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致命我才要用。"
這五個字像五根釘子,把我釘死在病床上。
顧庭琛走了,律師和助理也跟著離開。病房里只剩監(jiān)護儀的聲音,滴答,滴答,像在給我倒計時。
門又開了。
許勝美走進來,穿著病號服,頭上貼著塊紗布,手里捧著束半死不活的花。她身后跟著去而復返的顧庭琛。
"勝美,你怎么起來了。"他立刻扶住她,眼里全是心疼。
"庭琛哥……"許勝美靠在他身上,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哭腔,"洛惜姐姐她……她還好嗎?我……我都是不小心……"
不小心?酒駕撞人叫不小心?
"勝美,不怪你,是意外。"顧庭琛輕聲安慰。
那語氣溫柔得讓我陌生。八年了,他從沒這樣跟我說過話。
"我頭好暈。"她眼淚汪汪地看著顧庭琛,"但還是擔心洛惜姐……都怪我開車不小心,連累了姐姐。"
她走到我床邊,那雙裝滿愧疚的眼睛里,藏著毒蛇般的得意。
"好了,別自責了。"顧庭琛拍拍她的肩,"醫(yī)生說洛惜會好起來的。"
"庭琛哥。"許勝美湊近我,聲音低得只有我能聽見,"你說……洛惜姐姐會不會怪我?。课艺媾滤堰^來會怨恨我。"
"不會的。"顧庭琛語氣篤定,"洛惜不是那種人,勝美,你就是太善良了。"
善良?
我看著她從那束枯花里悄悄抽出一根發(fā)簪,尖利的金屬在病房的燈光下閃著寒光。
她用身體擋住顧庭琛的視線,嘴唇幾乎貼到我耳邊:
"不過你放心,你醒不過來的,庭琛哥馬上就是我的了。"
下一秒,尖銳的刺痛從手臂傳來!
發(fā)簪扎進肉里,劇痛像電流竄遍全身。藥物的禁錮被打破,我猛地睜開眼!
"?。?許勝美夸張地尖叫,迅速后退,"洛惜姐,你果然是裝昏迷嗎?"
"許勝美!"我嘶吼出聲,嗓子像被砂紙磨過,"你這個殺人兇手!"
我抬手抓住她行兇的手腕。
她沒掙脫,反而順勢把帶血的發(fā)簪塞進我手里,然后拽著我的手,狠狠朝她自己手臂上捅去!
巨大的力道把我從床上拽下來,監(jiān)護儀器、輸液管嘩啦啦散了一地。
"噗嗤"一聲,發(fā)簪刺進她的手臂,血涌出來。
"洛惜姐姐!"她凄厲大喊,"大不了我把這條命賠給你就好了!雖然我不是故意的,但是為了讓你心里舒服,你殺了我就是!"
顧庭琛沖過來,一把拽開我的手,把我狠狠推開。
"洛惜!你怎么這么不講道理!"
他抱起許勝美,看我的眼神里全是憤怒和失望。
"勝美好心過來看你,你怎么恩將仇報!"
"不是的!"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,下半身毫無知覺,只能絕望地辯解,"是她……"
"是我做得不對。"許勝美蜷在顧庭琛懷里,捂著傷口,委屈地看著我,"但是洛惜姐你也不用裝昏迷,來博取庭琛哥哥的同情吧。"
裝昏迷?我癱瘓在床,她說我裝?
"我沒有裝!"
"夠了!"顧庭琛的怒吼震得我耳膜生疼,"你沒有裝怎么一直不回應?你沒有裝怎么偏偏勝美湊過來你就醒了?!"
我想撐起身體,失去平衡,一頭撞在床頭柜上。
眼前一黑。
最后看見的,是顧庭琛抱著許勝美急匆匆離開的背影。
那背影,決絕得要把我永遠丟在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