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仙界有八卦周報，那我李禪絕對能當(dāng)主編。
畢竟，當(dāng)你需要讓所有人忘記調(diào)查一個"有沒有濁氣的凡仙境廢物"時，最好的辦法就是——?給他們制造一個更勁爆的瓜?。
?那么第一步就是選個倒霉蛋。?
我蹲在蟠桃園外的云頭上，盯著遠(yuǎn)處正和仙女們調(diào)笑的雷小霸，咧嘴一笑。
就你了，雷部少主。
瑤池的水面映著蟠桃園的霞光，仙霧繚繞間。我蹲在旁邊仙草叢，指尖輕輕摩挲著袖中的"真情流露散"，上次小雪給我試探阿牛用的，我偷偷藏了一半。
這小丫頭片子，平時人畜無害，其實也是有一萬個心眼子。
請大家為阿牛默哀一秒鐘……
雷小霸正倚在玉欄邊，手里端著瓊漿玉液，笑得肆意張揚。他身邊圍著一群仙二代，火融那廝正拍著他的肩膀，不知說了什么葷話，惹得眾人哄笑。
我瞇了瞇眼。
——就是現(xiàn)在。
指尖一彈，那粒丹藥無聲無息地落入他的杯中。雷小霸毫無察覺，仰頭一飲而盡。
三息之后，他的表情忽然凝固。
"其實……"他猛地站起身，眼眶發(fā)紅，聲音哽咽，"我爹根本不愛我！"
全場驟然一靜。
火融手里的酒杯"啪嗒"一聲掉在地上，酒液濺濕了他的靴子。他瞪大眼睛，像是見了鬼："雷、雷哥，你說啥？"
雷小霸卻像是打開了閘門，一把抓住火融的肩膀，聲音顫抖："我五歲那年，他逼我學(xué)雷法，劈歪了還罰我抄《雷霆正法》三百遍……"
周圍仙二代的表情從震驚逐漸轉(zhuǎn)為興奮，有幾個甚至偷偷摸出了留影石。
我縮在角落里，捂著嘴，肩膀微微發(fā)抖——不是害怕，是憋笑憋的。
火融手足無措："雷哥，你、你冷靜點……雷震子伯伯會揍你的!"
"冷靜？"雷小霸突然提高音量，眼淚嘩啦啦往下掉，"我冷靜了三百年！我爹眼里只有雷部的榮耀，他根本不在乎我想要什么！"
全場嘩然。
我趁機從袖中抽出嫦小娥的絲帶，指尖一挑，那抹月白色的綢緞悄無聲息地滑進(jìn)雷小霸的袖口。
時機剛好。
我猛地站起身，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，指著雷小霸的袖子大喊："天啊！雷哥！你袖子里怎么有廣寒宮的東西？！"
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射了過去。
雷小霸還沉浸在情緒里，聞言下意識掏出絲帶，低頭聞了聞，眼神突然變得深情："嫦小娥……其實我暗戀你三百年了……"
——轟！
整個瑤池炸開了鍋。
遠(yuǎn)處，剛踏云而來的嫦小娥腳步一頓，臉色瞬間鐵青。她懷里的玉兔"嗷"地一聲炸毛，爪子死死扒住她的衣袖。
火融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："雷哥，你……你喜歡嫦小娥？！"
雷小霸還在真情流露："每次月宮宴飲，我都偷偷看她……"
我差點笑出聲，趕緊低頭假裝咳嗽，順手把火靈珠塞進(jìn)雷小霸的腰帶里。
半刻鐘后——
"雷小霸！"火融突然暴怒，一把揪住他的衣領(lǐng)，"你竟敢偷我火靈珠？！"
雷小霸一臉茫然："什么火靈珠？"
火融直接從他腰帶里摸出那顆赤紅色的珠子，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："人贓俱獲！你還裝？！"
雷小霸："……？？？"
場面徹底失控。
嫦小娥冷著臉拂袖而去，火融拽著雷小霸要去找雷震子評理，其他仙二代興奮地跟在后面，活像一群等著看戲的猹。
我慢悠悠地站起身，拍了拍衣擺上并不存在的灰塵，心情愉悅地摸出一顆仙果啃了起來。
遠(yuǎn)處，《仙界快報》的仙吏已經(jīng)奮筆疾書，標(biāo)題龍飛鳳舞——
《雷部少主酒后吐真言：我爹不愛我！》?
《驚！雷小霸暗戀嫦小娥三百年，廣寒宮震怒！》?
《火靈珠失竊案告破，雷小霸竟是真兇？》?
我滿意地點點頭，轉(zhuǎn)身離開。嗯，這效果還行啊!
然而就在我以為一切注意力都完美轉(zhuǎn)移的時候，接下來發(fā)生的事，差點讓我以為天突然要塌了。
那是在太上老君的煉丹房，這里永遠(yuǎn)飄著一股焦糊味。
我跪坐在蒲團上，盯著面前那碗冒著紫煙的"顯形丹"，喉嚨發(fā)緊。這玩意我妹小雪就煉過，別以為我看不出來。
太上老君這老頭笑瞇瞇的樣子活像只成了精的葫蘆，可那雙眼睛卻跟照妖鏡似的，盯得我渾身發(fā)毛。
"吃啊。"他捋著白胡子，"老朽新研制的十全大補丸。"
我干笑兩聲，手指在袖子里掐得發(fā)白。上次瑤池法會異象暴走，這老東西肯定看出端倪了?，F(xiàn)在這丹藥要是下肚，怕不是當(dāng)場就要現(xiàn)出原形，被天兵天將拖上斬仙臺。
"怎么？怕老朽下毒？"太上老君忽然湊近，身上丹火氣熏得我眼睛疼，"李家小子，你那天在瑤池..."
我后背唰地濕透。
——完了。?
閉眼吞下丹藥的瞬間，我已經(jīng)在腦內(nèi)演完十八種死法?？深A(yù)料中的劇痛沒來，反倒有股暖流從丹田涌向四肢。
睜眼時，看見老頭正拿著我的手腕把脈，指尖隱約泛著濁氣特有的暗光。
"果然。"他松開手，笑得意味深長，"濁仙圣體。"
我差點從蒲團上彈起來，卻被他一道定身術(shù)摁住。
"慌什么？"太上老君袖袍一揮，丹房四周突然浮現(xiàn)出密密麻麻的禁制符文，"你以為仙界就你一個濁仙？"
原來這老頭年輕時受過濁仙老祖的點化。
十幾萬年前，那時候清濁還沒分家，他卡在丹道瓶頸期三百年，是濁仙老祖給了顆"混沌圣果"。老君說著撩起褲腿——小腿上赫然纏繞著黑金相間的紋路，像活物般緩緩流動。
"清濁同體？"我瞪圓了眼。
"所以你那點小把戲..."他敲了敲我腰間的玉佩，"騙騙雷部那群莽夫還行，在老夫眼里就跟裸奔似的。"
我下意識捂住玉佩，器靈在里頭嚇得直哆嗦。
他的那句別以為仙界就你一個濁仙簡直把我嚇呆了，原來我們并不孤獨。
他接著告訴我，其實仙界雖然絕大部分是清仙，但還是有1%的濁仙隱藏在仙界。
畢竟十幾萬年前，清濁本就不分家。
只是在仙界大能那次聯(lián)合鎮(zhèn)壓混沌之魔后，濁仙一族就被清洗，濁仙一族的生存空間幾乎完全被壓縮在一個禁地小世界。
老頭子自從上次瑤池法會，看到我引動異象就懷疑我的濁仙體質(zhì)。
要知道他那煉丹爐，給齊天大圣煉出火眼金睛可不是一次偶然事件……這其中的秘辛他到現(xiàn)在依然沒有跟任何人說起。
最離譜的是這老頭突然說要收徒。
"李雪那丫頭，天生藥骨。"老君掏出一把五顏六色的毒丹當(dāng)零嘴嚼，"放在你們李家純屬糟蹋。"
我盯著他嘴角溢出的黑煙："您老該不會想拿我妹試藥吧？"
"放屁！"他甩手砸過來個乾坤袋，里面裝著三瓶貼著"救命用"標(biāo)簽的丹藥，"這是遮掩濁氣的'兩儀丹'，夠你用半年。"
他又壓低聲音道："每月十五來兜率宮后門，老夫教你調(diào)理圣體。"
臨走時老君突然拽住我。
"對了。"他往我懷里塞了本《丹道初解》，封皮下卻分明是《濁元鍛體訣》。
"千萬別讓人看到。"他鄭重說道。
"放心吧，老君爺爺，就算被抓住，我也打死不承認(rèn)是太上老君爺爺給我的……"
老頭子的嘴角明顯一陣抽搐!
我抱著書跑出去，老頭已經(jīng)轉(zhuǎn)身去搗鼓丹爐，哼著荒腔走板的小調(diào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