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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邁開腳步,就想要上樓,卻被張遠(yuǎn)攔住。
“趕緊穿上防護服去做飯,清清一點東西沒吃?!?/p>
謝清清沒吃東西,我就吃了嗎......
我被他們強制塞進廚房,我看著廚房,身心俱疲,只簡單做了一點端到他們面前。
“怎么就只有面!”
顧時言皺眉質(zhì)問。
我穿著防護服站在桌邊,像個伺候人的丫鬟,聽到他的質(zhì)問,我強忍著淚水回道。
“家里沒有其他東西了,先吃點吧?!?/p>
然而謝清清只吃了一口,就再度嘔吐。
我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臉上就挨了一巴掌,手套上的金屬紐扣狠狠刮在我的臉上,命不久矣的身體控制不住地摔在地上,迅速出了血。
顧時言卻看都不看我一眼,大叫道,“你面里放了什么!清清怎么會嘔吐。”
“這次碗要刷兩百遍,房間要打掃一百遍,現(xiàn)在整個一樓都充滿了你身上惡臭的氣味,真難聞!”
我蜷縮在地,緩慢抬頭,卻看見一向不允許我碰他的顧時言竟然脫下手套,雙手溫柔地把謝清清抱了起來。
眨了眨酸澀的眼,對我有潔癖,對謝清清就沒有潔癖,她就這么不同嗎?
我艱難的站起來,卻立馬被張遠(yuǎn)一腳踹在我的小腿上,我痛的哀鳴一聲,雙腿不受控制跪在了地上。
張遠(yuǎn)則是居高臨下地看著我,眼中帶著冷漠。
“姜染,你還沒跟清清說對不起,今晚就跪在地上懺悔吧”
說罷,他也轉(zhuǎn)身跟了上去,溫柔地喚著謝清清。
我再一次看著他們好似一家人的背影,自嘲一笑。
獨獨只對我溫柔的張遠(yuǎn)現(xiàn)在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謝清清,把所有的冷漠都留給了我。
攥緊的拳頭緩慢松開,只剩下徒勞的無力感。
一夜時間,我把碗刷了一百遍,房間打掃了一百遍,完成時,天已經(jīng)蒙蒙亮,我艱難從地上站起來,一路扶著樓梯扶手跌跌撞撞走上了二樓。
生命已經(jīng)到了盡頭,最后一天,我不想這么狼狽。
然而回應(yīng)我的是二樓房間里傳來的喘氣聲,曖昧聲。
房門半掩,我顫抖著嘴唇從間隙中看去。
只一眼,我就瞪大了雙眼,快速捂住自己的嘴,生怕漏出聲音,我緩緩跌坐在地,淚水無聲落下。
一向有重度潔癖的顧時言竟然愿意和張遠(yuǎn)二男共侍一女。
怪不得他的重度潔癖對張遠(yuǎn)不起作用,原來他早已習(xí)慣了張遠(yuǎn)身上的氣味。
回想七年前,我和顧時言新婚夜晚,他和我共度春宵時,是邊嘔吐邊做的。
自那之后,他再也不愿意碰我,只因他一碰我,就忍不住嘔吐。
他跟我說,是因為他有重度潔癖才會這樣,我信了。
直到現(xiàn)在,我才明白,原來,這個潔癖只對我一人......
我站起身子,聽著房間里傳來的聲音,忍不住嘔吐一聲,房間里的聲音頓時停了下去。
“誰!”
我捂住嘴巴,連忙下樓跑了出去。
出去后,我不知不覺走到了照相館,拍了一張屬于自己的遺像,看著手中的遺像,我又去了殯葬用品店,挑了個自己喜歡的骨灰盒。
一路抱著自己的遺照和骨灰盒,我毫不在意路人投來的異樣眼光,坐在了公園里。
我看著遠(yuǎn)方初升的太陽,心中恍惚。
以后再也見不到了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