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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北嶼下樓吃早餐,望著空蕩蕩的餐桌,一時間有些失神。
他皺眉,下意識道:“叫姜念白下樓吃飯?!?/p>
阿姨欲言又止:“少爺,姜小姐她已經(jīng)......”
顧北嶼顯然也想起昨晚的事,眉骨壓低,神色不悅。
餐桌氣氛凝重。
他莫名食不下咽,起身時注意到家里阿姨正在往外打包垃圾,順口詢問是些什么。
阿姨說:“都是些姜小姐的東西,清歡小姐讓我們處理干凈?!?/p>
顧北嶼腳步一頓。
“讓我看看。”
這一看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姜念白幾乎沒有帶走任何東西。
他出差回來時為交差順手購買的香水。
拍賣會上隨意為她拍下的項(xiàng)鏈。
甚至于,姜念白和他唯一一張合照。
曾經(jīng)被她仔細(xì)裝裱珍藏,愛不釋手,如今孤零零躺在紙箱之中。
顧北嶼忽然想起姜念白昨晚隱入夜幕的背影。
她拉著行李箱,孑然一身離開顧宅。
正如兩年之前,她孑然一身推著行李,滿懷期待地踏進(jìn)這座奢靡莊園,以為將會迎接美好新生活。
飛機(jī)劃破長空,有轟鳴聲遙遙傳來。
顧北嶼仰頭,微瞇起眼,心中莫名空了大半。
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東西。
他拉住紙箱邊緣。
“等等,先不要——”
阿姨勸說:“少爺,您既然選擇和清歡小姐在一起,就不要再寒她的心啊。”
顧北嶼神色落寞,退后一步。
他擺手:“扔了,把這些東西處理干凈,我不想再看到?!?/p>
他不再留戀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因?yàn)榻裉焐?,顧北嶼難得選擇居家辦公。
下午,溫清歡撒嬌,求他陪自己去山廟祈福。
顧北嶼對她一向有求必應(yīng),推了手頭工作陪她上山。
路過當(dāng)?shù)刂那槿藰颍瑴厍鍤g抱著他手臂搖晃。
“阿嶼,我們也去掛一個,你沒有和姜念白一起來過吧?”
又一次聽到姜念白的名字,分明只分開半日,顧北嶼卻恍如隔日。
他盯著情人橋上那一排排同心鎖,記憶回閃。
他確實(shí)和姜念白一起來過。
當(dāng)?shù)赜刑厣L(fēng)俗,兩個人一起掛鎖,鎖掛得越高,情更比金堅(jiān)。
所以姜念白小心翼翼墊起腳尖,試圖將鎖掛在高位。
成功后她興奮轉(zhuǎn)身,試圖和他擁抱。
卻被顧北嶼下意識推開,后腰撞上情人橋欄桿。
姜念白疼得一下子紅了眼眶,卻沒落淚,笨拙道歉,和他說:“對不起?!?/p>
顧北嶼當(dāng)時潔癖發(fā)作,沒有安慰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現(xiàn)在仔細(xì)回想,對于姜念白而言,實(shí)在不是什么特別愉悅的美好記憶。
顧北嶼莫名魂不守舍。
溫清歡抓住他手臂,語氣有些藏不住的尖銳。
“阿嶼,你和姜念白來過!是不是!”
顧北嶼回神。
“來過?!?/p>
溫清歡作勢要哭,身體貼緊他。
“我不許,你要發(fā)誓,我才是你唯一的真愛?!?/p>
顧北嶼低頭望見她的側(cè)臉。
當(dāng)年學(xué)校琴房里,暮色勾勒出她彈琴的單薄背影。
風(fēng)掠過她發(fā)梢,碎金陽光落在她側(cè)臉。
一切美好得仿佛不真實(shí)。
所以對她一見鐘情。
思及此,顧北嶼的心軟下去,語氣跟著帶上寵溺笑意。
“當(dāng)然,我最愛你?!?/p>
他叮囑一旁保鏢。
“找到我和姜念白的同心鎖?!?/p>
轉(zhuǎn)身,顧北嶼的掌心溫柔覆上溫清歡手背,和她一起小心翼翼將鎖掛上最高處。
共同祈禱愛情順?biāo)?,幸福美滿。
人群里,保鏢和他揮手。
“找到了,少爺,找到你和姜小姐的鎖!”
顧北嶼頭也不回地轉(zhuǎn)身離開,留下絕情的一句。
“把它拆了?!?/p>
晚上,顧家給他準(zhǔn)備了一場生日宴,溫清歡作為女伴,陪同在他身側(cè)應(yīng)酬。
觥籌交錯間,顧北嶼收到的祝福無數(shù)。
唯獨(dú)沒有姜念白。
等到空閑,他隨口詢問管家。
“姜念白今年送的禮物是什么?”
印象里,姜念白每年都會送他自己親手制作的禮品。
手工燒制的愛心陶杯。
一針一線勾勒的毛線圍巾。
還有被燙四次才烤制出的完美小蛋糕。
放在一眾昂貴禮物中灰撲撲,不起眼。
姜念白對他說:“顧北嶼,你什么都不缺,但它是我送的,獨(dú)屬于你的禮物。”
管家查看一番,回復(fù)道。
“少爺,今年姜小姐沒有送禮物過來。”
顧北嶼氣定神閑,語氣淡淡。
“你漏統(tǒng)計(jì)了她的東西?!?/p>
管家又清點(diǎn)一番,確實(shí)不見姜念白送禮。
顧北嶼皺眉。
他掏出手機(jī),撥打姜念白號碼。
無人接聽。
繼續(xù)撥打,所有通話請求石沉大海。
怎么會!
姜念白哪次不是第一時間接他的電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