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念念瞳孔微縮。
那分明是她被系統(tǒng)控制時發(fā)出去的,此刻卻成了燙手山芋。
陸時遠見她不說話,不由得抿了抿唇,剛要開口的時候,目光卻不經(jīng)意間掃過阮念鎖骨處的紅痕……
“你就非要作踐自己?”他突然攥住阮念念手腕,“竟然想到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幫我?可霍沉越是什么人你不知道?他那些手段……”
“松手?!比钅钅罾淅涮а邸?/p>
她今天涂了玫瑰豆沙色的唇釉,本該溫柔的顏色此刻卻像淬了冰,“需要我提醒你嗎?我們兩個已經(jīng)解除婚約了,你少來多管我的閑事!還有——”
阮念的薄唇微啟,“霍沉越現(xiàn)在是我男朋友,他是什么人,我最了解,不用你這個外人說三道四?!?/p>
“那你為什么把他公司的資料發(fā)……”
“發(fā)錯了?!比钅钅罾渎暣驍?。
陸時遠一怔。
面前人瓷白的臉在梧桐葉影里明明滅滅,那雙總是含情的桃花眼此刻淬著冰,竟讓他覺得有些陌生。
看著男人啞口無言的臉,阮念念轉身就走。
秋陽穿過枝椏,在她發(fā)梢鍍上碎金,卻照不暖身后陡然死寂的空氣。
阮雪兒見陸時遠一直望著阮念念的背影,眸底有掙扎也有猶疑,不由得攥緊了手指,“時遠哥哥,你……是不是后悔跟姐姐退婚了?”
林蔭道霎時安靜。
陸時遠望著阮念念頭也不回的背影,喉結重重滾動:“別亂想,我根本就不喜歡她……”
“可你剛才看她的眼神……”阮雪兒梨花帶雨地仰起臉,“就像你以前看我時的樣子。”
這句話精準刺中陸時遠的軟肋。
他連忙將人攬進懷里,薄荷香混著眼淚滲入襯衫:“小傻瓜,別瞎想,我最喜歡的人只有你一個,我只是覺得阮念念不自愛,為了給我盜取霍氏集團的合同就出賣自己的身體去陪霍沉越……想要幫她一把罷了。”
“而且,不管怎么說,她也是阮叔叔的親生女兒,就算是為了阮家,我也不想看見阮念念這么作踐自己?!?/p>
“真的?”
陸時遠笑著刮了刮她挺翹的鼻子,“你怎么誰的醋都吃啊?你忘了我以前有多厭惡阮念念了嗎?她連你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?!?/p>
阮雪兒破涕為笑,忍不住抱住男人的勁腰撲進他的懷里,“時遠哥哥,你知道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你,你如果哪天不喜歡我了,一定要跟我說……”
“小傻瓜,我不會不喜歡你的。”
阮雪兒心滿意足地在他懷里蹭了蹭。
而陸時遠抱著懷里香軟的少女,視線卻忍不住看向阮念念離開的方向。
“咳咳!”
而就在兩位小情侶膩歪的不行時,身后突然響起一陣輕咳聲。
阮雪兒連忙紅著臉從陸時遠的懷里退了出來,然后就看見阮奉書笑吟吟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兩個。
“爸……”阮雪兒尷尬得都不知道該怎么辦,“您怎么來了?”
“前幾天,有個匿名校友想以我的名義給學校捐一棟實驗樓!”阮奉書壓低的嗓音掩不住喜色,“這不是今天開學第一天嘛,我去教務處看看具體情況。”
都說‘人逢喜事精神爽’,阮奉書這會兒簡直算得上神采飛揚了。
陸時遠不由得輕笑一聲,“阮叔叔前段時間為了競選副校長好辛苦,幸好有貴人相助……”
“哈哈哈?!比罘顣β曀?。
原本他還覺得沒什么希望。
可突如其來的捐贈簡直是有如神助!
這次副校長位置穩(wěn)了!
“對了……”阮奉書臉上的笑意微斂,“我剛才好像遠遠地看見念念了……她來上學了?”
阮雪兒點頭,“嗯,姐姐今天是跟一個染著黃毛的男生一起來的?!?/p>
“這個逆女,整天跟些不三-不四的人混在一起,簡直丟盡了我的臉!”
阮雪兒抿了抿唇,“爸,您別這么說,剛才那個男生雖然染頭發(fā)打耳釘,但說不定是好人……”
“好人?”阮奉書冷笑,“跟霍沉越一樣的貨色?!?/p>
他這一輩子教書育人,不管是誰見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聲‘阮教授’,可卻被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當面羞辱。
真的是人以群分,物以類聚!
阮念念那孩子真的是被保姆養(yǎng)壞了!
跟她混在一起的霍沉越能會是什么好貨色?
更別提外頭瘋傳這位霍爺弒父殺弟,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。
他眼里壓根就沒有禮義廉恥!
若不是他憐惜阮念念吃了將近二十年的苦,他定要跟這種逆女劃清界限!
“行了,你們兩個玩吧,我去一趟教務處。”
“阮叔叔慢走?!?/p>
教務處的玻璃門映出阮奉書春風得意的身影,他特意將銀邊眼鏡擦了又擦,這才推門走了進去。
“李主任……”
他話音未落,就看見教導主任正把一疊文件鎖進保險柜。
“阮教授?您來得正好,我正要聯(lián)系您呢!”
阮奉書像是猜到了什么,笑得越發(fā)燦爛,“怎么了?找我什么事兒???”
教務處李主任推了推金絲眼鏡,保溫杯里的枸杞在水中浮沉,“今早系統(tǒng)剛更新了捐贈信息?!?/p>
阮奉書站在榮譽墻前整理領帶,玻璃展柜倒映出他精心打理的銀灰鬢角。
“對方突然撤銷了捐贈,說您苛待自己的女兒,不配讓他以你的名義繼續(xù)捐贈?!?/p>
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甩在阮奉書臉上,他滿臉呆愣地怔愣在原地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苛待女兒?這不可能!”阮奉書的手掌重重拍在實木辦公桌上,震得筆筒里鋼筆亂跳,“你們都是知道我的為人啊,我對我家雪兒可是視若珍寶,去年她生日宴我就擺了三十桌,上個月,她發(fā)高燒,我推了學術會議在醫(yī)院守了三天!”
“是啊,我也覺得奇怪?。 崩钪魅螄@了口氣,像是生怕他不信,連忙調(diào)出后臺記錄,“不信您看!”
阮奉書氣呼呼地掃了過去,只見上面赫然是一段捐贈人留言——連親生女兒都苛待的人,不配為人師表。
“對方是誰?”阮奉書氣急敗壞,“我要和他當面對質!”
李主任的鼠標在加密信息欄停頓:“捐贈人信息是……霍先生?!?/p>
中央空調(diào)出風口像是突然灌進刺骨寒風,阮奉書像是被人驟然掐住了脖子,一個字都吐不出來。
【臥槽這反轉!原來霍爺在給親親老婆撐腰!】
【霍爺:欺負我老婆?你號沒了!】
【阮老頭臉都綠了!破大防了!哈哈哈!】
【這波打臉看得我好爽!讓你偏心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