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身為婦產科大夫,我?guī)筒簧偌彝A了孩子夢,人送外號“送子活佛”。
可人到中年我卻始終沒有孩子,只因我心疼妻子。
她身體原因不易受孕,我深知試管的艱辛,不忍她受苦。
可這天,本已經默認丁克的妻子卻突然對試管生子表現出強烈意愿。
她說想同我有個愛的結晶,我大為感動。
然而,在做傳染病篩查時,經比對卻發(fā)現精液被替換。
我發(fā)瘋般地質問她,她卻說:“昊天得了絕癥,我只不過是試管跟他生個孩子,你怎么這么小氣?”
“既然你已經知道了,我們就先暫時離婚吧,我和昊天結婚,試管的時候也方便一點?!?/p>
“醫(yī)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做個試管還非得是夫妻關系。”
我想告訴她離婚沒用,因為馮昊天所謂絕癥其實是性病,公立醫(yī)院都做不了他的試管。
然而,身為醫(yī)生,我不能透露病患隱私。
既然她寧可離婚也要做這個試管,那我又何必拘著她不放。
離婚當天,身為醫(yī)生,我給她推薦了靠譜的私立醫(yī)院。
可后來,一場醫(yī)療救助里,我卻在黑心診所里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要一次性取卵30顆的她。
......
“沈大夫,您夫人做得試管出現了點問題......”
我剛忙完手里的工作,抬頭就看見一名護士站在門口,欲言又止......
我心里咯噔一下,以為是鄭星晴的身體出現了什么意外,急忙開口:“她怎么了?”
“就是......”護士吞吞吐吐。
“說!”
我一聲令下,護士眼睛一閉,“您夫人提供的精液沒有通過傳染病篩查!也跟您的DNA不匹配,這是報告?!?/p>
護士說完把手中的報告往桌子上一放,轉身飛速消失在了我的辦公室里。
我拿起桌上的報告一目十行,愣在原地半晌沒有反應。
我試圖給妻子找個借口,或許她是不小心拿混了......
可醫(yī)院制度嚴苛,怎么可能會允許這種事情發(fā)生。
而且,如果我沒記錯的,她的初戀馮昊天年初才在我們醫(yī)院確診了性病。
所以,年近四十,她突然要做試管,不是什么狗屁想和我有個愛的結晶,而是想給馮昊天留個后。
腦海中閃過我們初識的場景,她二十出頭,獨自一人蹲在婦產科的門口,落寞無助,滿臉淚光。
她宮外孕,被男友拋棄,不敢告訴家人,求我救她。
那時我剛有資格擔任主刀大夫,她是我的第一個病患。
可能因為我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去世,我對因為生產遭遇不幸的女性有種天然的憐憫。
我對她照顧有加,她出院時,我們走到了一起。
身為她的主刀大夫,我對她的身體狀況一清二楚——很難自然受孕。
可我舍不得她吃試管的苦,所以早早就和她商量好丁克。
可就在不久前,她卻突然鬧著要試管,意愿強烈。
她說是因為太愛我,我阻攔無果,只能盡最大努力減輕她試管的負擔。
正值晉升的關鍵節(jié)點,我再也沒加過一天班;中午午休時間還趕回家給她做午飯;怕她營養(yǎng)不均衡,自學營養(yǎng)學到凌晨......
可現在看著手中的報告單,我只覺得自己像個笑話。
摸了摸口袋想點一支煙,卻猛然想起為了備孕我扔了家里所有的煙。
我諷刺一笑,手機在這時震動響起。
我劃動接聽,妻子俏皮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。
“老公,你下班了吧,我今天想吃油燜大蝦,商場里的不新鮮,你去海鮮市場買,好不好呀?”
“畢竟人家要懷寶寶了,不能吃不新鮮的......”
她自顧自地撒著嬌,我捏著手機的手卻不住攥緊。
海鮮市場距離我工作的醫(yī)院有二十公里,眼下正是晚高峰,我一來一回可能要三個小時。
她可真會“心疼”人!
以往她也提過類似的要求,但大多數時間我都會寵溺地喊一聲“小饞貓”,可眼下我直覺心寒。
在我們的婚姻里,她似乎永遠坐享其成,沒有付出過絲毫。
似乎是我太久沒說話,她疑惑地喊了一聲:“老公?”
我回神,深吸一口氣,穩(wěn)定思緒,淡淡開口:“好,在家等我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