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昨天,上六年級的女兒將衣服系在腰間,渾身濕漉漉的回家。
我連忙問她是不是掉池塘里了,她也只是默默流著淚。
“媽媽,我是不是要死了?”
聞言,我大驚失色,生怕她身體出了什么問題。
她解開衣服,向我展示她血漬明顯的校褲。
“我流了好多血,弄臟了褲子還弄臟了板凳,他們都說我臟,朝我潑水說要給我洗洗。連老師也說我不知羞恥,這么小就想著勾引男人......”
我聽得火冒三丈,恨不得現(xiàn)在就去找那幫小兔崽子算賬。
小小的女兒早在這個家學(xué)會了察言觀色,她怯生生地拉了拉我的手,“如果是很嚴重的病的話就別給我治了,花了錢爸爸又要罵我賠錢貨了?!?/p>
看著女兒蒼白的小臉,我鼻頭發(fā)酸。
“乖乖,你不是生病了,而是來月經(jīng)了,這是每個女孩都會有的?!?/p>
我沒什么文化,想不到更合適的說法,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女兒。
等趙德柱打牌回家后,我要求他一定要到學(xué)校去給女兒討回公道。
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強硬,他只好答應(yīng)。
可我萬萬沒想到,帶頭欺負女兒的男生竟是鎮(zhèn)上有名的富戶。
他們坐在辦公室,翹著二郎腿,眼神輕蔑:“你的意思是我家兒子欺負了她?”
“哪里哪里,都是我家這個小賠錢貨惹是生非,還勞煩您跑一趟,我回家再收拾她?!?/p>
趙德柱滿臉堆笑著從口袋里摸出煙盒,抵到對方面前,“您別放在心上,抽根煙消消氣?!?/p>
對方嫌棄地看著拿根煙,良久才皺著眉接過:“我平時都抽中華,算了,我還忙先走了,麻煩老師了。”
趙德柱帶著女兒回來后,我正在切菜。
將手隨意在圍裙上擦了擦,就連忙迎出去。
我以為他至少作為一個父親多少在這種時候是會維護女兒的。
卻不想,首先看見的就是垂著頭默默流淚的女兒。
……
說來也可笑。
我一氣之下帶著女兒出了門,卻不知去向何方。
在我們這里,嫁了人后就沒有家了。
一邊是婆家,一邊是娘家。
都不是我的家。
路過鎮(zhèn)上唯一一家快餐店時,女兒眼巴巴地朝里面看了一眼,又懂事地快速移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