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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夫人老來得子,對沈鶴寵得不行,嫌惡青樓出身還嫁過老頭子的林玉眠,然而她不想當(dāng)那個拆散鴛鴦的惡人,便指使我去做。
我裝聾作啞,無動于衷,默默忍受沈鶴對我冷暴力,以及下人們在背后拿我取樂的閑言碎語。
“世子妃真是慘啊,居然被一個青樓寡婦爬到頭上,這臉往哪兒擱?。俊?/p>
“是啊,聽說那林玉眠連珠寶首飾都挑不過來了,世子妃這邊卻冷冷清清的。”
我默默聽著這些,心臟如同墜冰窟,一點(diǎn)起伏也沒了。
但是最終心死,還是在年末的宮宴上。
我沒想到沈鶴說到做到,竟然直接把林玉眠帶到了宮宴上,當(dāng)眾給我難堪。
“臣鐘愛玉眠姑娘,懇請陛下為臣賜婚,許臣和玉眠姑娘一世一雙人!”
此言落下,全場嘩然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,等著看我的笑話。
我看著沈鶴,他也看了我一眼,嘴唇動了動,對我吐出無聲的“畫舫”二字后,便又收回了目光。
我差點(diǎn)笑出了聲。
他不是真的想休了我,因?yàn)榛噬细静豢赡芙o一個青樓出身的寡婦賜婚,他只是想給我一個警告,逼我退讓。
可我偏不想如沈鶴的意。
于是我也離席跪在了皇上面前,平靜開口:“陛下,既然夫君心有所愛,妾身愿讓出世子妃之位,成全有情人!”
沈鶴一愣,猛地側(cè)過身看向我,眼里寫滿了不可置信。
他正要開口,坐在高位上的皇上忽然發(fā)怒,砸落酒盞。
“閉嘴!讓朕給青樓寡婦賜婚,你們侯府是活膩歪了,想被誅九族?”
“都給朕滾下去!”
不等宮宴結(jié)束,我和沈鶴以及林玉眠就被趕出了皇宮。
夜風(fēng)凜冽,冷得刺骨。林玉眠眼眶微紅,泫然欲泣的模樣依舊楚楚動人。沈鶴小心翼翼地將大氅披在她身上,然后轉(zhuǎn)過頭來,狠狠地瞪了我一眼。
“聞?wù)?!都是你火上澆油,惹皇上不悅!?/p>
我苦笑一聲。
怎么什么都能怪到我身上?
我不想當(dāng)這個世子妃了,成全他和林玉眠,這還有錯嗎?
因?yàn)樘旌貎?,回到侯府后,我就病了一場,臥床不起。
沈鶴以為我在以退為進(jìn),沒有來看過我一眼,只是派身邊侍衛(wèi)傳了一句話:“少演苦肉計(jì)了,嘴上說愿意讓出世子妃之位,結(jié)果不還是死皮賴臉粘在侯府?”
高熱昏沉間,我忽然想起從前。
我出身名門,但是娘是富商之女,我爹娶她為妻,只是貪財?shù)胗浬狭怂募迠y,在我還很小的時候,父親便偷偷下藥毒死了她。
奈何我娘早就立下了遺囑,要將所有的錢財留給我,作為我的嫁妝。
因?yàn)檫@件事,我爹恨上了我,對我不管不聞,任由妾室生的子女欺負(fù)我,往我身上吐口水。我在家中的地位比個丫鬟還不如,被人唾棄,被人欺凌。
甚至一次,他們想用一把大火燒死我,說我是家中的不祥之物。
那天我鉆了狗洞,才從火里逃出來,撞到了沈鶴。
那時的沈鶴,可謂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紈绔少年,與朝廷推崇的崇文之風(fēng)截然相反。他偏愛武藝,常常策馬踏青,一身鮮衣怒馬,風(fēng)流倜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