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青那句脫口而出的“法則”如同驚雷,不僅炸得路岑頭痛欲裂,更把他自己震得心神劇蕩,
魂不附體!“人……人怎么可能會有法則?!開什么玩笑!”左青像是被自己的想法燙到,
猛地后退一步,后背重重撞在身后那棵盛放的桃樹上,震落簌簌花雨。他用力甩著頭,
仿佛要把這個荒謬絕倫的念頭從腦子里甩出去,臉色蒼白,
聲音因為極度的驚駭而拔高、甚至有些變調:“法則!那是構成世界運轉的基礎!
是宇宙的經緯!是神明權柄的象征!那是……那是非人的領域!”他語無倫次地低吼著,
像是在說服路岑,更像是在說服自己,“只有神!只有那些高踞于云端、俯視眾生的存在,
才配得上、才可能掌控法則!人類……人類的靈魂和軀體,
怎么可能承載得了這種級別的‘禁墟’?!那是恒星級別的力量!塞進螞蟻的軀殼?!
瞬間就會被撐爆!碾成宇宙塵埃!”他越說越激動,
手指無意識地插入自己梳理整齊的短發(fā)中,將頭發(fā)揉得一團糟,眼神里充滿了混亂的漩渦,
不停地重復著:“不可能!絕對不可能!
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……我理解錯了……或者她搞錯了……對!一定是搞錯了!
禁墟怎么可能是法則……這根本就是悖論!是自殺!”就在左青陷入邏輯風暴,
瘋狂否定自己那驚世駭俗的猜測時,路岑的狀態(tài)卻更加糟糕。她早已維持不住站立的姿勢,
痛苦地蜷縮著身體,雙手死死地抱著頭,重重地蹲了下去,額頭幾乎要抵在冰冷的草地上。
她的手指關節(jié)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,指節(jié)不停地、如同失控的機器般狠狠敲擊著自己的太陽穴,
發(fā)出沉悶的“咚咚”聲,
仿佛這樣就能驅散腦海里那些瘋狂翻涌的、帶著毀滅氣息的畫面碎片和冰冷的審判之音。
“平衡……秩序……修正……失衡……威脅……”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
無意識地、破碎地重復著那些強行擠入她意識中的冰冷詞匯,聲音嘶啞,
充滿了痛苦和無法理解的混亂。冷汗浸濕了她的額發(fā),沿著蒼白的臉頰滑落,
滴在翠綠的草葉上?!皢琛蹦侵粸踉铺ぱ┑暮谪堊钕雀惺艿街魅藙×业耐纯?,
它不再優(yōu)雅,焦急地圍著路岑打轉,用毛茸茸的腦袋使勁蹭著路岑冰冷的手臂,
喉嚨里發(fā)出低沉而擔憂的嗚咽?!斑?!喵喵!”橘貓也放棄了打鬧,
焦急地用爪子輕輕扒拉著路岑的褲腳,試圖引起她的注意?!案隆?!
”兩只大白鵝停止了好奇的張望,發(fā)出尖銳而急促的鳴叫,豆大的眼睛里充滿了不安,
撲扇著翅膀,顯得有些焦躁。幾只小兔子更是嚇得瑟瑟發(fā)抖,卻依舊緊緊依偎在路岑腳邊,
用自己暖乎乎的小身體貼著路岑冰涼的小腿,試圖傳遞一點微薄的溫暖。
櫻桃樹上的雀鳥停止了歡唱,紛紛落在露臺的欄桿上、近處的草地上,歪著小腦袋,
用純凈而擔憂的黑豆眼,靜靜地注視著痛苦蜷縮的主人。一時間,
所有的小生靈都自發(fā)地、緊緊地圍攏在路岑身邊,
形成了一個小小的、溫暖的、充滿靈性的守護圈。它們用各自的方式表達著關切和不安,
試圖將路岑從那可怕的意識旋渦中拉回來。
低低的嗚咽、急促的鳴叫、細微的顫抖……交織成一首無聲的守護之歌?!班薄?!
”一聲格外清越嘹亮的鳥啼,如同穿透陰云的陽光,驟然響起!
是那只最早送來紅果子的紅棕色松鼠!它不知何時又回來了,蹲在不遠處一棵小樹的枝頭,
對著陷入混亂的左青發(fā)出了一聲急促而帶著警告意味的啼鳴!這聲啼鳴如同冰水澆頭,
讓左青混亂的思緒猛地一清!他渾身一震,從自我否定的驚濤駭浪中暫時掙脫出來。
他喘著粗氣,眼神恢復了一絲清明,這才驚覺路岑的狀態(tài)已經糟糕到了極點!
他立刻想上前查看,然而——“喵——嗚!”烏云踏雪黑貓猛地抬起頭,
對著試圖靠近的左青發(fā)出低沉的、充滿威脅的嘶吼,身體伏低,背毛炸起,
碧綠的貓眼閃爍著冰冷的警告光芒!“嘎嘎嘎!”兩只大白鵝也瞬間進入警戒狀態(tài),
脖子伸得筆直,翅膀半張,擺出了攻擊姿態(tài),死死盯著左青,發(fā)出充滿敵意的叫聲!
連那些溫順的小兔子也停止了顫抖,紅寶石般的眼睛警惕地盯著他,小鼻子急促地翕動著。
小動物們用身體和聲音,在路岑和左青之間筑起了一道無形的、充滿敵意的壁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