懸空大殿,龍威與星輝交織
隱龍島懸空大殿,肅穆莊嚴。龍紋盤繞的巨柱撐起高聳的穹頂,穹頂之上,模擬諸天星辰的古老星圖散發(fā)著微光。此刻,大殿中心的氣氛卻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鉛塊。
龍族一方,以燭淵長老為首,玄猙長老侍立其側(cè),面色依舊帶著壓制黑炎后的蒼白與疲憊,眼中卻燃燒著不同的火焰——燭淵是深沉的思慮,玄猙則是不甘與躁動。幾位核心龍族高層分列兩旁,目光復(fù)雜地聚焦在懸浮于大殿中央溫玉臺上、依舊昏迷的凌燼身上。他周身覆蓋的暗金血痂在星圖微光下流轉(zhuǎn)著神秘的光澤,仿佛沉睡的兇獸。
星樞閣一方,云璃閣主端坐于由星辰精金打造的客座,月白云紋長裙流淌著清冷光華,如同獨立于喧囂之外的一輪孤月。藥無痕如標槍般立于她身后,目光銳利地掃視全場,星輝戰(zhàn)甲無聲地吞吐著力量。
“云璃閣主,星樞閣援手之恩,龍族銘記?!睜T淵長老的聲音打破了沉寂,帶著龍族特有的渾厚與滄桑,“若非閣主及時引動婚契本源,壓制寂滅黑炎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此子,”他指向凌燼,“身負之秘,關(guān)乎萬古,今日邀閣主前來,便是要開誠布公,共商其未來,亦是我兩族應(yīng)對未來變局之始。”
云璃微微頷首,清冷的目光落在凌燼身上,那沉寂的婚契在她心湖深處傳來清晰而強烈的悸動,如同失散萬古的星辰終于尋到了軌跡?!盃T淵長老言重。婚契異動,星盤示警,本座前來,亦為解惑。此子,便是引動我星樞閣千載婚契之人?”她的聲音平靜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確定。
“正是!”燭淵斬釘截鐵,“青嵐宗凌燼,其身世成謎,源海死寂十?dāng)?shù)載。然青嵐山變故,空間亂流將其卷入我族禁地‘化龍池’?!彼钗豢跉?,道出核心,“化龍池萬載積累的龍血精華,不僅徹底喚醒了潛藏于他血脈深處的、源自太古龍尊的無上精血,更以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,與他體內(nèi)早已沉睡的另一種禁忌之力——遠古影帝的本源‘寂滅黑炎’——達成了某種共生!”
“寂滅黑炎?!”云璃身后,藥無痕瞳孔猛縮,周身星輝本能地一凝。云璃清冷的容顏上也掠過一絲凝重,這印證了她最深的擔(dān)憂。
“不錯!”玄猙長老忍不住插言,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嘶啞與急切,“影帝之力!荼毒萬古的毀滅之源!竟與龍尊精血共存一軀!燭淵,這便是你說的‘契機’?分明是禍胎!龍尊精血乃我族復(fù)興之根本,豈容影帝之力玷污?依我看,當(dāng)斷則斷!剝離精血,永鎮(zhèn)黑炎!此子……留之無益!”他眼中閃爍著對力量的渴望與對黑炎的忌憚,剝離精血,既能獲得無上力量,又能消除隱患,一舉兩得。
“玄猙!!”燭淵厲聲呵斥,灰袍無風(fēng)自動,一股厚重的龍威壓下,“剝離?談何容易!龍尊精血已與他肉身神魂熔鑄一體,強行剝離,精血必損,此子必亡!更遑論那寂滅黑炎已蘇醒,與精血形成微妙平衡,貿(mào)然觸動,引爆黑炎,整個隱龍島都將為其陪葬!你想重蹈遠古覆轍嗎?”他轉(zhuǎn)向云璃,語氣轉(zhuǎn)為沉重,“云閣主,龍族古籍記載,千年前那場浩劫,影帝持寂滅黑炎欲吞噬諸天本源,炎帝大人以焚世神炎與之抗衡。我族龍尊,為助炎帝,與影帝決戰(zhàn)于混沌星?!罱K,龍尊大人以生命重創(chuàng)影帝,炎帝方得以將其鎮(zhèn)壓……然炎帝亦耗盡本源而隕,龍尊……身死道消。此乃我兩族共抗大敵之血盟!此子身負龍尊精血與寂滅黑炎,絕非偶然!這背后,定隱藏著炎帝、影帝、龍尊三者力量歸宿的驚天秘密!或許,是炎帝大人隕落前留下的后手?亦或是……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傳承與平衡?”
燭淵的話如同重錘,敲擊在每個人心頭。那段塵封的慘烈歷史被揭開,龍族高層眼中流露出悲痛與敬畏。云璃沉默片刻,指尖無意識地在扶手上輕點,星輝流淌:“炎族隨炎帝隕落而消隱,我星樞閣傳承,亦源于上古星族與炎族的部分交融。這婚契,便是炎族先祖與星族大能定下的萬古之約,預(yù)言千載后炎族血脈將重現(xiàn),與當(dāng)代星樞閣主結(jié)緣。天衍星盤異動,婚契復(fù)蘇,皆指向此子。他,凌燼,便是預(yù)言中的炎族后裔,本閣命定之人?!?/p>
她的話語,徹底坐實了凌燼的身份——炎族遺孤,星樞閣主未婚夫,龍尊血脈繼承者,寂滅黑炎宿主。每一個身份都足以掀起滔天巨浪,如今卻集于一身。
“既是如此,”云璃的目光掃過燭淵和面色陰沉的玄猙,最終落回凌燼身上,“他身負我星樞閣萬古婚約,自當(dāng)隨本閣返回星樞閣。婚契之力既能壓制黑炎,我星樞閣亦有鉆研星辰萬法、推演天機之能,或可尋得徹底掌控或化解寂滅黑炎之道?!?/p>
“不行!”玄猙立刻反對,聲如雷震,“他體內(nèi)流淌的是龍尊精血!此乃我龍族無上圣物!留在龍族,由我族傾力培養(yǎng),激發(fā)龍血神威,方是正道!去你星樞閣?那里的人懂什么龍族血脈之力?萬一那勞什子婚契壓不住黑炎,你星樞閣拿什么擋?拿星辰砸嗎?”他對星樞閣的術(shù)法體系充滿不屑。
燭淵眉頭緊鎖,抬手制止了玄猙更激烈的言辭。他看向云璃,沉聲道:“云閣主,玄猙雖言辭激烈,但并非全無道理。龍尊精血已覺醒,與此子肉身深度結(jié)合。龍血沸騰,力量增長,皆可能引動寂滅黑炎隨之躁動。龍族對龍血特性的理解與掌控,遠勝他族。留在隱龍島,我們可隨時監(jiān)控其體內(nèi)龍血與黑炎的平衡,利用化龍池殘留的禁制輔助壓制,更為穩(wěn)妥。若貿(mào)然遠行,空間波動、未知風(fēng)險,都可能成為引爆黑炎的導(dǎo)火索。”
他頓了頓,語氣帶著協(xié)商的意味:“至于寂滅黑炎的解決之道……云閣主方才所言,讓本座想到一個關(guān)鍵。”燭淵的目光變得深邃,“影帝,也是人族!他是唯一一個,成功煉化并掌控了寂滅黑炎的人族!而噬魂殿,正是影帝道統(tǒng)的繼承者,他們追尋寂滅黑炎,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力量,更可能是為了重現(xiàn)影帝掌控黑炎之法!”
云璃眼中星芒一閃:“燭淵長老的意思是……?”
“人族,”燭淵一字一頓地說,“尤其是擁有強大神魂與元素親和力的人族,在運用和操控‘能量’一道上,有著得天獨厚的優(yōu)勢與繁復(fù)精妙的體系。正如云閣主你能引動浩瀚星辰之力,影帝能駕馭寂滅黑炎,其本質(zhì),或許都是將某種強大的‘本源能量’視為可被理解、被操控的‘元素’或‘法則’進行運用!寂滅黑炎雖代表毀滅,但若將其視為一種極致的‘火’之法則,一種特殊的‘毀滅源炁’呢?”
這個大膽的設(shè)想讓大殿為之一靜。
“你的意思是,”云璃接口,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索的意味,“讓凌燼……像人族修士操控火焰、雷霆、星辰一樣,去嘗試理解、溝通、進而……掌控寂滅黑炎?將其化為己用?”
“正是!”燭淵眼中精光爆射,“影帝能做到,同為身負炎族血脈(炎帝血脈與影帝或許同源或相克?)、且此刻體內(nèi)龍血與黑炎形成微妙平衡的他,為何不能嘗試?這或許是解決黑炎隱患的唯一出路,而非一味地鎮(zhèn)壓或剝離!而這條路的關(guān)鍵,在于‘人族的修煉法門’和對‘元素/法則本源’的感悟!這,恰恰是龍族的短板,卻是星樞閣的強項!”
玄猙張了張嘴,想反駁“癡人說夢”,但想到影帝的例子,話又噎了回去,臉色更加難看。
云璃陷入了沉思。燭淵的提議,既承認了凌燼留在龍族監(jiān)控的暫時必要性(因龍血),又為未來星樞閣帶走他、嘗試解決黑炎問題指明了方向(人族修煉法)。這是一個建立在現(xiàn)實困境與長遠希望上的折中方案。
“燭淵長老所言……不無道理。”云璃終于緩緩開口,“寂滅黑炎之危,如懸頂之劍。龍族精于血脈,確為監(jiān)控龍血與黑炎平衡的最佳之地。星樞閣長于推演萬法,鉆研本源,尋找以人族之道駕馭黑炎的可能,責(zé)無旁貸。”
她看向燭淵,語氣鄭重:“如此,龍族與星樞閣可立下約定:凌燼暫時留于隱龍島,由龍族負責(zé)其安全,監(jiān)控其體內(nèi)龍血與黑炎狀態(tài),嘗試引導(dǎo)其初步掌控龍血之力,但絕不可嘗試引動或刺激寂滅黑炎!同時,本座返回星樞閣,即刻調(diào)動一切資源,窮盡閣中典籍秘藏,聯(lián)合閣內(nèi)長老,全力推演、尋找以人族修煉體系溝通、理解、乃至最終掌控寂滅黑炎的理論與方法!一旦有所突破,或找到可行之徑,龍族需即刻護送凌燼至星樞閣!”
燭淵長老神色肅穆,沉吟片刻,最終緩緩點頭:“可!此約定,合乎情理。龍族以祖龍之魂起誓,在貴閣尋得解決之道前,必護此子周全,引導(dǎo)其龍血,絕不妄動黑炎!”他代表龍族做出了承諾。
玄猙臉色鐵青,拳頭緊握,指節(jié)發(fā)白,顯然對這個結(jié)果極度不滿,但在燭淵威嚴的目光和龍族整體利益的考量下,他只能強壓怒火,重重地“哼”了一聲,扭過頭去,算是默認。
“閣主,”一直沉默護衛(wèi)的藥無痕此時上前一步,聲音沉穩(wěn)地提醒,目光掃過龍族眾人,尤其在玄猙身上停留一瞬,“噬魂殿對寂滅黑炎志在必得。夜無歡雖被空間亂流卷走,但其殿內(nèi)必有追蹤寂滅黑炎氣息的秘法。凌燼在此,猶如明燈。龍族需謹防噬魂殿強者暗中潛入,或……內(nèi)部消息走漏?!彼詈笠痪湟庥兴?,顯然對玄猙及其可能的態(tài)度心存警惕。
“哼!”玄猙聞言,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,猛地轉(zhuǎn)回頭,眼中雷光閃爍,狂暴的龍威不受控制地溢出,震得空氣嗡嗡作響,“藥首領(lǐng)多慮了!隱龍島乃龍族祖地,固若金湯!區(qū)區(qū)噬魂殿的魑魅魍魎,敢來窺探?本座正好活動筋骨!至于內(nèi)部?”他冷笑一聲,環(huán)視四周,帶著睥睨與警告,“誰敢吃里扒外,本座第一個撕了他!”他的不屑溢于言表,既是對噬魂殿的輕蔑,也是對藥無痕提醒的抵觸。
燭淵長老眉頭微皺,對玄猙的暴躁有些不滿,但也并未多言,只是對藥無痕和云璃沉聲道:“藥首領(lǐng)提醒的是。龍族自會加強戒備,啟動祖地大陣,隔絕內(nèi)外氣息。噬魂殿若敢來犯,必讓其有來無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