義的抽氣聲。檀母則死死捂住嘴,

身體搖搖欲墜,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。他們看向沈確,

又看向被捏著下巴、如同待宰羔羊般瑟瑟發(fā)抖的檀薇,最后目光落在檀晚身上,

眼神里充滿了無法理解的、巨大的恐懼。顧承宇抓著檀晚手臂的手,在沈確話音落下的瞬間,

如同被烙鐵燙到一般,猛地松開了。他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氣,踉蹌著后退了一步,

撞翻了旁邊一個侍者托盤里的高腳杯。清脆的碎裂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,

香檳酒液濺濕了他昂貴的西褲褲腳,他卻渾然不覺,只是失魂落魄地看著沈確,又看看檀晚,

眼神里只剩下驚濤駭浪般的震驚和……無法言喻的懊悔。親自養(yǎng)大的花?

那個被他嫌棄、被他拋棄、被他未婚妻當(dāng)眾羞辱的檀晚,竟然是……沈確的人?!

這個認(rèn)知如同冰冷的毒蛇,瞬間纏緊了他的心臟,讓他窒息。而被沈確捏住下巴的檀薇,

更是如遭雷擊!巨大的恐懼讓她徹底失聲,只剩下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。

她看著沈確那雙近在咫尺、毫無溫度的眼睛,感覺自己的下巴骨隨時會被捏碎!什么真千金,

什么精心策劃的羞辱,在絕對的力量和權(quán)勢面前,瞬間成了最可笑的笑話。檀晚自己,

更是徹底呆住了。眼淚還掛在睫毛上,忘了墜落。大腦里一片轟鳴,

反復(fù)回蕩著那五個字——“親自養(yǎng)大的花”。是他?那個雨夜里救了她,給她披上溫暖外套,

留下一個模糊卻深刻背影的少年?她一直以為那只是她絕望中的一場幻夢!沈確的目光,

終于從檀薇那張寫滿恐懼的臉上移開,仿佛丟棄什么骯臟的垃圾。他松開了手。

檀薇如同被抽掉了骨頭,軟軟地癱倒在地,昂貴的禮服沾上了酒漬和蛋糕奶油,狼狽不堪,

卻再也沒人敢上前扶她。沈確轉(zhuǎn)過身。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了檀晚。

那股冷冽又帶著獨特木質(zhì)冷香的氣息撲面而來,瞬間驅(qū)散了檀晚周身絕望的寒意。他看著她,

冰冷的眼底深處,似乎有什么東西悄然融化,翻涌起極其復(fù)雜的情緒——是失而復(fù)得的審視?

是積壓已久的慍怒?還是某種更深沉、更難以捉摸的……占有?

他向她伸出了那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。檀晚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,幾乎要破膛而出。

她看著那只伸向自己的手,骨節(jié)分明,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力量感。鬼使神差地,

她抬起了自己冰涼顫抖的手,輕輕放了上去。指尖相觸的瞬間,

一股強(qiáng)大的、不容抗拒的力道傳來,帶著絕對的強(qiáng)勢和保護(hù)意味,

將她整個人從冰冷的角落陰影里,猛地拽了出來!天旋地轉(zhuǎn)間,

檀晚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堅硬而熾熱的懷抱。沈確的手臂如同最堅固的鎖鏈,

牢牢地箍在她的腰間,以一種絕對占有的姿態(tài),將她緊緊鎖在自己的領(lǐng)地之內(nèi)。

她的后背緊貼著他堅實的胸膛,甚至能感受到那沉穩(wěn)有力的心跳透過衣料傳來,

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。他溫?zé)岬暮粑鬟^她敏感的耳廓,帶著一種奇異的、令人心悸的癢意。

那低沉磁性的聲音,如同情人間的呢喃,卻又裹挾著令整個大廳溫度驟降的森然寒意,

清晰地響起:“寶貝,看好了?!薄案嬖V我,他們的骨頭……”他微微停頓,

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(zhì)的刀鋒,緩緩掃過面無人色的檀父檀母,掃過呆若木雞的顧承宇,

最后掠過地上癱軟如泥、眼神怨毒的檀薇?!啊瓑虼鄦幔俊薄皩氊悺眱蓚€字,像帶著電流,

瞬間竄過檀晚的四肢百骸,讓她渾身一顫。而那后半句森冷的問話,

更是讓整個宴會廳的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!檀父檀母的身體抖得如同秋風(fēng)中的落葉,

檀父的額頭上瞬間布滿了豆大的冷汗,嘴唇哆嗦著,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,

看向沈確的眼神充滿了驚懼和哀求。檀母更是雙腿一軟,若不是旁邊有人下意識地扶了一把,

恐怕已經(jīng)癱倒在地。顧承宇的臉色灰敗如死人,他死死地盯著被沈確強(qiáng)勢圈在懷里的檀晚,

眼神復(fù)雜到了極點,有震驚,有難以置信,有濃得化不開的懊悔,

更有一絲被徹底碾壓的絕望。他引以為傲的一切,在這個男人面前,脆弱得像一張紙。

癱在地上的檀薇,聽到這句如同宣判死刑的話,眼中瞬間爆發(fā)出極致的怨毒和不甘,

她猛地抬起頭,嘴唇翕動,似乎想尖叫咒罵。然而,沈確甚至沒有給她發(fā)出聲音的機(jī)會。

他連眼神都吝于施舍給她。只是極其輕微地、對著空氣偏了一下頭。

動作幅度小得幾乎可以忽略。

但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他側(cè)后方、穿著深灰色西裝、面無表情的助理,

卻如同接到了最明確的指令。他上前一步,動作迅捷如獵豹,

在檀薇尖銳的咒罵即將破口而出的前一刻——一只戴著白手套的手,

快、準(zhǔn)、狠地捂住了檀薇的嘴!力道之大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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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7-07 06:30:1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