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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
重生之弒天逆 核桃小子 114520 字 2025-07-07 13:20:5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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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淵蜷縮在石碑后的陰影里,喉嚨里全是鐵銹味的血腥氣。

趙無痕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錐刺穿死寂:“搜!他受了重創(chuàng),跑不遠(yuǎn)!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小雜種和卷軸找出來!”

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催命的鼓點(diǎn),一步步碾碎石窟的寂靜,朝著石碑堆逼近。

就在守衛(wèi)的氣息幾乎噴到臉上的剎那——

“玄冰柱!”

遠(yuǎn)處守衛(wèi)的驚叫炸響。

懷中的天逆珠猛地爆發(fā),一股冰冷狂暴的意念狠狠撞入腦海!

眼前不再是黑暗的石窟,而是巨大的玄冰柱內(nèi)部——父親林清被無數(shù)暗紫色符文鎖鏈貫穿四肢百骸的殘魂虛影,正無聲地張開嘴,發(fā)出穿透靈魂的凄厲哀嚎!

父親!

林淵心臟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攥緊,幾乎窒息。

石碑縫隙透入的幽綠螢石光芒,勾勒出守衛(wèi)靠近的猙獰身影。

他猛地驚醒!

冰冷的絕望如同潮水再次涌來,幾乎將他淹沒。

懷中那卷血契卷軸散發(fā)著刺骨的陰寒,提醒著他手中握著足以打敗天玄宗的證據(jù),卻也成了他的催命符。

天逆珠在胸口劇烈震顫,珠子深處那點(diǎn)混沌黑暗瘋狂旋轉(zhuǎn),紫芒明滅不定,一股冰冷、暴虐、充滿毀滅欲望的意念,正順著珠子與他的連接,如同決堤的洪水般,瘋狂沖擊著他搖搖欲墜的意識堤壩。

它還在渴望!渴望吞噬外面那些強(qiáng)大的魂魄!

“呃……”林淵死死咬住嘴唇,鐵銹味在口中蔓延,強(qiáng)行壓下喉間翻涌的咳意和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毀滅沖動?,F(xiàn)在不能動,動就是死!

沉重的腳步聲在碎石地面上響起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口。

守衛(wèi)的身影,如同投下的巨大陰影,徹底籠罩了石碑堆。粗重的呼吸聲近在咫尺,帶著一股汗味和劣質(zhì)煙草的氣息。

“媽的,這鬼地方真晦氣!趙長老也真是的,一個被廢了丹田的廢物,還能跑多遠(yuǎn)?說不定早就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?!币粋€粗嘎的聲音響起,帶著濃濃的不滿和懈怠。腳步聲在石碑堆前停住了。

林淵蜷縮在冰冷的石碑縫隙里,身體因?yàn)閯⊥春吞撊醵皇芸刂频匚⑽㈩澏?。他閉上眼,精神緊繃到極致,等待著被發(fā)現(xiàn)后那雷霆一擊。汗水混著血水,浸透了他破舊的衣衫,黏膩地貼在皮膚上,冰冷刺骨。

“少廢話!趙長老親自下令,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!那卷軸要是丟了,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!”另一個略顯尖利的聲音呵斥道,語氣帶著緊張和不容置疑的嚴(yán)厲,“仔細(xì)點(diǎn)!看看這堆石頭后面有沒有藏人!”

“知道了知道了……”粗嘎的聲音嘟囔著,不耐煩地應(yīng)著。

林淵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。他能清晰地聽到對方開始繞著石碑堆走動,靴子踢開碎石的聲音格外刺耳。那沉重的呼吸聲離他藏身的縫隙越來越近,近到似乎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熱氣噴在冰冷的石碑上。

完了……

林淵的指尖深深摳進(jìn)冰冷的地面碎石里,指關(guān)節(jié)因?yàn)橛昧Χl(fā)白。懷中的天逆珠滾燙灼人,那股吞噬的欲望幾乎要沖破他的壓制。丹田處那片剛剛被珠子力量粗暴縫合過的廢墟,傳來一陣陣刀絞般的劇痛,提醒著他身體的極限。難道剛剛重生,就要再次葬身于此?父親那無聲的哀嚎還在腦海中回蕩,血契卷軸冰冷的觸感如同毒蛇纏繞在指尖……不甘心!

就在他幾乎要被絕望吞噬,準(zhǔn)備不顧一切引爆天逆珠殘余力量拼死一搏的剎那——

嗡!

一股極其微弱、卻異常清晰的震顫,猛地從他緊握天逆珠的掌心傳來!不再是灼熱,也不是尖銳的警告,而是一種帶著明確方向的、如同磁石被吸引般的牽引力!

這牽引力瞬間壓過了眩暈感和吞噬的沖動!

林淵猛地低頭,看向自己緊握天逆珠的右手。在昏暗的光線下,他能清晰地看到,天逆珠表面那點(diǎn)深邃的混沌黑暗,此刻正對著石碑堆深處某個方向,如同活物般緩緩旋轉(zhuǎn),明滅的紫芒指向性極強(qiáng)!

那方向……并非守衛(wèi)靠近的方位,而是石碑堆后面,緊貼著潮濕巖壁的一個極其狹窄、被巨大石筍和崩落碎石徹底掩埋的角落!那里看上去根本不可能通行,只有一條被厚厚苔蘚覆蓋的、不足半尺寬的縫隙,幽暗深邃。

“喂!你磨蹭什么呢?看那邊!”尖利的聲音不耐煩地催促著同伴,腳步聲似乎轉(zhuǎn)向了石碑堆的另一側(cè)。

機(jī)會!

林淵眼中陡然爆發(fā)出最后一絲狠厲的光芒。求生的本能壓倒了劇痛和虛弱!他不再猶豫,用盡身體里殘存的最后一絲力氣,甚至強(qiáng)行催動天逆珠壓榨出丹田廢墟里那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氣感!

“逆轉(zhuǎn)!”意念在靈魂深處無聲嘶吼!

嗡!

一股無形的、微弱卻精準(zhǔn)的波動以林淵為中心瞬間擴(kuò)散。時間仿佛被粘稠的膠水遲滯了極其短暫的一瞬!守衛(wèi)繞向另一側(cè)的腳步,空中飄落的塵埃,甚至是洞壁滲水的滴落……都出現(xiàn)了剎那的凝滯!
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的瞬間!

林淵的身體如同沒有骨頭的蛇,貼著冰冷滑膩、布滿苔蘚的地面,以一種超越人體極限的詭異姿態(tài),朝著天逆珠指引的那個狹窄縫隙猛竄過去!他的動作快到了極致,又輕到了極致,沒有帶起一絲風(fēng)聲,只有衣角摩擦苔蘚發(fā)出的極其細(xì)微的“沙沙”聲,完全被守衛(wèi)的腳步聲和抱怨聲掩蓋!

丹田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,喉嚨涌上濃烈的腥甜,被他死死咽了回去!眼前陣陣發(fā)黑,金星狂舞。

遲滯效果消失。

“咦?剛才好像……有風(fēng)?”粗嘎聲音的守衛(wèi)疑惑地嘀咕了一聲,停下了腳步,狐疑地回頭看向石碑堆的方向。

而此刻,林淵大半個身體已經(jīng)沒入了那個狹窄的縫隙!

冰冷、潮濕、帶著濃重土腥和巖石霉?fàn)€氣息的空氣瞬間灌滿口鼻。

縫隙狹窄得令人窒息,粗糙的巖壁擠壓著身體兩側(cè),每一次艱難的蠕動都帶來劇痛。林淵像一具被強(qiáng)行塞入石棺的尸體,只能依靠肘部和膝蓋的微薄力量,一點(diǎn)點(diǎn)向前蹭行。丹田的傷口被不斷摩擦,粘稠溫?zé)岬难涸俅螡B出,浸濕了破爛的衣衫,留下一道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暗紅痕跡。

身后,守衛(wèi)的聲音透過厚重的巖石和土塊傳來,顯得有些模糊,卻依舊清晰:

“媽的,什么也沒有!就一堆破石頭!那小子除非會土遁,不然能藏哪兒去?”

“閉嘴!仔細(xì)點(diǎn)!趙長老說了,那小子邪門得很!”尖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,“去那邊看看!靠近巖壁的地方!”

腳步聲似乎朝著林淵剛剛藏身的位置移動過來。

林淵心頭一緊,不顧一切地向前猛擠!肩膀和肋骨被尖銳的巖石棱角狠狠刮擦,火辣辣的疼。他死死咬著牙,將涌到喉頭的痛哼和血沫硬生生咽了回去,只發(fā)出幾聲壓抑到極致的、如同瀕死野獸般的粗重喘息。

縫隙深處的黑暗濃稠得化不開,只有天逆珠在他緊握的掌心持續(xù)散發(fā)著微弱的牽引力,如同一盞暗夜中的引魂燈,指引著唯一可能逃生的方向。珠子表面的混沌黑暗旋轉(zhuǎn)得越發(fā)急促,紫芒明滅不定,一股冰冷而急切的意念催促著他前行。

不知爬行了多久,仿佛一個世紀(jì)那么漫長。身后的聲音徹底消失了,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,以及巖壁深處傳來的、令人牙酸的巖石擠壓聲。

就在林淵的意識因?yàn)閯⊥春腿毖踉俅伍_始模糊,身體力量即將耗盡之時——

噗!

前方驟然一空!

一股混合著腐朽草木和泥土腥氣的涼風(fēng)猛地吹拂在臉上!

他整個人因?yàn)閼T性,從狹窄的縫隙口狼狽不堪地滾了出去,重重摔落在一片松軟的、覆蓋著厚厚枯葉的地面上。

“咳咳咳……嘔……”身體落地的震動終于引發(fā)了再也無法壓制的傷勢,林淵蜷縮著身體,劇烈地咳嗽起來,大口大口的鮮血混雜著內(nèi)臟的碎塊不受控制地噴濺在身下的枯葉上,形成一灘刺目的暗紅。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,幾乎將他徹底淹沒。

他掙扎著抬起頭。

眼前并非密庫的通道,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黑暗山林。血月的光輝被茂密的古樹樹冠切割得支離破碎,斑駁地灑落下來,勉強(qiáng)照亮了周圍的環(huán)境。

身后是高聳的、如同巨大屏風(fēng)般的陡峭山壁,他滾落出來的那個縫隙,不過是一道毫不起眼的、被藤蔓和苔蘚般遮掩著的山體裂口,在夜色下如同巨獸微張的嘴角,幽深難測。

這里……是哪里?

天玄宗后山深處?他竟從那密庫深處,直接穿到了后山的某個角落?

懷中的天逆珠依舊散發(fā)著溫?zé)?,但那股?qiáng)烈的牽引力已經(jīng)消失,珠體表面恢復(fù)了深邃的暗紅色,只有那點(diǎn)混沌黑暗還在緩緩旋轉(zhuǎn),仿佛耗盡了力量。

一陣強(qiáng)烈的眩暈襲來,眼前發(fā)黑。失血過多和連續(xù)催動天逆珠帶來的靈魂透支,讓他的身體達(dá)到了極限。他甚至來不及看清周圍的環(huán)境,意識便如同斷線的風(fēng)箏,朝著無底的黑暗深淵急速墜落……

刺骨的寒意滲入骨髓。

林淵是被凍醒的。

意識如同沉在冰冷渾濁的海底,費(fèi)盡了力氣才掙扎著浮出水面。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冷,深入骨髓的冷,仿佛整個人都被浸在萬年冰窟之中。緊接著,是火燒火燎的劇痛,從丹田蔓延至四肢百骸,每一次細(xì)微的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,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痛楚。

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。

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逐漸聚焦。

映入眼簾的,是粗糙的、未經(jīng)打磨的原木屋頂,幾根粗大的房梁橫亙其上,縫隙間能看到干枯的茅草。微弱的光線從墻壁高處一個狹小的木窗透進(jìn)來,照亮了空氣中飄浮的細(xì)小塵埃。

這是一間極其簡陋的木屋。

空間狹小,陳設(shè)簡單到近乎貧瘠。除了一張他身下躺著的、鋪著干草和破舊獸皮的硬板床,就只有一張歪歪扭扭的木桌和兩把同樣粗陋的木凳靠墻放著。墻壁是原木和泥土混合砌成,透著縫隙。角落里堆著一些干柴和幾個蒙著厚厚灰塵的陶罐??諝庵袕浡鴿饬业牟菟幙酀瓪馕叮祀s著泥土、干草和某種陳舊霉變的氣息。

他躺在硬板床上,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、打滿補(bǔ)丁的舊棉被,根本無法抵御透骨的寒意。傷口被簡單處理過,纏著幾圈干凈的、有些發(fā)黃的布條,上面還殘留著暗紅的血跡和濃重的草藥味。

“醒了?”一個清脆卻帶著明顯疏離感的聲音突兀地響起,打破了小屋的寂靜。

林淵心中一凜,猛地循聲望去。

聲音來自門口。

一個少女正斜倚在簡陋的門框上,抱著雙臂。她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年紀(jì),身形纖細(xì),穿著一身洗得發(fā)白、打著幾個補(bǔ)丁的青色粗布衣裙,衣袖和褲腿都利落地挽起,露出兩截纖細(xì)卻透著力量感的小臂和腳踝。她的長發(fā)簡單地用一根木簪挽在腦后,幾縷不聽話的發(fā)絲垂落在光潔的額前。

吸引林淵視線的,是她那張臉。

她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,鼻梁挺直,嘴唇略顯單薄卻緊抿著,透著一股倔強(qiáng)。最特別的是她的眼睛,瞳仁是罕見的琥珀色,在昏暗的光線下,清澈明亮得如同山澗的泉水,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林淵,眼神里沒有尋常少女的羞澀或好奇,只有一種近乎審視的冷靜、戒備,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……不耐煩?

少女的目光在林淵臉上掃過,像是審視一件物品,最后落在他依舊緊攥著血契卷軸和天逆珠的右手上,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隨即又舒展開,恢復(fù)了那種冷清的平靜。

“命還挺硬?!彼亻_口,聲音清脆,語調(diào)卻沒什么起伏,“丹田都碎成渣了,流了那么多血,還能挺到現(xiàn)在。不過……”她頓了頓,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瞇起,帶著一絲審視,“你身上那股子死氣和怨氣,重的嚇人,比亂葬崗泡了十年的老鬼還沖。還有你手里攥著的那玩意兒,陰森森的,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(jīng)東西?!?/p>

林淵心頭劇震!

這個少女,竟然能直接感受到他身上的死氣和怨氣?還能察覺天逆珠的異常?她是誰?這里是哪里?

無數(shù)的疑問瞬間涌上腦海,但他強(qiáng)迫自己保持冷靜。經(jīng)歷了密庫的生死一線,他對任何人都保持著本能的警惕,尤其是眼前這個來歷不明、眼神清冷得不像普通村姑的少女。

他沒有立刻回答,只是艱難地移動了一下身體,靠坐在冰冷的土墻上,這個簡單的動作又讓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氣,額頭上滲出細(xì)密的冷汗。

“是你……救了我?”林淵的聲音嘶啞干澀得厲害,如同砂紙摩擦。

“不然呢?”少女挑了挑眉,語氣帶著一絲理所當(dāng)然,“難道你自己爬進(jìn)我家的?要不是看在你還有一口氣,而且……你身上有種奇怪的感覺,我才懶得管這閑事?!彼f著,目光又一次若有若無地瞟過他緊握的右手。

奇怪的感覺?林淵心中疑惑更深。是天逆珠的影響嗎?

“這里……是哪里?”林淵喘息著問道。

“藥王谷?!鄙倥鲁鋈齻€字,語氣平淡無波。

藥王谷?!

林淵的瞳孔驟然收縮!

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!在前世的記憶里,藥王谷曾是修真界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。他們并非傳統(tǒng)意義上的修仙宗門,而是以煉丹制藥、鉆研草木醫(yī)理而聞名于世。傳說藥王谷底蘊(yùn)深厚,擁有許多上古流傳下來的丹方和秘術(shù),其煉制的一些丹藥,甚至在關(guān)鍵時刻能起死回生,連一些大宗門都要求藥于他們。

然而,大約在數(shù)十年前,藥王谷卻在一夜之間神秘覆滅!谷中弟子死傷殆盡,傳承斷絕,只留下滿谷的廢墟和無數(shù)未解的謎團(tuán)。藥王谷的覆滅,一直是修真界的一樁懸案。

沒想到,他竟然在重傷垂死之際,逃到了早已荒廢的藥王谷?

“藥王谷……不是已經(jīng)……”林淵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干澀。

“已經(jīng)沒了,是吧?”少女接口道,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,只有一種看透世事的淡漠,“沒錯,這里是藥王谷的廢墟。早就荒廢很多年了。我是蘇青,暫時住在這里。”

蘇青……

林淵默默記下這個名字。他看著眼前這個自稱住在藥王谷廢墟的少女,心中的警惕沒有絲毫放松。一個獨(dú)自居住在荒谷廢墟的少女,能感知到死氣和怨氣,眼神清冷得不像常人……她絕不簡單。

“多謝……蘇姑娘……救命之恩?!绷譁Y艱難地抱了抱拳,牽動了傷口,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,嘴角溢出新的血沫。

蘇青看著他痛苦的樣子,眉頭再次蹙起,眼神中的不耐煩似乎加重了些。她放下抱著的雙臂,走到那張破舊的木桌旁,拿起一個同樣粗糙的陶碗,從旁邊一個黑乎乎的藥罐里倒出小半碗墨綠色的藥汁。那藥汁濃稠得如同泥漿,散發(fā)出一股極其刺鼻、混合著濃烈腥苦和某種奇異辛辣的味道,光是聞著就讓人胃里一陣翻騰。

“用不著謝?!碧K青端著藥碗走了過來,聲音依舊沒什么溫度,“救你是因?yàn)槟闵砩夏枪善婀值母杏X引我過去。再者,順手而已。這碗藥,喝了。”

她將陶碗直接遞到林淵面前,動作干脆利落,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。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盯著他,那眼神仿佛在說:要么喝,要么死。

林淵看著碗里那墨綠色、還在冒著詭異氣泡的藥汁,胃里本能地一陣抽搐。這藥……看著就像毒藥!而且那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氣味,幾乎要將他殘存的意識熏暈過去。

他下意識地看向蘇青。

少女的眼神清澈卻冰冷,帶著不容置疑。林淵心中念頭急轉(zhuǎn)。以他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,別說反抗,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。如果蘇青真想害他,根本沒必要救他回來,更沒必要給他處理傷口。這藥雖然看著嚇人,但或許……

“怎么?怕有毒?”蘇青似乎看穿了他的猶豫,嘴角勾起一抹極淡、帶著一絲譏誚的弧度,“怕就對了。這‘碧血湯’本來就是以毒攻毒的東西。你體內(nèi)陰煞死氣盤踞,經(jīng)脈寸斷,丹田碎裂如同破篩子,五臟六腑皆有暗傷,還帶著一股子被強(qiáng)行催動某種邪門法寶的反噬之力。尋常的溫養(yǎng)藥物對你根本沒用,喝了也是浪費(fèi)。這碗藥,用七步蛇毒液為主,輔以腐心草、蝕骨藤、三尸蟲粉……??四泱w內(nèi)的陰煞死氣,還能強(qiáng)行激發(fā)你體內(nèi)最后一點(diǎn)殘存的生機(jī),吊住你的命。當(dāng)然……”

她頓了頓,琥珀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近乎殘忍的冷靜:“喝下去的過程,會非常痛苦。如同萬蟻噬心,寒冰烈火同時煎熬。熬不過去,當(dāng)場斃命,省得我再費(fèi)力氣埋你。熬過去,你就能暫時死不了。”

蘇青的話語清晰、冷靜,甚至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理性,將藥性和后果毫不掩飾地攤開在林淵面前。沒有安慰,沒有保證,只有冰冷的事實(shí)。

林淵看著眼前那碗墨綠色的、散發(fā)著死亡氣息的藥汁,又看了看蘇青那雙清澈卻冰冷的琥珀色眼睛。

萬蟻噬心?寒冰烈火?

比起丹田被廢時那深入骨髓的啃噬之痛,比起逆轉(zhuǎn)時空修復(fù)根基時靈魂被撕裂的感覺,比起天逆珠反噬時那毀滅欲望的沖擊,這所謂的痛苦……又算得了什么?

他這條命,本就是撿回來的。是父親用命換來的天逆珠,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(jī)會!是滔天的恨意和不甘,支撐著他爬出密庫的絕境!

只要不死,只要能活下去……再大的痛苦,他也要吞下去!

林淵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,那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絕!他沒有絲毫猶豫,伸出顫抖卻異常堅定的右手,一把接過了蘇青手中的陶碗。

碗壁冰冷刺骨,碗中藥汁粘稠如同活物。

濃烈到令人窒息的腥苦辛辣氣息撲面而來,沖得他眼前發(fā)黑。

林淵一咬牙,猛地仰頭!

“咕咚……咕咚……”

墨綠色的藥汁帶著難以形容的苦澀和灼燒感,被他強(qiáng)行灌入喉中!

藥汁入喉的瞬間,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怖灼熱感,如同巖漿般順著食道猛地灌入!緊接著,是冰寒刺骨的劇痛,如同千萬根冰針?biāo)查g扎穿了整個胃部,瘋狂地向著四肢百骸蔓延!

“呃啊啊啊——!”

林淵再也無法抑制,喉嚨里爆發(fā)出野獸般的嘶吼!他猛地蜷縮起來,身體劇烈地痙攣顫抖,像一只被投入滾油又瞬間扔進(jìn)冰窟的蝦米!薄薄的棉被被他死死攥在手中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發(fā)出不堪重負(fù)的呻吟,瞬間變得慘白!

灼熱!仿佛五臟六腑都被無形的火焰點(diǎn)燃!每一寸肌肉,每一根骨骼,都在承受著烈焰的焚燒!皮膚瞬間變得通紅滾燙,汗水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涌而出,浸透了單薄的衣衫和被褥!

寒冰!幾乎在灼熱感爆發(fā)的同一時間,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、能將靈魂都凍結(jié)的極寒,如同附骨之蛆般瘋狂蔓延!血液似乎被凍僵,心臟的跳動變得沉重而緩慢,每一次搏動都帶著冰碴摩擦的劇痛!牙齒不受控制地劇烈打顫,發(fā)出“咯咯咯”的碰撞聲!

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極端痛苦,在他體內(nèi)瘋狂地沖撞、撕扯、爭奪著主導(dǎo)權(quán)!經(jīng)脈如同被投入了燒紅的鐵水,又在瞬間被萬載寒冰凍結(jié),寸寸斷裂的痛苦清晰無比!丹田那片本就破碎的廢墟,此刻更是如同被投入了無數(shù)把燒紅的鋼刀,在里面瘋狂地攪動!每一次攪動,都帶來靈魂被撕裂的劇痛!

汗水瞬間浸透了全身,又在極寒之下迅速凝結(jié)成冰涼的薄霜,覆蓋在滾燙的皮膚上。他整個人如同置身于冰與火的煉獄最深處!
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林淵的喉嚨里發(fā)出破風(fēng)箱般的嘶啞喘息,每一次吸氣都如同吞咽著滾燙的刀片和冰碴,每一次呼氣都帶著滾燙的血沫。他的意識在無邊的痛苦中沉浮,眼前時而是一片燃燒的血色煉獄,時而是凍結(jié)靈魂的蒼白冰原。父親在玄冰柱中被鎖鏈貫穿的殘魂虛影,楚玄那偽裝的悲憫眼神,趙無痕陰鷙的殺機(jī)……無數(shù)破碎的畫面在劇痛中瘋狂閃現(xiàn)、扭曲!

他死死咬緊牙關(guān),牙齦被咬破,鐵銹味混合著藥汁的苦澀在口腔中彌漫。身體因?yàn)闃O度的痛苦而劇烈地抽搐著,每一次痙攣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,帶來新一輪的撕裂感。

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。

每一息都如同一個世紀(jì)般漫長。

就在林淵感覺自己的意識即將徹底被這冰火煉獄撕碎、吞噬之時——

嗡!

緊貼在他胸口的、那枚被他死死攥著的天逆珠,驟然傳來一股奇異的波動!

這股波動并非之前的冰冷暴虐或吞噬欲望,而是一種……溫潤、包容、帶著強(qiáng)大生命氣息的清涼感!

這股清涼感如同久旱逢甘霖,瞬間撫平了那焚身的烈焰!它順著林淵的胸口,迅速流入他瀕臨崩潰的四肢百骸,所過之處,那撕裂灼燒的劇痛如同被無形的清泉沖刷,迅速緩解、平息!

更讓林淵驚異的是,這股清涼溫潤的力量在平息了“碧血湯”帶來的灼熱反噬后,并未消失,反而如同有生命般,主動地引導(dǎo)著那股依舊在肆虐的刺骨冰寒!

冰寒之力在這股清涼溫潤的引導(dǎo)下,不再像無頭蒼蠅般亂竄,而是被巧妙地匯聚、收束,緩緩地流向了他丹田那片破碎的廢墟!

冰寒之力所過之處,那些被灼熱破壞的細(xì)微經(jīng)脈,竟然被這股精純的寒力緩緩凍結(jié)、封住了正在滲血的裂口!而當(dāng)這股力量最終匯入丹田廢墟時,并未像之前的陰煞之力那樣肆意破壞,反而帶來了一種奇異的“冰鎮(zhèn)”效果!

那如同被投入無數(shù)燒紅鋼刀瘋狂攪動的劇痛,在這股精純冰寒之力的覆蓋下,竟然被強(qiáng)行壓制、冷卻了下來!雖然丹田本身依舊是一片狼藉,無法儲存靈力,但那股時刻撕扯靈魂的劇痛,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緩解!

同時,林淵敏銳地感知到,蘇青熬制的這碗“碧血湯”的藥力,在體內(nèi)那股灼熱被天逆珠力量撫平后,其真正的藥效才開始顯現(xiàn)!

一股極其微弱、卻堅韌無比的生機(jī)之力,如同初春破土的嫩芽,頑強(qiáng)地從他殘破的身體深處滋生出來。這股生機(jī)之力帶著草木的清新氣息,溫和卻堅定地滋養(yǎng)著他受損的五臟六腑和斷裂的經(jīng)脈,緩慢地修復(fù)著那些細(xì)微的裂痕,驅(qū)散著盤踞的陰煞死氣。雖然無法修復(fù)丹田的根本,卻實(shí)實(shí)在在地在吊住他的性命,并開始修復(fù)身體的其他創(chuàng)傷!

冰火交煎的痛苦如同退潮般迅速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疲憊后的虛脫感,以及丹田處那股被冰鎮(zhèn)后難得的、近乎麻木的平靜。

林淵癱軟在冰冷的床板上,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,渾身濕透,劇烈地喘息著。冷汗混著血水浸透了身下的獸皮。他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,但那種撕裂靈魂的痛苦已經(jīng)消失。

他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,視線還有些模糊,汗水流進(jìn)眼睛里帶來刺痛。

模糊的視野中,他看到蘇青依舊站在床邊不遠(yuǎn)處,抱著雙臂,琥珀色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。她的眼神不再是最初的冰冷和審視,而是充滿了強(qiáng)烈的驚異、疑惑,以及一絲……難以置信的探究!

她的目光,死死地鎖定在林淵緊握天逆珠、貼在胸口的右手位置!仿佛能穿透他的衣衫和皮肉,看到那枚正在緩緩平息的詭異珠子!

林淵心頭猛地一沉!

小小的木屋里,只剩下林淵粗重如風(fēng)箱般的喘息聲,以及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夜梟啼鳴,更添了幾分荒谷的寂靜。

林淵癱軟在冰冷的床板上,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疲憊不堪的身體,帶來細(xì)微的刺痛。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,那股差點(diǎn)要了他命的“碧血湯”的狂暴藥力正在體內(nèi)緩緩沉淀。冰火交煎的極致痛苦褪去后,一股溫和堅韌的草木生機(jī)之力如同涓涓細(xì)流,開始滋養(yǎng)他千瘡百孔的身體。五臟六腑的灼痛減輕了許多,斷裂的經(jīng)脈傳來麻癢的修復(fù)感,雖然丹田那片廢墟依舊死寂麻木,但至少,他感覺這條命暫時算是從鬼門關(guān)拖回來了大半。

然而,比起身體的痛苦緩解,更讓他心神緊繃的是床邊那道審視的目光。

蘇青依舊站在原地,抱著雙臂,清瘦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單薄,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卻亮得驚人,如同黑夜里的貓瞳,穿透了昏暗,一瞬不瞬地釘在林淵的胸口——準(zhǔn)確地說,是他緊握著天逆珠的右手。

她的眼神極其復(fù)雜。最初的冰冷和疏離早已被強(qiáng)烈的震驚和困惑取代,其中還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探究和……某種更深沉、難以言喻的激動?她的眉頭緊緊蹙起,薄唇抿成一條倔強(qiáng)的直線,仿佛在極力壓制著什么。

時間在寂靜中仿佛凝固。

終于,蘇青動了。

她沒有說話,只是向前走了一步,離床榻更近了些。她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林淵的手,聲音比剛才更低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,打破了死寂:

“你……剛才那是什么?”

沒有多余的寒暄,沒有對他狀態(tài)好轉(zhuǎn)的詢問,開門見山,直指核心。

林淵的心臟猛地一縮。果然!她察覺到了!她不僅察覺到了天逆珠的存在,很可能還清晰地感應(yīng)到了剛才珠子釋放出的那股奇異力量!

他強(qiáng)壓下內(nèi)心的驚濤駭浪,迎上蘇青探究的目光,聲音因?yàn)樘撊鹾椭暗乃缓鸲硢〉脜柡Γ骸疤K姑娘……指的是什么?我剛才……只是疼得快死了……”

“裝傻?”蘇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,那點(diǎn)譏誚再次浮現(xiàn),但眼神卻銳利如刀,“碧血湯的霸道藥性我比你清楚!萬蟻噬心,寒冰烈火,足以讓金丹修士意志崩潰!你一個丹田被廢、經(jīng)脈寸斷、離死就差半口氣的人,靠什么撐過來的?就憑你那點(diǎn)比風(fēng)中殘燭還微弱的求生意志?”

她的語速不快,卻字字清晰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洞察力。

“那股力量……”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胸口,“陰寒刺骨,卻又帶著一種……我從未感受過的、近乎本源生機(jī)的溫潤!它強(qiáng)行壓制了碧血湯的火毒,甚至……甚至引導(dǎo)了寒毒去修復(fù)你的傷處!這種引導(dǎo),絕非自然!精準(zhǔn)得可怕!而且……”

她停頓了一下,琥珀色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,聲音壓得更低,帶著一種近乎耳語的凝重:

“就在那股力量爆發(fā)的瞬間……我腰間的藥囊……它里面有幾味極其珍貴的、幾乎絕跡的蘊(yùn)神草枯葉……竟然……竟然重新煥發(fā)出了一絲生機(jī)!”

嗡!

蘇青的話,如同驚雷般在林淵腦海中炸響!

藥囊?蘊(yùn)神草枯葉?重新煥發(fā)生機(jī)?

這……這難道是……天逆珠的力量?!那股清涼溫潤的波動,不僅平息了碧血湯的反噬,引導(dǎo)了寒毒修復(fù)傷口,甚至……甚至能逆轉(zhuǎn)草木生機(jī)?!

這怎么可能?!

天逆珠在林淵的認(rèn)知里,一直是冰冷、暴虐、充滿毀滅和吞噬欲望的存在!時空逆轉(zhuǎn)、魂魄吞噬、法則篡改……這些能力無一不帶著霸道、詭異、甚至邪惡的色彩!何曾有過如此精純、溫和、蘊(yùn)含磅礴生機(jī)的表現(xiàn)?

是這藥王谷廢墟的環(huán)境特殊?還是……蘇青這個少女本身有什么特異之處?

無數(shù)念頭在電光石石間閃過。林淵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。天逆珠是他最大的秘密,也是他復(fù)仇唯一的依仗!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!否則,等待他的將是比前世更凄慘萬倍的下場!

“我哪有什么力量……剛才……剛才全靠蘇姑娘這碗神藥吊命……現(xiàn)在……現(xiàn)在感覺好多了……”他說著,又適時地劇烈咳嗽了幾聲,咳得撕心裂肺,臉色蒼白如紙,一副隨時要斷氣的模樣。

“呵?!碧K青發(fā)出一聲短促的冷笑,眼中的探究非但沒有減弱,反而更盛?!拔业乃幠依镅b著什么,藥性如何,我比你清楚百倍!蘊(yùn)神草枯葉離枝即死,絕無回春可能!除非……”

她的目光如同實(shí)質(zhì)般落在林淵緊握的右手上,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筋骨,看到那枚藏匿的珠子。

“除非遇到某種能逆轉(zhuǎn)生死、篡改法則的逆天之物!”她的聲音陡然壓低,帶著一種近乎危險的凝重和隱隱的激動,“把它給我看看?!?/p>

最后一句,不再是詢問,而是命令。她伸出了手,白皙纖細(xì)的手指直接伸向林淵緊握的右手!

林淵渾身汗毛倒豎!

不行!絕對不行!

一旦天逆珠暴露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!

就在蘇青的手指即將觸碰到他右手的瞬間——

“咳!咳咳咳……”林淵猛地爆發(fā)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,身體劇烈地蜷縮起來,左手死死捂住嘴,指縫間瞬間涌出大量暗紅色的血沫!他整個人痛苦地抽搐著,臉色由白轉(zhuǎn)青,氣息迅速衰弱下去,仿佛下一刻就要油盡燈枯!

這并非完全偽裝。強(qiáng)行壓制傷勢,加上情緒劇烈波動,他體內(nèi)的傷勢確實(shí)被再次引動,氣血翻涌逆沖!

蘇青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。看著林淵瞬間變得慘無人色、咳血不止的模樣,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和煩躁。

“該死!”她低聲咒罵了一句,迅速收回了手。她轉(zhuǎn)身快步走到那張破木桌旁,動作麻利地打開一個陳舊的木匣子,從里面取出一個扁平的油布小包。解開油布,里面赫然是十幾根閃爍著寒光的、長短不一的金針!

蘇青捻起一根三寸長、細(xì)如牛毛的銀針,看也不看,手腕一抖!

嗤!

一道細(xì)微的破空聲響起!

那根銀針如同長了眼睛般,精準(zhǔn)無比地刺入了林淵胸前某個穴位!

快!準(zhǔn)!狠!

林淵甚至沒看清她如何出手,只覺得胸口膻中穴位置微微一麻,緊接著,一股溫潤平和的暖流順著針尖涌入體內(nèi)!這股暖流雖然微弱,卻極其精純,帶著一種安撫鎮(zhèn)定的力量,瞬間撫平了他體內(nèi)翻騰的氣血!

劇烈的咳嗽戛然而止!

翻涌上喉頭的腥甜被強(qiáng)行壓了回去!

雖然身體依舊虛弱劇痛,但那種瀕死的窒息感和失控感瞬間消失!

林淵驚愕地看著胸前那根微微顫動的銀針,又猛地抬頭看向蘇青。

只見蘇青捻著第二根金針,琥珀色的眼眸冷冷地盯著他,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:“不想死就老實(shí)點(diǎn)!再敢用這種拙劣的裝死把戲試探我的底線……”她晃了晃手中的金針,語氣帶著刺骨的寒意,“我不介意讓你真正體驗(yàn)一下,什么叫生不如死。”

“金針……封穴……”林淵看著胸前那根顫動的銀針,感受著那股精純溫和的力量在體內(nèi)流轉(zhuǎn),勉強(qiáng)壓下了翻騰的氣血,沙啞地開口,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,“藥王谷的……‘定魂針’?”

定魂針!

這是前世記憶中,藥王谷獨(dú)有的一門極其高深的針灸秘術(shù)!據(jù)說能定神魂、穩(wěn)氣血、吊命元!非核心親傳弟子不可得!藥王谷覆滅后,這門秘術(shù)早已失傳!

眼前這個居住在廢墟的少女蘇青,竟然會這門失傳已久的秘術(shù)?而且手法如此嫻熟精準(zhǔn)!

她到底是誰?藥王谷的遺孤?還是……

蘇青聽到“定魂針”三個字,捻著金針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,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復(fù)雜難明的情緒,但瞬間又被冰冷覆蓋。

“知道的還不少。”她冷哼一聲,沒有承認(rèn)也沒有否認(rèn),目光再次落到林淵緊握的右手上,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現(xiàn)在,把你手里的東西,給我看看。別再?;?,我的耐心有限?!?/p>

木屋內(nèi)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(diǎn)。

林淵的心沉到了谷底。金針封穴,暫時壓制了他的傷勢,卻也讓他失去了最后一點(diǎn)“裝死”的籌碼。蘇青的眼神冰冷而堅決,那根閃爍著寒光的金針就是無聲的威脅。

天逆珠……絕不能暴露!

怎么辦?

硬拼?以他現(xiàn)在油盡燈枯的狀態(tài),面對這個神秘莫測、身懷藥王谷秘術(shù)的少女,毫無勝算。

僵持。

冰冷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(shí)質(zhì),壓得人喘不過氣。木窗外透入的斑駁血月光輝,在蘇青清冷的側(cè)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,讓她那雙緊盯著林淵右手的琥珀色眼眸顯得愈發(fā)銳利逼人。

林淵躺在冰冷的床板上,身體因?yàn)樘撊鹾椭暗膭⊥催€在微微顫抖。汗水混著血水黏膩地貼在皮膚上,帶來刺骨的寒意。他緊握著天逆珠和血契卷軸的右手藏在薄被下,指節(jié)因?yàn)橛昧Χl(fā)白,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
蘇青沒有再催促,只是靜靜地站著,如同耐心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的獵手。她手中那根細(xì)長的金針,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一點(diǎn)冰冷的寒芒,無聲地提醒著林淵剛才那一針的精準(zhǔn)與威懾。

時間在死寂中無聲流逝,每一息都無比漫長。

林淵的腦中念頭飛轉(zhuǎn)。硬拼是死路。繼續(xù)裝死?蘇青的金針已經(jīng)讓他明白這招徹底失效。坦白?將天逆珠的秘密和盤托出?那更不可能!這個少女雖然救了他,但她的神秘、她的冷靜、她那種對未知力量的強(qiáng)烈探究欲,都讓林淵無法信任。一旦天逆珠暴露,引來覬覦,他將陷入比前世更可怕的境地。

必須轉(zhuǎn)移她的注意力!必須有一個足夠份量、又能部分取信于她的“秘密”!
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的時刻,林淵眼角的余光瞥見了自己一直緊握在左手中的那卷暗紅色皮卷軸!血契卷軸!

一個大膽的念頭瞬間成型!

“咳……”林淵再次咳嗽了一聲,聲音依舊嘶啞,卻帶著一種刻意壓制的痛苦和沉重,“蘇姑娘……明察秋毫……我……確實(shí)身懷異寶……”

蘇青的眼神瞬間凝聚,如同實(shí)質(zhì)般落在林淵臉上。她沒有說話,但微微前傾的身體和更加專注的目光顯示她在等待下文。

林淵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體,動作間牽動傷口,眉頭緊鎖,額頭滲出冷汗。他緩緩地、極其艱難地將一直緊握在左手中的那卷暗紅色皮卷軸,從薄被下抽了出來。

卷軸通體呈現(xiàn)一種深沉、近乎凝固血液的暗紅色,觸手冰涼滑膩,帶著一股若有若無、令人心悸的陰寒氣息和血腥味。即使被林淵緊握了這么久,上面依舊纖塵不染。

當(dāng)這卷軸暴露在木屋微弱光線下的一剎那,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、怨毒、夾雜著靈魂本源波動的氣息,如同無形的漣漪般瞬間擴(kuò)散開來!

嗡!

一直保持著警惕的蘇青,在卷軸出現(xiàn)的瞬間,琥珀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!她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擊中,猛地后退了半步!

“這……這是……”她的聲音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明顯的失態(tài),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本能的恐懼!她死死地盯著那卷暗紅皮卷軸,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污穢、最不祥的東西!

“魂力烙印……血煞怨氣……還有……靈魂契約的束縛之力?!”她的聲音因?yàn)轶@駭而微微拔高,語速極快,如同在辨認(rèn)某種傳說中禁忌的存在,“血契卷軸?!而且還是最高等級的靈魂血契!這……這種東西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你手里?!”

她猛地抬頭,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林淵,眼神中的探究被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警惕取代,甚至還夾雜著一絲……忌憚?

“你到底是誰?!”

林淵心中微微一震。果然!這個蘇青絕非普通村女!她不僅一眼認(rèn)出了血契卷軸,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上面烙印的靈魂氣息和契約之力!這份見識和感知力,遠(yuǎn)超尋常修士!

這反而讓林淵的計劃更可行了。

他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無比、混雜著無盡痛苦和滔天恨意的慘笑,聲音低沉而嘶啞,如同從地獄深處傳來:“我是誰?呵……一個僥幸從地獄爬回來的……復(fù)仇之鬼罷了?!?/p>

他微微抬起握著卷軸的左手,指尖因?yàn)橛昧Χ⑽㈩澏叮骸疤K姑娘既然認(rèn)得此物……那也應(yīng)該知道……這東西意味著什么……”

他的目光變得幽深,仿佛陷入了無盡的痛苦回憶:“天玄宗……掌門林玄風(fēng)……與西域魔教血煞宗長老……以靈魂本源簽訂的血契!他們狼狽為奸……圖謀弒天陣的禁忌之力……妄圖獻(xiàn)祭凡界生靈,維持仙界那些偽仙的茍延殘喘!”

林淵的聲音帶著刻骨的仇恨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:“我父親……天玄宗上一代第一強(qiáng)者林清……便是因?yàn)槎聪ち怂麄兊年幹\……反對這滔天罪孽……才被他們……以莫須有的罪名……暗殺于宗門禁地!連魂魄……都被囚禁在玄冰柱中,日夜煎熬!”

他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刀子,狠狠扎在木屋死寂的空氣里。

“而我……”林淵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無盡的悲憤和絕望,“被誣陷私通魔教……被執(zhí)法長老楚淵……親手廢去丹田!打落塵埃!若非……若非家父臨終拼死將一物塞入我手……讓我得以……僥幸重生……”

他說到這里,劇烈地喘息起來,臉色更加蒼白,眼中卻燃燒著足以焚盡一切的仇恨火焰:“我這條命……就是為復(fù)仇而來!這血契卷軸……便是我從宗門密庫……九死一生……帶出來的鐵證!我要撕開那些偽君子道貌岸然的面具……讓他們……血債血償!”

林淵的控訴充滿了血淚和刻骨的恨意,半真半假。血契是真,父親的死因是真,他的遭遇是真,那份滔天恨意更是真!唯有天逆珠的存在,被他巧妙地隱去,用“父親臨終所贈之物”一筆帶過,將蘇青的注意力牢牢地引向了血契卷軸和他悲慘的復(fù)仇者身份上。

小屋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
只有林淵粗重的喘息聲在回蕩。

蘇青靜靜地聽著,臉上的冰冷和戒備并未完全消散,但眼中的驚駭和忌憚卻在林淵那充滿血淚和刻骨恨意的控訴中,漸漸被一種復(fù)雜的情緒取代——那是一種理解,一絲同情,甚至……還有一絲同病相憐的共鳴?

她看著林淵眼中那幾乎凝成實(shí)質(zhì)的仇恨火焰,看著他蒼白如紙卻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臉,看著他手中那卷散發(fā)著不祥氣息的血契卷軸。

藥王谷……何嘗不是毀于那些高高在上者的陰謀和貪婪?

許久,這個女子緊繃的身體緩緩放松了一些。她移開了緊盯著血契卷軸的目光,眼神深處那抹強(qiáng)烈的探究欲,終于被壓了下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的疲憊和了然。

她沒有再追問林淵右手緊握的是什么。

她只是沉默地走到木桌旁,將手中那根冰冷的金針輕輕放回油布小包,仔細(xì)包好,收進(jìn)木匣。

然后,她背對著林淵,聲音恢復(fù)了之前的清冷,卻少了幾分咄咄逼人的銳利,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:

“藥王谷……也是被所謂的‘正道’,毀掉的?!?/p>

簡單的幾個字,卻仿佛承載了無盡的血淚和仇恨。

她轉(zhuǎn)過身,再次看向林淵,琥珀色的眼眸里,之前的審視和冰冷已經(jīng)徹底消失,只剩下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:

“我叫蘇青,藥王谷末代傳人?!?/p>

“你的傷很重,丹田碎裂,經(jīng)脈寸斷,陰煞死氣盤踞,魂魄也有暗傷。碧血湯只能暫時吊住你的命,驅(qū)散部分死氣,激發(fā)一點(diǎn)生機(jī)。想恢復(fù)行動力……甚至想復(fù)仇……”

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林淵依舊緊握著天逆珠的右手,仿佛透過衣衫看到了什么,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冷靜:

“你需要‘逆生丹’?!?/p>

“想死?可以。先把我的藥試完再說。”


更新時間:2025-07-07 13:20:5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