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韓秋然嚇得瑟瑟發(fā)抖，心里頓生幾分輕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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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不想浪費(fèi)時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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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當(dāng)時想的是，有什么仇，等高考結(jié)束再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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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非，她自己發(fā)了瘋，偏要來招惹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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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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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(zhuǎn)學(xué)第一天回到家，我把遇到妹妹的事情跟奶奶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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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說：「她沒刁難你吧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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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起她囂張跋扈的氣焰，心里涌起厭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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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還是說：「沒有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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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奶嘆了口氣：「沒有就好，你也別去招惹她，最重要的還是先把書讀好。他們家，我們?nèi)遣黄鸬?。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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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奶說這話的時候，我正和她分享一小鍋米粥和一小碟咸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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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就是我們的晚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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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已經(jīng)暗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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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媽又艱難爬起來，拿上她的破袋子，走出巷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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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著她顫顫巍巍的背影，忍不住哽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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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奶奶！我陪你去，你等等我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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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說：「不行，春離你在家寫作業(yè)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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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完越走越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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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怕我追上去，她會越走越快，然后摔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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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都七十歲了，摔了肯定要出大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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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收拾出一個破破爛爛的袋子，也往夜色里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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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奶不讓我像她一樣撿破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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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便往另一邊去，不讓她發(fā)現(xià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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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晚上刻意走在她后面，等她走了，我才把破爛賣給廢品站老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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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，把省下的錢，塞到枕頭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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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就是我們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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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秋然的十七歲，被送進(jìn)當(dāng)?shù)刈詈玫膶W(xué)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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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富裕的父母撐腰，上課睡覺也無人指責(zé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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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老師嘴角砸出血，隨便賠些錢，老師也閉口不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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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十七歲，和我年邁的奶奶，靠撿垃圾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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貧困，似乎是一種永遠(yuǎn)也不會變的常態(tà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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饑餓，更是常有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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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最困難的時候，奶奶把唯一一碗白米飯給我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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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她撿廢品回到家，在家門口吐了一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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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拿出手電筒一照，才發(fā)現(xiàn)奶奶吃了垃圾桶里翻出來的餿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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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餓啊，餓到嗅不出餿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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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老眼昏花，看不清上面的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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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著從她胃里吐出來的東西，上面還有蛆在蠕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