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臥鋪車廂里一聲驚呼，廖閔敏外套都沒穿就開門跑了出來。
“警察同志——”
看到魏司南就在走道上，廖閔敏慌慌張張擠開夏卉抓住他的胳膊，“魏營長......”
“有小偷！我的相機——”
廖閔敏帶著哭腔求助，眼淚沿著臉頰一顆顆落下來，動人又可憐。
魏司南皺眉看向夏卉。
火車上有小偷？
剛才她是想說這個嗎，有小偷混進她和孩子們的車廂了？
他不動聲色抽回手，問她，“你看見了？”
夏卉沒好氣，廖閔敏自己沒看好相機，來問她？
她也是要睡覺的，又不是負責(zé)給廖閔敏看相機的。
“沒看見！”
“夏同志，如果你有什么線索還請不要隱瞞，相機對我很重要......”
廖閔敏跟著魏司南一起看向夏卉，當(dāng)著魏司南的面，倒是沒有再像長頸鹿一樣昂著她那脖子。
但這措辭，夏卉很不滿。
什么叫不要隱瞞，她和賊一伙那叫隱瞞，脖子長就能隨便誣賴人啊。
夏卉瞪了眼魏司南，他來問她更令人生氣。
“魏營長不是在外面抽煙嗎？看見什么了？廖記者說了，不要隱瞞。”
“魏營長，我不是說的你......”
廖閔敏忙捂住嘴，趕忙解釋。
魏司南卻沒在聽，皺了皺眉看向夏卉，魏營長？
她這是怎么了。
雖不解但他如實回她，“沒有。過道上的門起先是關(guān)著的?！?/p>
他抽了幾支煙，剛好有乘警經(jīng)過打開了銜接處的門，才看見她緊張的開門出來。
“你和孩子們沒事就好，有東西丟了也不用急，會抓到的?！?/p>
夏卉一愣，魏司南眼里就她和孩子，根本沒看廖閔敏。
他剛才問她看沒看見，不是因為廖閔敏啊。
她心虛低頭，發(fā)火燒錯人了。
魏司南要回去召集人手配合乘警抓小偷，走前不放心看了眼夏卉。
“我待會兒讓人過來，乘警如果有話問，如實回答就行?！?/p>
車廂里三胞胎早醒了，城城和朝朝在上鋪坐著揉眼睛，筱雨喊著媽媽，光腳跑出來找她。
魏司南彎腰上前把筱雨抱了起來。
筱雨環(huán)著魏司南的脖子，頭靠在他肩膀上打了個哈欠，“爸爸要去哪里？”
魏司南拍拍筱雨的后背，聲音一瞬間溫柔下來，“筱雨聽話，爸爸去抓小偷，筱雨和媽媽一起?！?/p>
他抱著筱雨送夏卉回車廂。
廖閔敏跟在后面，看著母女兩個挨著魏司南的身影，眼神暗了下來。
翟主任也被吵醒了，知道丟了相機，臉都來不及擦要去找乘警報案。
見到魏司南來了，才留下陪低頭抽搭不已的廖閔敏。
魏司南安排過來的是個年輕小兵，嚴(yán)肅話少，繃直站在車廂門旁，引得被驚動的乘客都往里看。
外面已經(jīng)挨個車廂排查起來，越來越多的人發(fā)現(xiàn)丟了東西，聽說最貴的是有個電視臺的記者同志丟了臺攝像機。
那可是攝像機！廖閔敏的哭聲都小了，她止了哭也能說話了。
“夏同志，我知道你不喜歡我，但你不該自己一個人看見了小偷踩點，卻沒提醒大家！”
翟主任都沒能攔住廖閔敏大放厥詞，夏卉都驚呆了。
她沒提醒她嗎？
還是怪她沒提醒全火車？搞笑呢。
“廖記者，眼神不好就請去看眼科，耳朵不好就請去耳鼻喉?？疲灰犞劬φf瞎話?！?/p>
“當(dāng)然，如果不是耳背眼瞎，那就是純良心壞了，建議重新學(xué)習(xí)黨的章程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(wù)，不是叫你挑撥人民群眾的?！?/p>
夏卉單人開杠徐英花都沒慫過，會怕她廖閔敏？
對面逮著機會就想叫她難堪，還試圖挑撥，她不過略略回敬，廖閔敏就接受不了。
她咬著嘴唇急紅了臉。
“你——怎么能亂說話！我沒有挑撥......”
“哦，不是挑撥，那你剛才就是在說，小偷臉上寫著小偷兩個字，敲門進來說‘不好意思，我來踩點’？”
朝朝：“小偷才不會這么笨！”
“我睡覺前就提醒廖記者看好財物，火車也‘沒多長’，你怎么不去每節(jié)車廂提醒大家都小心些，大家也沒得罪你，廖記者你怎么這樣呢？”
城城：“爸爸說不是每個人都是好人的?！?/p>
筱雨猛點頭，對！
夏卉攬過孩子們，干得好！
廖閔敏被對面母子檔噎得半句話說不出來，甩了臉子看窗外。
站在門邊守著營長家人的小兵拼命抬眼看車頂忍住笑，營長媳婦罵人比他們炊事班的李班長還厲害。
營長還擔(dān)心她會受欺負，他看是那個女記者都要被營長媳婦欺負哭了。
翟主任也沒有怪廖閔敏沒看好相機，還出來說和，“夏同志，小廖她心急，說話說過了，你別往心里去?！?/p>
“那相機是報社的，里面都是這次采訪拍的照片，這才......”
翟主任替廖閔敏解釋，沒說完來了兩位乘警同志。
“請問哪位是夏卉，夏同志？”
夏卉看著一男一女兩位乘警，站起身，“我是?！?/p>
“是來問傍晚那個走錯車廂的長什么樣嗎？你們進來問吧?！?/p>
懟廖閔敏歸懟，但配合乘警抓小偷她是早就準(zhǔn)備好了的。
下午見過的那個人不管是不是真小偷，都會把記得的如實提供，讓乘警去核實。
只是過去好幾個小時了，期間又睡了一覺，記得已經(jīng)沒有那么清晰。
夏卉努力回憶著更多細節(jié)，身邊有個小手輕輕扯了扯她的袖管。
“媽媽?！?/p>
筱雨緊挨著她坐，小聲道：“那個人左邊耳垂上有顆痣......”
“他開門的時候左手背在后面，可是關(guān)門的時候沒關(guān)好，左手露出來沒有小拇指......”
“還有他的眼睛，白色的地方有藍色的點點，兩邊眼睛都有，斜眼的時候就能看見......”
筱雨聲音小小的，不斷說出越來越多的細節(jié)，她小小怯怯的，但描述都很精確，沒有一句是模糊的。
連乘警都驚住了，快速拿筆記了下來。
夏卉也很驚訝，沒想到筱雨默默觀察了這么多
她摟著筱雨打氣，“筱雨真棒呀，記得這么多，警察叔叔阿姨一定能找到小偷！”
筱雨得了夸張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又接連說了兩個細節(jié)。
“四歲不到的孩子，不會是瞎編的吧，誰知道有沒有這樣的，浪費時間！”
廖閔敏根本不信筱雨能記得這么清楚。
乘警不去抓小偷找相機，在這里聽一個孩子胡說八道，她心底有意見不敢發(fā)，瞪了筱雨一眼。
筱雨低下頭縮到夏卉懷里，委屈地癟了嘴。
夏卉護住筱雨，緊摟住她，廖閔敏臉又癢了？
“廖記者，筱雨不到四歲就幫助乘警同志了，你也應(yīng)該積極回憶回憶，當(dāng)時你不是在走道上嗎，看見什么了？千萬不要隱瞞噢?！?/p>
“你！”
廖閔敏當(dāng)時是在走道上，但光顧著看魏司南了，哪知道開錯門的長什么樣。
夏卉懟完廖閔敏，正要安慰筱雨，筱雨突然抓住她的手。
指著門外經(jīng)過的一個戴眼鏡手套的中分男。
“媽媽！警察叔叔阿姨，就是那個人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