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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外,朝我走來的的確是裴硯。
可又不是裴硯。
他周身被濃郁的死氣包裹,就連五官都被遮掩在黑色的死氣后,讓人看不分明。
在場的賓客卻無一人發(fā)現(xiàn)裴硯的詭異,紛紛涌上前恭賀他。
“程十安,”裴硯怒目瞪我,“賤人,你輸了?!?/p>
“今日眾多賓客在場,親眼見證我裴硯,還好端端地活著!”
“賭約,你輸了,去死吧!”
我站在原地看著站在他身后的綿綿,不慌不忙道:“既然今日是裴公子的大喜之日,那還是先拜堂吧!”
裴硯收手,轉(zhuǎn)身攙扶上綿綿。
“綿綿,我們先成親,稍后,我就殺那騙子,替你出氣正名?!?/p>
鮮紅刺目的蓋頭下,綿綿憋悶的聲音傳來:“...好。”
管家的唱喏聲剛剛響起:“一拜高堂——”
裴硯與綿綿雙雙行禮,賓客們卻無一察覺異樣。
我忍不住嗤笑,挑明:“既然是拜高堂,那為何遲遲不見裴丞相?”
此話一出,全場頓時嘩然。
方才還沉浸在喜氣中的賓客,像是才被我一盆冷水澆醒,猛然醒悟。
“對啊,兒子大喜之日,為何卻不見裴丞相?”
管家也愣在一旁,呆滯地轉(zhuǎn)動脖頸去看喜堂上,空空如也的太師椅...
“丞相...對啊,這么大的事,我為何會忘記請丞相大人?”
我冷笑著糾正,“不是你忘記,而是有人讓你刻意忽略了他。”
綿綿猛然掀掉蓋頭,星眸中的殺意,幾乎凝為實質(zhì),刀刀向我砍來。
“程姐姐,丞相突發(fā)急病,一時間下不了床?!?/p>
“我作為兒媳,孝心使然,這才留他在房里休息,有錯嗎?”
裴硯呆怔轉(zhuǎn)頭,“父親急病?我為何不知?”
綿綿牽上他的手,柔聲安撫:“新人成親前不能見面,我才沒能及時告知夫君?!?/p>
“夫君可是怪罪綿綿了?”
一聲‘夫君’徹底讓裴硯淪陷,老父親也被他忘到腦后。
“不,都是程十安這個賤人故意挑撥我們?!?/p>
“我們繼續(xù)成親,待到禮成,我就拿她項上人頭,替你出這口惡氣?!?/p>
我站在一旁,好整以暇地觀禮。
既然裴硯心心念念兩世,都執(zhí)意要娶綿綿。
那我就成全他。
但愿成親后,他看到綿綿真面目,也永遠不要后悔他的選擇。
隨著最后一聲:“...送 入洞房?!?/p>
裴硯突然拔劍朝我沖來,赤紅的雙目似是恨不得立即將我千刀萬剮,一刻都等不下去。
“程十安,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重生了。”
“上一世,我能將你虐殺,重來一世,我也要送你下地獄?!?/p>
刀劍架在脖子上,我卻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笑得歇斯底里,眼淚橫流。
“裴硯,你這個蠢貨,連自己究竟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嗎?”
我湊近他耳邊,輕聲耳語——
“我早就警告過你,欠下的賒刀債不能不還,否則你毀約令娶之時,便是你短折橫死之日?!?/p>
“雞鳴升天,今日雞鳴時刻,你已經(jīng)死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