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穿越時正給病人開顱。再睜眼，手里握著染血的倚天劍，
榻上謀士郭嘉咳出的鮮血染紅了討伐袁紹的密信?！柏┫唷蚊痪靡?。
”他苦笑著抓住我的手，“但司馬懿此子…鷹視狼顧，不可留！
”華佗被押上來時我笑了：“開顱手術？孤準了?！薄暗艟炔换罘钚?，孤要你全族陪葬！
”手術臺上，我用現(xiàn)代醫(yī)術震住神醫(yī)，大蒜素治寄生蟲驚呆眾人。官渡之夜，
司馬懿在糧草投毒被當場抓獲。我笑著把刀遞給郭嘉：“孤說過，叛我者死。
”三年后諸葛亮搖著羽扇布下空城計。我揮手推出十架改良投石機：“給孤砸！
”“什么奇門遁甲？孤只信飽和式打擊！”---無影燈慘白的光線，
冰冷而精準地切割開手術室的空間?？諝饫飶浡鴿庵氐南舅畾馕?，
混合著一種更原始、更令人不安的鐵銹般的甜腥。我的手指穩(wěn)定得如同機械臂，
高速顱鉆的嗡鳴在顱骨上震顫，細密的骨屑混合著生理鹽水，在無影燈下濺開微小的光點。
視野邊緣，鮮紅的血液正從硬腦膜上一條被意外劃開的小靜脈里滲出，
緩慢但執(zhí)著地染紅了墊在下面的白色棉片。那抹紅色，
在無菌的藍綠色鋪巾上顯得格外刺眼、粘稠。嗡鳴戛然而止。顱鉆的旋轉停止了。
不是我的手松開了開關。是整個視野，連同那刺眼的白光，猛地被一只無形巨手攥住，
狠狠一擰！天旋地轉。
的沉厚、焚燒香料的煙熏火燎、一種難以言喻的、仿佛來自動物體內的燥熱膻腥……還有血。
新鮮、滾燙、帶著生命余溫的血腥味，如同實質的鐵銹，瞬間灌滿了我的鼻腔和喉嚨。
胃部一陣劇烈的翻攪。我猛地睜開眼。眩暈感如同潮水拍打著意識。視線模糊了幾秒，
才艱難地聚焦。手中不再是輕巧的合金鉆頭，
而是一件冰冷、沉重、帶著強烈存在感的金屬器物。觸感光滑，帶著精心打磨后的潤澤，
卻又有一種粗礪的殺伐之氣隱隱透出。劍柄裹著暗色的皮革，已經(jīng)被汗水浸透，變得滑膩。
視線順著那狹長的、泛著幽暗光澤的劍身向下移去，一道已經(jīng)凝結發(fā)黑的血痕，
如同丑陋的傷疤，蜿蜒在靠近劍鐔的位置，散發(fā)著令人作嘔的腥甜。我的目光艱難地抬起，
越過這柄染血的兇器。這是一間極其高大、深闊的廳堂。粗壯的梁柱撐起穹頂，木料深褐，
透出歲月的沉淀。地面鋪著巨大的青石板，冰涼堅硬。空氣凝滯而壓抑，
只有角落里青銅獸爐里焚燒的香料，吐出裊裊青煙，試圖驅散那無處不在的血腥與藥味。
目光最終定格在幾步之外。一張寬大的木榻，榻上鋪著厚厚的錦褥。一個人斜倚在那里。
他異常瘦削，裹在玄色的寬大深衣里，幾乎像要被布料淹沒。
臉色是那種久病之人特有的灰敗，如同蒙塵的玉，唯有顴骨處泛著兩團不祥的潮紅。
他正劇烈地咳嗽著，身體蜷縮，每一次抽動都仿佛耗盡了殘存的生命力。他用手死死捂住嘴，
指縫間，刺目的、粘稠的鮮血不斷滲出，滴落。他身前矮幾上攤開著一卷帛書，墨跡淋漓，
顯然書寫時帶著極大的決心。此刻，那暗紅的血點，正一滴、一滴，無情地濺落在帛書上，
迅速暈開，將那力透紙背的墨字——“討袁紹策”——一點點覆蓋、吞噬，
如同命運潑灑的、無法抗拒的污穢?！翱瓤取取眲×业目人越K于稍稍平復。
他松開捂嘴的手，掌心一片刺目的猩紅。他喘息著，
灰敗的臉上扯出一個極其虛弱、卻又帶著某種奇異洞徹的微笑，
目光穿透這廳堂的昏暗與藥香，直直地投在我臉上?！柏┫唷彼穆曇羲粏∑扑?，
如同枯葉在風中摩擦，“嘉……命不久矣矣……”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的破碎聲。
他的眼睛異常明亮，那是生命將盡時燃燒的余燼。他極其艱難地抬起那只沾滿鮮血的手，
顫巍巍地伸向我。那冰冷、枯瘦、帶著粘膩血液的手指，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虛弱力量，
猛地攥住了我握著劍柄的手腕！冰冷的觸感瞬間傳來，混合著血的粘膩。他的手指收緊，
指關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，仿佛用盡了最后一絲氣力。他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，
那明亮到駭人的目光里，
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警示：“但……司馬懿……此子……”他喘著粗氣，
喉間發(fā)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，“鷹……視……狼顧……不可……留！
”“鷹視狼顧……不可留……”這六個字，如同淬毒的冰錐，
裹挾著郭嘉指尖冰冷的死氣和粘稠的血腥，狠狠鑿進我的耳膜，直抵腦海深處。司馬懿！
這個名字像一道驚雷，瞬間劈開了穿越帶來的混沌眩暈。
屬于“曹操”的、龐大而駁雜的記憶碎片，如同被強風卷起的書頁，嘩啦啦地瘋狂翻動。
朝堂上那個總是低眉順眼、恭謹?shù)媒醣拔⒌纳碛?；那雙偶爾抬起、掠過人群時，
深邃得如同古井、卻又銳利得能刺穿人心的眼睛；還有那近乎本能的、在轉身告退時，
肩膀帶動脖頸的奇特微動……像極了一只發(fā)現(xiàn)獵物的鷹隼在鎖定目標，
又似一匹孤狼在警惕地環(huán)顧四周！一股寒意，比郭嘉冰冷的手指更甚百倍，
順著脊椎骨猛地竄起，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。手腕上，郭嘉緊攥的力道正在飛速流逝，
那枯瘦的手指如同燃盡的枯枝，一點點失去最后的支撐。他眼中的光芒，
那洞悉一切、燃燒著無盡憂慮與警告的光芒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，
被一片死寂的灰翳吞噬?！胺钚ⅲ 币宦暤秃鸩皇芸刂频貨_出我的喉嚨，嘶啞干澀，
帶著連我自己都陌生的驚惶。我下意識地反手想抓住他下滑的手，想阻止那生命的流逝。
然而，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——“報——！”一聲尖銳刺耳的稟報如同利刃，
猛地撕裂了內室絕望的死寂。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甲胄鏗鏘的撞擊聲，由遠及近，
急促得如同催命的鼓點。一名身披黑色鐵甲、頭盔上紅纓急促搖晃的虎豹騎精銳，
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，猛地闖入這彌漫著血腥與藥味的內室。
他單膝重重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，激起沉悶的回響，雙手高高托起一卷帛書。“丞相！急報！
神醫(yī)華佗……已在許都城外緝拿！如何處置，請丞相示下！”華佗！這個名字像第二道驚雷，
再次劈在腦海。記憶碎片再次洶涌：那個背著藥囊、穿著粗布葛衣，
”的大膽言論在朝堂上引起的軒然大波；還有自己那聲雷霆般的震怒——“此人欲加害于孤？
拖下去！下獄！”“下獄……”我喃喃重復著記憶中的命令，
目光卻死死鎖在榻上郭嘉那張迅速失去最后一點血色的臉上。他緊攥我的手已經(jīng)徹底松開，
無力地垂落在錦褥上，只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。那雙洞徹世事的眼睛，徹底失去了焦距。
時間……沒有時間了！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，如同掙脫囚籠的猛獸，轟然撞進我的思維。
開顱！那個被原主視為妖言惑眾、意圖行刺的“開顱”！
學的知識碎片在混亂的記憶中頑強地閃爍：顱內壓、占位效應、寄生蟲感染……郭嘉的癥狀，
頭痛、噴射狀的嘔吐、最后咳出的鮮血……與晚期腦囊蟲病的顱內高壓、血管破裂何其相似！
“華佗……”我的聲音驟然拔高，帶著一種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、斬釘截鐵的決絕，
如同金鐵交鳴，瞬間壓下了內室中所有的壓抑喘息和甲胄摩擦聲，“立刻押來此處！
孤……要見他！立刻！”命令如同巨石投入死水，激起千層浪。內室中侍立的兩名親衛(wèi)，
臉上瞬間褪盡血色，眼中爆發(fā)出難以置信的驚恐，身體下意識地繃緊后退一步，
仿佛聽到了比千軍萬馬沖鋒更可怕的命令?！柏┫?？！
”捧著急報的虎豹騎精銳猛地抬起頭，頭盔下的年輕臉龐寫滿了駭然，聲音都變了調，
“那……那妖醫(yī)華佗……他……他曾妄言要開……開……”后面兩個字如同毒蛇，
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，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來。我沒有理會他們的恐懼，
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榻上那具正在飛速冷卻的軀體上。我猛地俯下身，
手指帶著一種近乎粗暴的急切，探向郭嘉的頸側。指尖下的皮膚還帶著一絲微溫，
但頸動脈的搏動……那維系生命的微弱跳動……已經(jīng)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，幾乎難以捕捉！
每一次若有若無的搏動間隔都長得令人窒息！“拖下去？”我猛地直起身，目光如電，
掃過那名僵住的虎豹騎精銳，嘴角咧開一個冰寒徹骨、毫無笑意的弧度，
那弧度里凝聚著足以凍結骨髓的殺意，“孤改主意了！”我的聲音不高，卻字字如冰錐，
狠狠砸在每一個人的心坎上：“把他押進來！帶上他的藥囊！現(xiàn)在！立刻！
若奉孝有半分差池……”我的視線緩緩掃過在場每一個因極度恐懼而僵硬的身影，
最終落回那虎豹騎精銳慘白的臉上，一字一頓，清晰無比：“孤要他華佗——全族！
一個不留！陪葬！”“全族陪葬！”這四個字如同無形的重錘，狠狠砸在每一個人的心口。
內室里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空，沉重得令人窒息。兩名親衛(wèi)的身體篩糠般抖了起來，
捧著急報的虎豹騎精銳臉色慘白如紙，幾乎拿不穩(wěn)手中的帛書，猛地一個哆嗦，
重重叩首：“諾……諾！謹遵丞相令！”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法抑制的顫抖。
他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起來，踉蹌著、連滾帶爬地沖出內室，鎧甲撞擊聲倉皇遠去。
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凝固。每一息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。榻上，
郭嘉的臉色已從灰敗徹底轉向死寂的青白，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幾乎消失。我死死盯著他頸側，
指尖下那脈搏的跳動，已經(jīng)微弱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泛起的最后一圈漣漪，
隨時可能歸于徹底的平靜。沉重的腳步聲和鐵鏈拖曳的嘩啦聲再次響起，
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。這一次，聲音雜亂而急促。剛才那名虎豹騎精銳在前引路，
后面跟著兩名身材魁梧、面容冷硬如鐵的甲士。他們中間，
挾持著一個身材瘦削、須發(fā)皆白的老者。老者穿著一身洗得發(fā)白、沾滿塵土的粗布葛衣，
雙手被粗糙的麻繩緊緊反綁在身后，麻繩深深勒進皮肉里。
他背上那個標志性的、磨損得厲害的青布藥囊還在。正是華佗。他顯然被粗暴地對待過，
額角有一片新鮮的青紫，嘴角也破了皮，滲著血絲。然而，他那雙深陷在皺紋里的眼睛，
卻亮得驚人。那不是恐懼，而是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，一種殉道者般的執(zhí)著與坦然。
他微微喘息著，目光越過押解的甲士，
第一時間就精準地、死死地鎖在了榻上郭嘉那青白死寂的臉上。沒有行禮，沒有告罪。
他像是完全忘記了身處何地，忘記了眼前掌握生殺大權的是誰。
他的眼中只有那個垂死的病人?！帮L涎入腦！已至絕境！”華佗的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，
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確認，更像是對自己判斷的最終宣判。他猛地看向我，
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沒有絲毫畏懼，只有醫(yī)者面對病魔時的急切與決絕：“丞相！
若允老朽一試，尚存一線生機！開顱！必須開顱！取出風涎！刻不容緩！”“開顱”二字，
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，瞬間引爆了內室壓抑到極點的恐懼?！把曰蟊姡 薄柏┫?！
萬萬不可??！”“此乃弒君……不，弒主之邪術！”兩名親衛(wèi)再也按捺不住，噗通跪倒在地，
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，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，聲音凄厲絕望，如同瀕死的哀鳴。
押解華佗的兩名甲士也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刀柄，身體繃緊，
眼神驚疑不定地在我和華佗之間掃視。華佗對周遭的哭喊與殺意置若罔聞，
他的目光依舊灼灼地鎖定著我，那眼神仿佛在無聲地吶喊：只有我能救他！
只有這把刀能救他！就在這劍拔弩張、空氣幾乎要凝固炸裂的瞬間，我動了。沒有斥責，
沒有猶豫。我猛地踏前一步，右手閃電般探出，握住了斜倚在榻邊的倚天劍劍柄！“鏘——！
”一聲清越激越的長鳴，冰冷的劍光如同秋水乍破，瞬間映亮了內室昏暗的角落，
也映亮了華佗驟然收縮的瞳孔和所有人驚駭欲絕的臉！劍鋒在空中劃過一道冷冽的弧線。
目標，卻不是華佗?！班屠?！”一聲裂帛般的脆響。華佗背上的青布藥囊?guī)ё討暥鴶啵?/p>
沉重的藥囊跌落在地，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。倚天劍的劍尖沒有絲毫停頓，如同靈蛇般向下一點，
精準無比地挑斷了華佗手腕上緊縛的麻繩。繩結斷裂，麻繩散開。
這一連串動作快如電光石火，干凈利落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。
整個內室瞬間陷入一片死寂。所有的哭喊、勸阻、驚疑都戛然而止。
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心臟瘋狂擂動胸腔的咚咚聲。我手腕一抖，雪亮的倚天劍挽了個劍花，
劍尖斜指地面。我的目光掠過地上散開的藥囊，掠過華佗手腕上深深的勒痕，
最后定格在他那雙充滿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眼睛上。嘴角，緩緩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，
那弧度里沒有溫度，只有一種掌控生死的漠然和一絲近乎瘋狂的賭徒般的意味?！伴_顱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