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我,早就在那里恭候多時了。
在一個偏僻的農(nóng)家院里,我見到了形容枯槁的林秀蘭。
她看到我,先是震驚,隨即眼里燃起怨毒的火焰。
院子中央,神婆坐在一張小馬扎上,眼皮都未抬一下,
「你們的‘同命牽機’出了岔子。想解,只有一個法子。」
她顫巍巍地托出一個黑色瓷瓶:「這里面是引子,」
「誰想將命數(shù)盡數(shù)轉(zhuǎn)嫁給對方,就讓對方喝下去?!?/p>
「只是……一旦喝下,此生此世,再無更改?!?/p>
話音未落,林秀蘭毫不猶豫地?fù)屵^瓷瓶,遞到我面前,
命令道:「蘇凌晚,喝了它!」
我看著她瘋狂的樣子,唇角勾起一抹譏誚:
「你憑什么覺得我會乖乖喝掉?」
她轉(zhuǎn)頭看向一旁的顧斯越。
顧斯越走上前來,臉上擠出一種愧疚與掙扎交織的神情:
「小晚,你就喝了吧,只要你喝了,媽的臉就能好,」
「我們……我們以后還像從前一樣,好好過日子?!?/p>
「我保證,這是最后一次?!?/p>
我心下了然:「行啊,我可以喝,」
頓了頓,在他們?nèi)计鹣M难凵裰?,緩緩道?/p>
「但在喝之前,你們要陪我完成一個心愿——我要去紋身,地址我來定?!?/p>
林秀蘭愣住了,顧斯越則是不耐煩地皺起了眉。
我晃了晃手里的瓷瓶:
「喝藥之前,總得讓我了卻一樁心愿,心情舒暢了,藥效才好吧?」
「好好好,小晚想做什么我們陪你!」林秀蘭立刻點頭如搗蒜。
「行,你定,你想做什么都行?!诡櫵乖揭搽S即換上虛偽的假笑。
.........
我很快就找好了紋身店,一家老城區(qū)深巷里的鋪子,以做滿背圖出名。
店里光線昏暗,墻上掛滿了各種猙獰的鬼神圖樣,
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墨水的混合氣味。
林秀蘭一進(jìn)門就嫌惡地捏住了鼻子:「小晚,你這是什么品味?」
「在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,衛(wèi)生靠得住嗎?」
我懶得理她,將一張打印好的《地獄變相圖》拍在桌上,
對光頭紋身師說:「師傅,就這個,紋滿背?!?/p>
紋身師看了一眼圖,又看了一眼我,眼神里有些驚詫,
但還是點點頭:「小姑娘,可想好了?」
「這圖忌諱多,又是滿背,沒個十幾個小時下不來,會很痛的?!?/p>
我平靜地趴在紋身床上,解開上衣,
露出光潔的后背:「沒事,我忍得住。」
林秀蘭和顧斯越站在一旁,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。
「蘇凌晚,你非要這樣作踐自己嗎?」顧斯越的語氣傲慢,
「隨便紋個小的意思一下不行嗎?女孩子家,身上留這么滿背的疤像什么樣子……」
我側(cè)過頭,冷冷地看著他:
「這是我的心愿,我想怎么紋,就怎么紋?!?/p>
「你!」
「算了斯越,」林秀蘭不耐煩地打斷他,
「讓她紋!她自己愿意受罪!只要她紋完肯喝藥,比什么都強!」
她巴不得我受盡皮肉之苦,我心底冷笑。
很快,紋身機啟動時發(fā)出的「嗡嗡」聲在狹小的空間里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