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覺醒來，我死了，變成了鋼筋混凝土里的一抹孤魂。
所有人都說我是自殺，可我毫無印象。
再之后，跟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回來了。
她回來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撬開我媽房間的門，換掉了我媽的安眠藥。
她說，她要為我報仇。
1
我叫徐青，我媽叫徐瓊。
此刻，我靠在門邊，看著我姐用一瓶沒有任何標簽的藥，對換了我媽的安眠藥。
玄關(guān)處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，我姐迅速將安眠藥放回原位。
又從我的靈魂中間穿過，輕輕地將我媽的臥室門合上。
是的，我已經(jīng)死了。
三天前，我一覺醒來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變成了靈魂。
起初，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。
直到看見我媽帶著我的黑白大頭貼相框回來，聽見她挨個給親戚朋友打電話，告知他們我的死訊。
我才確認自己已經(jīng)死了。
對于死亡，我一直看得很開，于我而言，死亡只是另一種未知生活的開始。
我并不為自己的死而感到難過。
只是看見我媽數(shù)著親戚們給的喪葬禮金、五官都笑得攏在一起的樣子還是難免膈應(yīng)。
我媽沒給我辦葬禮。
這幾天，我只看見一波又一波掛著虛偽笑容的人上門安慰她，勸她別為我的自殺傷心。
有人指著我的遺像不干不凈地大罵我沒孝心、賠錢貨，罵我既然要死就不該讓我媽花錢供我讀書。
還有人將我的遺像摔到地上，拿腳用力踩碎相框。
說什么只有把遺像踩碎，我才知道怕，下輩子才不會再投胎到他們老季家。
那些人跟我媽一樣，都是些重男輕女的老派，這么多年沒少對我冷嘲熱諷，我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。
唯一讓我驚訝的是，我居然是自殺？
可我為什么毫無印象？
2
若是無緣無故，我姐不會一回來就調(diào)換我媽的藥。
心中的某個猜想越發(fā)強烈了。
腳步聲越來越近了，我姐剛提著自己的包回到客廳，就和我媽迎面撞上。
我媽看見我姐，只怔了一下，就揚手一巴掌扇過去了。
我下意識沖過去，擋在我姐身前。
但我只是一個虛幻的魂體而已，又怎么可能擋得住。
啪！
我媽的巴掌重重地落到我姐臉上，很快，我姐白皙的臉龐就高高地腫了起來。
差點忘了我是個死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