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6
回程的馬車里，我以血為墨替蘇芷重畫腿骨。
她疼得額頭沁汗，指甲摳進坐墊軟緞里。
“對不住……”我蘸血的手指有些抖。
見我有些心疼，她反倒安慰起我來：“墨公子可知？白芷這味藥，就得遭受刀切火烤，藥性才會強?！?/p>
她喘了口氣笑，“我這名字……取得真妙。”
當萎縮的皮肉如逢春枯枝般飽滿起來時，她眼中閃爍著淚光，忽然跪下。
滾燙的淚滴在我手背：“感謝墨公子再造之恩，蘇芷的命就是公子的！”
看著眼前的蘇芷，心中百感交集。
前世我為蘇婉做了那么多，她卻不曾為我掉過一滴淚，一片真心，卻換來被虐殺的下場！
我將蘇芷扶起來，叮囑她回府后需暫避鋒芒，繼續(xù)裝瘸。
剛進門，就瞅見蘇婉坐在院中搖椅上。
“喲，我的便宜妹妹回來了，窮書生和瘸子，還真是絕配?！?/p>
她把玩著頭上的發(fā)簪“馬公子給我畫的金簪子，妹妹瞅瞅好看嗎？這墨珩怕是賣了自個兒也買不起吧？”
前世我曾為她畫一只玉釵，她卻嫌棄璞玉不如金子值錢，隨手送給了春花。
而春花割斷我手腕后，正是用的那玉釵挑我的手筋取樂！
既然蘇婉這么喜歡金簪，那就送一支好了。
她狂妄的笑聲格外刺耳，令人渾身難受，我拉著蘇芷快步離開。
蘇璟留著我做了蘇家畫師，安排我倆住在雜草叢生的偏院。
被扔去莊子上的庶女和上門女婿，自然成了棄子。
無人在意甚好，便于行事。
因給蘇芷取血，我遭受寒冰刺骨，一股血痕從傷口蔓延至全身。
她進來送茶正好撞見我痛不欲生，心疼的給我擦汗，猜到這是我取血作畫的后果。
寒毒不斷侵蝕，我疼暈了過去，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，蘇芷趴床邊睡著了，她竟照顧了我一整夜。
而前世，蘇婉見我如此，只關心我什么時候可以再取血，甚至在我暈倒后用冷水潑醒。
算算時間，皇后該來了。
7
這幾日，蘇婉幾乎逢人就炫耀頭上的發(fā)簪。
皇后來的這天，她更是把發(fā)簪插在頭上最明顯處。
蘇尚書和皇后是表兄妹關系，據(jù)說二人幼時曾私定終身。
如今皇帝身體虛弱，皇后便時常以賞畫為由前來蘇府，她自然是不喜歡蘇夫人和她所生之女。
以往頂多說蘇芷面目殘缺，找不出其他罪過，可今天蘇芷有的受了。
皇后前腳剛到，蘇婉就把玩著發(fā)簪前來拜見。
“臣女蘇婉見過皇后娘娘，娘娘萬福……”
啪！
蘇婉敬語還沒說完，便被高處的茶盞扔中，嚇得趕緊跪下。
畢竟和當今皇后帶一樣的金簪可是犯了不敬之大罪！
前世我就記得這發(fā)簪，便故意畫了個一模一樣的借馬昭硯之手贈予蘇婉。
蘇婉不知何罪之有，還以為是自己的金簪太好看皇后嫉妒了，趕緊取下跪著向前。
“娘娘，這簪子臣女是想獻給皇后您的，只是沒忍住先帶上了忘了摘下，娘娘恕罪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