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瞧你，說著說著怎么還急了呢......”
許公公悻悻的笑了笑，有些心虛。
顧太安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，惡狠狠的說道：
“你少給我來這套。
“要么，你今天出價買走，要么，我找別人賣去。
“我就不信了，能為人平白增添壽數(shù)的丹藥，會沒人要？”
說著，他收起巫神丹就要離開。
“哎哎哎，你個毛小子急什么？”
許公公趕忙一把將他拉住，甚是無語：
“你就這么缺錢嗎？”
“當然缺了！”
顧太安一臉幽怨的說道：
“你知道這個世道想要本本分分的賺錢有多難嗎？”
許公公古怪的眼神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：
“可問題是，你堂堂一個錦衣衛(wèi)千戶，也不像是本分的人??！”
“我靠，我怎么就不本分了！”
顧太安怒了：
“打家劫舍我不做，坑蒙拐騙我不能，逼良為娼我更是想都不想。
“這么多年來一直兢兢業(yè)業(yè)，任勞任怨。
“可結(jié)果呢？
“結(jié)果就是那小偷進了我家都得流著淚出去，我窮的到現(xiàn)在連京郊房子的首付都還付不起呢！”
瞧著這小子如此義憤填膺，許公公也是順著毛，好言哄道：
“好好好，算咱家錯怪你了行不？”
顧太安冷哼了一聲，沒有吭聲。
許公公眼珠一轉(zhuǎn)，說道：
“不過既然你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......
“那這樣吧，咱家在南街那邊有套大宅子，四進院的，乃是當年先帝高宗皇帝賞賜的。
“我就把它拿來換你這顆丹，如何？”
顧太安哼唧兩聲，冷笑道：
“不換?！?/p>
“不換？”
許公公懵了，疑惑問道：
“你小子不是缺地方住嗎？
“我給你的這套宅子，以你目前的俸祿，就是十輩子也買不起，你怎么還不要呢？”
顧太安撇了撇嘴，認真的說了一句：
“錢值錢，但也不值錢?！?/p>
許公公愣住，旋即笑罵道：
“毛小子還挺精?！?/p>
他也是在這宮里活了一輩子的老狐貍了，豈會聽不出顧太安的意思？
銀子是好東西。
但不是最好的東西。
尤其是比起壽命來說，錢算個毛啊！
想要這顆丹，必須得拿出點更有價值的東西出來交換！
可什么東西對這小子有價值呢？
許公公這一時之間還真有些沒思緒，只好看著他問道：
“行了，既然能提出來，那就說明你小子心里肯定有主意了？
“不妨說說看?！?/p>
“嘿嘿，知我者，老許也?！?/p>
顧太安摸了摸鼻子，湊近前去，小聲說道：
“也不是什么難事，就是我聽說吧，嗯，咱們鳳都錦衣衛(wèi)指揮使一職到現(xiàn)在都還在空著，那個，你看，就是，我這個千戶，嗯......”
顧太安沒再說下去，但搓著手掌，眼神里充滿了期待。
錦衣衛(wèi)勢力遍布全國各地，每個地區(qū)都細分為八部，統(tǒng)領(lǐng)八部千戶的最高錦衣，便喚作『指揮使』。
而掌握這些指揮使升遷調(diào)任，總領(lǐng)全國錦衣，直面天子的，就是『都指揮使』。
也就是面前這位司禮監(jiān)掌印太監(jiān)，許公公。
許公公斜睨了他一眼：
“怎么？想升官了？”
“公公，我覺得這個你得理解我，我實在是太想進步了！”
“......”
“不行。”
許公公吐出了兩個冰冷的字眼，淡淡的說道：
“錦衣衛(wèi)每個指揮使的任命都事關(guān)重大，不像千戶百戶這種小職位，只要我答應(yīng)就行。
“指揮使的調(diào)任，那可是需要天子點頭的?！?/p>
“不會吧？”
顧太安滿腹狐疑：
“老登你連這點權(quán)利都沒有嗎？”
“......”
你再罵！
這毛小子的現(xiàn)實讓許公公一陣無語：
“要不你猜猜，為什么別的地區(qū)都有指揮使，唯獨鳳都這邊，指揮使位子一直在懸空著，只有我這個都指揮使直接總領(lǐng)？”
顧太安撓了撓臉：
“為什么？”
“因為，鳳都是我大岐的京師?。 ?/p>
許公公看了他一眼，認真說道：
“論品級，京官向來要比地方官高半級。
“錦衣衛(wèi)更是如此。
“如果用民間通俗的話來解釋，這鳳都的指揮使就像是錦衣衛(wèi)里的『太子』。
“錦衣太子，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？”
顧太安滿臉驚愕。
他以前只大概知道錦衣衛(wèi)的品級，卻從未想過里面還有這么深的彎彎繞繞？
原來鳳都的錦衣指揮使，就已經(jīng)相當于是內(nèi)定的下一任都指揮使了嗎？
難怪這么多年一直都在空著......
只怕就是在等一個天子的心腹吧？
呵呵，可他連天子的面都沒見過。
又談何心腹？
多半是沒戲了。
許公公打量了他一眼，瞧著他那沮喪的樣子，眼底的笑意也是愈發(fā)的明顯。
當下一邊給自己倒著涼茶，一邊悠哉悠哉的說道：
“咱家老了，這個位子也占不了太久。
“全國各地，那么多的指揮使，你猜現(xiàn)在得有多少人都在眼巴巴的盯著這個位子？
“不錯，你小子這些年是打下了些功勞。
“可能當上指揮使的，誰身上又沒點故事呢？
“論資歷，他們之中有不少都是先帝時期就在的。
“論實力，各個也都是萬中無一挑選出來的好手。
“而你......”
話音未落，顧太安便抬手打斷，一臉心痛的說道：
“好了，不要再說了?！?/p>
“而你，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。”
“嗯？？”
這峰回路轉(zhuǎn)的話語不由得讓顧太安愣了一下，猛地抬起頭來。
卻看見許公公正一臉戲謔的看著他。
顧太安舔了舔嘴唇，驚喜的問道：
“怎么說？”
許公公淡笑一聲：
“雖然你既無資歷也無實力，但架不住你小子運氣好啊，有一個他們?nèi)疾辉械膬?yōu)勢?！?/p>
“是什么？”
顧太安迫不及待的問道。
但許公公卻不說話了，只是身子向后倚去，就這么笑瞇瞇的看著他。
顧太安呆愣許久，恍然大悟，跟著笑了起來。
原來他的優(yōu)勢......
叫靠山！
“哎呀，再怎么說也是收了你小子?xùn)|西的，要是不在背后使使勁，你小子還能跟我善罷甘休？”
許公公把玩著手中的丹藥，玩笑了一句。
顧太安則眨了眨眼，神色頗為無奈：
“只希望以后底下的人，別在背后罵我是靠吹吹捧捧上來的就好。”
“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