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還沒有出院,江雨橙就急著去外地出差。
“乖,我知道你難受??墒沁@次的出差對醫(yī)院的科研項目很重要。我會盡快趕回來的,好嗎?”
為了讓我安心,她甚至主動走到衛(wèi)生間,殷勤地幫我洗水果。
我第一次偷偷拿起江雨橙的手機,一張張的翻看相冊。
20G的內(nèi)存里,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存的全是程里的照片,各種角度,各種姿勢拍個沒夠,而我一張都沒有。
他跟程里的聊天記錄也同樣精彩,甚至從不避諱我,根本沒處理過。
“今晚穿著漁網(wǎng)插上小鉆石,在老地方等你?!?/p>
“小妖精,秦斯年滿足不了你?每個月要來玩幾次,你真是沒夠??!”
“程里那個病懨懨的樣子看到就反胃。開心的時候能不能別提他?”
原來,江雨橙每個月都推不掉的重要出差,都是和程里在床上翻云覆雨啊!
我苦澀一笑,放下了她的手機,終于是徹底死了心。
等她假模假式地喂我吃完水果,又虛情假意地叮囑了幾句后,便匆匆離開了病房赴約。
隨著關(guān)門聲響起,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,埋頭痛哭。
次日,我辦理了出院手續(xù),是李叔在醫(yī)院的后門接應(yīng)的我。
汽車七拐八拐,到了一家醫(yī)學(xué)院的解剖教室。
“斯年,都怪我辦事不利,才讓你們流落在外那么多年。”
特助李叔的聲音帶著一絲沉重,“你爸爸……已經(jīng)尸骨無存了,我想找他的骨灰,卻得知,江雨橙將骨灰都扔到了臭水溝里。”
雖然已經(jīng)有了心理準(zhǔn)備,我還是忍不住渾身一震。
“至于你媽媽……”李叔頓了頓,聲音更加低沉,“就在那里……”
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,只見解剖室里,幾十位穿著白大褂的學(xué)生,正圍在解剖臺前。
手持著冰冷的手術(shù)刀,對一具赤裸的尸體進行著解剖。
那具尸體被福爾馬林浸泡得腫脹,肌膚幾近透明,無數(shù)血管暴露著。
心臟的位置,卻凹了一塊,空洞而恐怖。
我的心猛地揪緊,踉蹌著越過眾人跑向前去,掀開蓋在頭上的白布。
那張臉已經(jīng)蒼白不堪,可我一眼,就認(rèn)出了她。
“媽……”
我嘶啞地喊出了聲,瞬間崩潰,跪倒在地。
她真的是我的媽媽,是我忘記了的媽媽!
“媽!媽!斯年想起你了!斯年對不起你!我這就帶你走!”
我發(fā)了瘋似的想要將尸體從解剖臺上抱下來,想要將她從這冰冷的世界里解救出來。
腦中不斷浮現(xiàn)著她哀求江雨橙的畫面。
“求求你,救救我兒子吧,就算要拿走我的心,我也愿意……”
全場喧鬧起來,學(xué)生們議論紛紛,驚恐地拉住我。
“他瘋了嗎?大體老師都敢搶!”
“保安呢?保安在哪里?快把他拉開!”
我充耳不聞,依舊緊緊抱著母親冰冷的遺體,仿佛抱著最后一絲希望。
不一會兒,幾個身材高大的保安沖了進來,拳打腳踢的制服我,把我壓倒在地。
“這里是醫(yī)學(xué)院的解剖室,不是你們?nèi)鲆暗牡胤?!?/p>
“這個大體老師是承光醫(yī)院的江醫(yī)生合法捐獻的,跟你有什么關(guān)系!”
另一個醫(yī)生也厲聲呵斥道,“你們再鬧,我就要報警了!”
我看著媽媽被解剖得千穿萬孔的尸體,腦海中只剩下無盡的悲痛和憤怒。
江雨橙,你好狠毒!
你好狠毒??!
你不僅要了我媽媽跳動的心臟……
就連她的尸體,你也無情的讓她躺在解剖臺上!千刀萬剮!永無寧日!
保安將我強行帶離了醫(yī)學(xué)院,李叔也用力地拖拽著我。
我的心中,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燒,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那里。
“啪——”
李叔的巴掌直接甩在我臉上,如同驚雷炸響,讓我瞬間清醒。
“斯年!你給我冷靜!現(xiàn)在不是沖動的時候!斯人已矣!可是你的妹妹還有救啊,你難道不想救她嗎!”
我的淚水無聲的滑落,是啊,思思還在他們的手上,還在為我受苦。
我不能沖動,我不能倒下。
再抬起頭,我輕輕撫掉眼角的一滴淚。
“李叔,我要你幫我查出地下研究院的具體位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