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西洲的指尖夾著那支價值不菲的萬寶龍鋼筆，筆尖懸在離婚協(xié)議簽名處上方，

凝滯的墨點仿佛一滴沉甸的淚，懸而未落。“蘇晚，”他的聲音低沉，沒什么情緒起伏，

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(guān)的公事，“簽了它。除了你帶進顧家的那點東西，其他，

包括城南那套公寓，都歸你?！彼D了頓，目光掠過她無名指上那道淺淺的戒痕，

那里如今空蕩蕩的，只余一片蒼白的皮膚。“我們，兩清?！眱汕?。蘇晚咀嚼著這兩個字，

舌尖泛起一絲鐵銹般的苦味。三年婚姻，一千多個日夜，

原來只值一套市中心的公寓和一句輕飄飄的“兩清”。她抬眸，

目光平靜地迎上顧西洲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瞳。這張臉，輪廓分明，俊美得近乎凌厲，

曾是她少女時代全部的光和夢，如今卻像一尊沒有溫度的玉雕，只倒映出她的狼狽?！昂?。

”她應(yīng)得干脆利落，沒有一絲拖泥帶水。拿起旁邊另一支筆，筆尖在紙面劃過，

留下“蘇晚”兩個娟秀卻異常決絕的字。最后一筆落下，某種沉重的東西也隨之塵埃落定。

律師迅速收好文件，職業(yè)性地微笑：“顧先生，顧太太…哦不，蘇小姐，手續(xù)完備了。

”他微微躬身，退了出去，將偌大冰冷的書房留給這對剛剛解綁的怨偶。

顧西洲看著她簽完字，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似乎沒料到她如此平靜。他站起身，

高大的身影帶著無形的壓迫感，聲音依舊冷淡：“司機在樓下，會送你去公寓。鑰匙和門卡，

管家會給你?！薄安槐??！碧K晚站起身，她的身形單薄，背脊卻挺得筆直，“我自己的東西，

我自己帶走?！彼哪抗鈷哌^書桌上那個孤零零的、裝著她寥寥幾件私人物品的小行李箱，

那是她三年前嫁進來時的全部家當。三年過去，屬于她的，依舊只有這么多。

她拉起行李箱的拉桿，滾輪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發(fā)出輕微的、單調(diào)的聲響。

她沒有再看顧西洲一眼，徑直走向門口。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，清脆，空洞，

一步步踏碎了過去。在她拉開厚重的書房門時，顧西洲低沉的聲音自身后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