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石鎮(zhèn)的晨光總是帶著一股潮濕的涼意,如同山間的晨霧般彌漫在街道的每一個角落。林落早早地來到客棧后院,蹲在布滿青苔的墻根下,借著從院墻縫隙中透進(jìn)來的微弱光線,小心翼翼地翻開那本從地攤淘來的《基礎(chǔ)劍式圖譜》。
這本圖譜已經(jīng)有些年頭了,泛黃的紙頁間,粗糙的線條勾勒著劈、刺、挑等基礎(chǔ)劍式,邊角處還留著前主人用毛筆批注的墨痕,"力從足起,氣貫劍身" 八個字雖然有些模糊,卻透著一股蒼勁有力的氣息。林落的指尖輕輕拂過這些字跡,仿佛能感受到前主人練劍時的專注與執(zhí)著。
他深吸一口氣,握緊了腰間的銹劍,嘗試著圖譜上的 "直刺式"。隨著一聲輕喝,劍刃劃破空氣,發(fā)出 "嗤" 的一聲輕響,然而由于用力不均,劍尖最終還是偏了寸許。林落不禁皺了皺眉頭,回想起剛到青石鎮(zhèn)的那個午后。
那時的他攥著僅有的八個銅板,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穿梭,心中滿是對未來的迷茫與不安。最終,他在一個擺滿舊物的地攤前停了下來,目光被這本《基礎(chǔ)劍式圖譜》吸引。
"小子,這圖譜十個銅板,算你便宜了。" 擺攤的老者一邊嗑著瓜子,一邊用審視的目光掃過林落打滿補(bǔ)丁的衣袖,"看你這打扮,是想練劍?"
林落沒有說話,只是默默地將口袋里的銅板數(shù)了又?jǐn)?shù),最終咬牙遞出了十個銅板。如今,這本圖譜已經(jīng)被他翻得起了毛邊,每一個劍式他都反復(fù)練習(xí)過百遍,只為了能在關(guān)鍵時刻保護(hù)自己和妹妹。
記憶中的回春堂,銅鈴的聲音仿佛還在耳畔回響。那時林靈的咳嗽聲讓林落心急如焚,他抱著妹妹沖進(jìn)回春堂時,老藥師正坐在柜臺后靜靜地研磨著草藥。
老藥師搭脈時皺起的眉頭至今清晰地印在林落的腦海里,"小姑娘體內(nèi)靈力紊亂,需用溫性靈植調(diào)和。" 老藥師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,他看著林落空空如也的錢袋,嘆了口氣,"先拿這包白茅根去熬水吧,記住,要用山泉水煎藥。"
林落至今還記得自己當(dāng)時的窘迫,連買普通草藥的錢都不夠,只能抱著白茅根,感激地向老藥師道謝。如今想來,老藥師當(dāng)時遞過藥包時,指尖在他手背上輕輕點(diǎn)了一下,那溫?zé)岬挠|感竟與他口袋里的獸骨有些相似?;蛟S從那時起,命運(yùn)的絲線就已經(jīng)悄然纏繞,將他與這個神秘的老藥師,與這枚奇特的獸骨聯(lián)系在了一起。
"哥,你看這樣對嗎?" 林靈的聲音將林落拉回了現(xiàn)實(shí)。只見少女扶著墻,站在門口,手里握著一根樹枝,正努力地模仿著他練劍的姿勢。陽光透過她纖薄的衣衫,將她的影子投在地上,顯得格外瘦弱,卻又帶著一絲倔強(qiáng)。
"靈靈,快回屋躺著,外面風(fēng)大。" 林落連忙收劍,快步跑過去扶住妹妹。然而林靈卻搖搖頭,將樹枝塞到他手里,"我看哥練劍很辛苦,想陪你一起練。"
她的指尖輕輕劃過圖譜上的劍式,忽然指著其中一頁,眼中閃過一絲驚喜,"哥,這個 ' 風(fēng)卷殘云 ',好像你在青山村砍柴的動作呀!"
林落看著妹妹蒼白卻帶著笑意的臉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他想起在青山村時,自己每日砍柴的場景,那時只是為了生計,為了能讓妹妹吃上一頓飽飯。而如今,揮劍卻承載著妹妹的希望,承載著治好她怪病的夢想。
他蹲下身,耐心地給妹妹講解劍式的要領(lǐng),從握劍的姿勢到發(fā)力的技巧,每一個細(xì)節(jié)都講得十分仔細(xì),仿佛又回到了過去在村里教妹妹認(rèn)字的時光。陽光灑在兩人身上,形成了一幅溫馨的畫面。
為了賺取藥錢,林落和林靈在街角支起了一個賣畫的小攤。林靈的畫具很簡單,一塊平滑的石板,幾支自制的炭筆,還有從客棧老板那里討來的幾張廢宣紙。然而,就是這些簡單的工具,在林靈的手中卻能畫出充滿靈氣的畫作。
她畫青石鎮(zhèn)的街景,畫過往的行人,畫林落練劍的樣子,每一幅畫都透著她對這個世界的觀察與熱愛。
"賣畫咯,五銅錢一幅。" 林落的吆喝聲在喧鬧的街道上顯得有些生澀,路過的行人大多只是隨意地瞥一眼,很少有人駐足。偶爾有好奇的孩童被畫吸引,卻很快就被家長拉走,"看什么看,快回家吃飯了。"
一天下來,往往只能賣出一兩幅畫,換來幾銅板,連一日房錢都不夠。林落看著手里少得可憐的銅錢,心中難免有些失落。
"哥,沒關(guān)系的," 林靈看出了他的失落,反過來安慰道,"明天我一定畫得更好看些,肯定能賣出去更多。" 說著,她拿起炭筆,在石板上認(rèn)真地畫了起來,陽光灑在她專注的側(cè)臉上,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。
林落看著妹妹的身影,心中暗下決心,無論多么艱難,都一定要讓妹妹過上好日子,一定要治好她的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