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接下來的兩日，項墨深一直小心翼翼地補償著沈清韻。
似乎他生怕她在說出離婚兩個字。
第一日，他帶她約會，帶她重溫回憶；
第二日，他為她洗手做羹湯，拿著鍋鏟，勉勉強強做出來了個四菜一湯；
第三日，他陪著她去給媽媽掃墓，墓園里，他再次接到了蘇意昭的電話。
電話里，蘇意昭說自己生了病，很難受。
項墨深沉默地掛掉了電話，像是沒有發(fā)生過任何事情。
可飄忽不定的眼神早已出賣了他。
沈清韻知道他的心已經(jīng)不在這兒了，便淡淡開口：
“你先回去吧?！?/p>
項墨深地眼睛微亮了幾分，卻仍有些遲疑：
“清清，我……”
沈清韻看向他，像是等著下文一樣，沒再說話。
“我……我很快就回來，你等我?！?/p>
他最終還是說出了口。
沈清韻沉默著，沒有給他肯定的回應。
她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。
同樣的，這一次，她也不會再等他。
因為今天，便是領離婚證的日子。
沈清韻看著項墨深的背影，心中再無任何波瀾。
突然，他像是心有所感一樣，回過了頭，再三確認：
“清清，你一定要等我。”
“我會回來找你的。”
直到確認沈清韻仍然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異動后，他才放心地離開。
她嘆了口氣，望向天邊的飛鳥，她突然笑了。
她在這個城市里困住太久了，久到她已經(jīng)忘記了外面的天空是什么樣子的。
她將自己困進一場婚姻編織的美夢里，靠著那些心動瞬間，欺騙了自己一次又一次。
直至愛情徹底腐爛，她才恍然發(fā)現(xiàn)，原來這個世界上唯一亙古不變的道理，便是萬事皆會變。
真心也是這樣。
那天她絮絮叨叨地，和她的媽媽說了很久的話。
從兒時回憶到生老病死；
從大學時期的心高氣傲說到現(xiàn)在的形同槁木；
也從戀愛之初說到形同陌路；
她說，曾經(jīng)有這么幾個瞬間，她好像快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了。
但是，一切應該都會好的吧……
大概會吧。
最后，她緩緩地站起身，語氣溫柔而堅定：
“媽，我要走了?！?/p>
“或許幾年內(nèi)，都不回來了。”
“你好好保重?！?/p>
說完最后一句話，她手腕上的玉鐲，毫無征兆地碎成了幾半。
沈清韻愣了愣，沒再撿起它們。
這只玉鐲，是兩人剛在一起時，項墨深送給她的。
那時他說：
“聽說玉最會養(yǎng)人，那我把它送給你，希望它永遠守護在你身邊?！?/p>
“就像我的愛一樣?！?/p>
現(xiàn)在……
大概是緣分盡了吧。
于是，她一個人，去了民政局。
拿到兩本離婚證之后，她留下了自己的那份。
至于項墨深的，她又去了郵政局。
以郵寄的方式，交給了他。
做完所有的一切后，沈清韻望著窗外的太陽，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。
她給自己買了一張去國外的單程機票，走向機場。
走得毫不猶豫。
她想起自從蘇意昭出現(xiàn)后，項墨深有許多次拋下過她。
任憑她在原地心懷絕望，他都是始終沒有回頭看他一眼。
但這次不一樣了，項墨深。
這一次，沒有回頭的人換成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