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凌晨三點的夜市,我蹲在鐵板前給最后只糖畫兔子勾耳朵,身后突然傳來低啞聲:‘能給我留只沒賣的嗎?’
我抬頭,男人戴黑口罩,眼尾紅得像被揉過的桃花。
他盯著我攤前‘小兔子’糖畫,喉結(jié)動了動:‘和我十歲那年吃的,一模一樣。
第二天,頂流影帝沈宴清的助理堵在我攤前,甩下張黑卡:‘包你一周糖畫,錢隨便開。
第三天,他本人蹲在我攤邊幫我搬鐵架,被粉絲拍到上熱搜#沈宴清夜市搬磚,評論區(qū)炸成煙花。
第四天,他舉著我剛做的兔子糖畫對鏡頭笑,眼尾那顆淚痣晃得人發(fā)暈:‘小時候有個小丫頭用糖畫救過我,現(xiàn)在我想把這輩子的甜,都還給她。
第1章 別惹小丫頭,她有頂流護著
我蹲在攤位前數(shù)零錢,硬幣在塑料布上嘩啦嘩啦響。
夜市路燈昏黃,照得紙幣上的數(shù)字都在晃。
“小蘇啊?!备舯谒麛偫贤醯穆曇魪纳砗箫h過來,我手一抖,五毛錢硬幣骨碌碌滾進磚縫里。
“這月租金漲兩百?!彼麖澭鼡炱鹩矌牛腹?jié)敲了敲我支糖畫攤的鐵皮桌,“你也知道,這夜市要升級改造,位置緊俏。”
我喉結(jié)動了動。
上個月剛給孤兒院的小宇交了補牙費,朵朵的舞蹈班學(xué)費還欠著,再漲兩百......
“行。”我把最后一張十塊錢塞進帆布包,系緊帶子時指甲掐進掌心,“下月初我湊齊?!?/p>
老王嗯了聲,推著水果車走了。
我望著他的背影,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夜市的喧鬧。
風(fēng)掀起攤位布,糖畫模子上的裂痕硌得手背生疼——那是老院長臨終前塞給我的,說“這手藝能養(yǎng)人”。
收攤時林小滿過來幫忙。
她的烤腸攤收得早,正啃著最后一根烤腸,油星子沾在下巴上:“老王那老摳門又漲錢?
我昨兒聽賣炒粉的張嬸說,就漲你家,說你好說話。“
我把熬糖的銅鍋裝進紙箱,沒接話。
紙箱邊角蹭過小腿,疼得我皺眉——上周被熊孩子碰翻的糖稀,到現(xiàn)在還留著塊紅印子。
“晚棠!”林小滿突然拽我袖子,“你攤前那人,蹲半小時了!”
我抬頭。
路燈照不到的陰影里,站著個穿黑襯衫的男人。
他戴黑色口罩,只露出雙眼睛,正彎腰盯著玻璃柜里的糖畫。
玻璃柜是我用舊冰箱改的,里面擺著鳳凰、兔子、鯉魚,都是老院長教的花樣。
“要看就買,不買別擋著?!绷中M扯著嗓子喊,舉著烤腸叉就要沖過去。
我趕緊拉住她:“算了,說不定是游客。”
那男人沒動。
我收拾完最后一個糖畫鏟,他還在看。
玻璃柜映出他的影子,肩寬得離譜,襯得口罩更顯小。
“姑娘?!彼蝗婚_口,聲音像浸了水的砂紙,啞得發(fā)沉,“你做的糖畫,和我小時候吃的一樣。”
我愣住。
小時候?
老院長說這手藝傳了三代,可我在孤兒院長大,哪認識什么小時候的客人?
他沒等我回答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路燈在他后背鍍了層光,影子被拉得老長,轉(zhuǎn)眼融進夜市人流里。
林小滿追出去兩步,被個穿西裝的男人攔住。
那男人手里捏著對講機,看打扮像是助理:“小姐,我們先生不方便露臉。”
“露臉?”林小滿叉腰,“看半小時糖畫還要藏著掖著?
當自己大明星?。俊?/p>
助理沒接話,低頭按了按耳機,快步追上黑襯衫男人。
兩人鉆進一輛黑色商務(wù)車,尾燈紅光刺得我瞇起眼。
“什么人啊這是?!绷中M嘟囔著幫我搬紙箱,“長得高有什么用,看半天不買,耍人呢?!?/p>
我沒說話。
晚風(fēng)掀起男人剛才站過的地方,飄來股淡淡的雪松味,像老院長屋里那瓶舍不得用的香水。
回到孤兒院時,孩子們早睡了。
我輕手輕腳推開小閣樓的門,朵朵的小熊玩偶掉在地上,我撿起來時摸到枕頭上的濕痕——這孩子又想媽媽了。
洗漱完躺上床,手機突然震得枕頭發(fā)顫。
我劃開屏幕,熱搜第一跳出來:#神秘男子夜市駐足糖畫攤半小時#。
配圖是張模糊的背影照。
男人穿黑襯衫,肩線筆挺,側(cè)過臉時下頜線在路燈下投出鋒利的影子。
我放大照片,喉頭發(fā)緊——這輪廓,和今天那個男人太像了。
往下翻評論,有人截了沈宴清最近出席活動的圖。
頂流影帝向來戴口罩,但露出的眼睛和照片里的幾乎重合。
“沈宴清?”我對著屏幕輕聲念,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床頭的糖畫模子。
老院長總說“糖畫是能記一輩子的甜”,難道......
手機突然黑屏。
我揉了揉發(fā)酸的眼睛,把手機倒扣在床頭柜上。
明天還要早起熬糖稀,孩子們的學(xué)費,總不能再拖了。
窗外月光漏進來,照在糖畫模子的裂痕上。
我翻了個身,迷迷糊糊聽見夢里有人說:“小時候的糖畫,我找了十年?!?/p>
第二天清晨五點,我蹲在攤位前支帳篷。
銅鍋里的糖稀開始冒小泡,甜香混著晨霧漫開。
“早啊。”身后突然響起那道沉啞的聲音,我手一抖,糖勺差點掉進鍋里。
回頭時,男人沒戴口罩。
晨光里,他眼睛比昨晚更亮,像兩顆浸在蜂蜜里的黑葡萄。
“我是沈宴清。”他彎腰撿起我掉在地上的糖畫鏟,指腹蹭過模子上的裂痕,“小時候,有個小丫頭用糖畫換我不被欺負。
現(xiàn)在......“
他抬頭笑,嘴角梨渦若隱若現(xiàn):“我來還糖畫債了?!?/p>
第2章 影帝的助理找上門(原來他不是來看熱鬧的)
我蹲在攤位前攪糖稀時,銅鍋邊沿結(jié)了層薄霜似的糖殼。
凌晨五點的風(fēng)刮得后頸涼颼颼的,我搓了搓手,在圍裙上蹭掉黏糊糊的糖渣——今天得趕在早市前多熬兩鍋,朵朵的學(xué)費還差兩千八。
“蘇小姐?!?/p>
聲音從身后傳來。
我抬頭一看,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站在攤位前,手里捏著一份A4紙。
他的領(lǐng)帶系得十分端正,皮鞋亮得能照見我沾著糖漬的鼻尖。
“沈先生說想包您一周的糖畫。”他把合同推過來,“每天一份,僅限您親手制作,不準外賣?!?/p>
我手一抖,糖勺“當啷”一聲掉進了鍋里。
“包……包攤?”我扯了扯圍裙,“我這是小本生意,一天也就賣二十來份,包一周能有幾個錢?”
西裝男沒有接話,用指尖敲了敲合同的末頁。
我湊近一看,乙方簽名欄龍飛鳳舞地簽著“沈宴清”三個大字——和熱搜上那個頂流影帝的簽名一模一樣。
“您可以先看看條款。”他從公文包里掏出銀行卡,“這是定金?!?/p>
我盯著ATM機的屏幕。
數(shù)字跳出來時,林小滿手里的烤腸簽“啪”的一聲掉在了地上。
五位數(shù)的零晃得我頭暈?zāi)垦#任胰齻€月賺的還多。
“姐!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??!”林小滿踢開腳邊的烤腸簽,“你倆該不會——”
“沒有!”我打斷她,合同的邊角被我捏出了褶皺,“我連沈宴清長什么樣都沒見過?!?/p>
話剛說完,手機在圍裙兜里震動起來。
我掏出來一看,是孤兒院李阿姨發(fā)來的消息:朵朵發(fā)燒了,在社區(qū)醫(yī)院打點滴。
我盯著合同上的金額,喉嚨發(fā)緊。
朵朵的退燒藥得自費,小宇的補習(xí)費也該交了……
“蘇小姐?!蔽餮b男把銀行卡推過來,“沈先生說,您要是嫌少,還能再加?!?/p>
我咬了咬后槽牙,在合同上按了手印。
傍晚收攤的時候,夕陽把攤位染成了蜜色。
我正擦著銅鍋,余光瞥見一道影子籠罩過來。
抬頭一看,沈宴清正彎腰搬折疊桌,白色襯衫的袖口卷到了小臂,腕骨處有道淺疤。
“我來幫你?!彼穆曇舯仍缟细统?,搬桌子時指節(jié)蹭過我沾著糖漬的手背,“這桌子該換了,螺絲都松了。”
我愣在了原地。
他擦攤位的動作熟練得離譜——先拿濕抹布擦去糖渣,再用干布抹一遍,連桌角的油污都不放過。
林小滿端著烤腸湊過來,烤腸尖差點戳到他的后背:“影帝親自擦攤?您這是體驗生活???”
沈宴清沒有抬頭,擦到我常用的糖畫鏟時頓了頓:“小時候,有個小丫頭也這么擦攤?!彼闹讣鈸徇^鏟柄的裂痕,“她總說‘糖畫攤得亮堂堂的,吃的人才開心’?!?/p>
我手一抖,剛晾好的糖畫“咔”的一聲裂成了兩半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我喉嚨發(fā)緊。
那是老院長教我的話,三年前她走的時候,手里還攥著這把帶裂痕的糖畫鏟。
沈宴清直起腰。
夕陽落在他的眼睛里,像兩顆化不開的黑糖。
“她用最后一塊兔子糖畫換我不被欺負?!彼f,“那時候我蹲在巷子里哭,她蹲下來,把糖畫遞到我鼻尖:‘哥哥不哭,這糖比藥甜?!?/p>
我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響。
十年前的畫面突然涌上心頭:暴雨天的巷子口,小乞丐縮在垃圾桶旁,臉上青一塊紫一塊。
我攥著最后一塊糖畫,那是老院長給我的獎勵。
他抬頭時,眼睛亮得像星星:“姐姐,這糖能分我一口嗎?”
“是你?”我脫口而出。
沈宴清笑了,梨渦在暮色里若隱若現(xiàn)。
他從圍裙兜里摸出一塊糖畫——正是我今早做的兔子糖畫,糖殼在夕陽下泛著暖光。
“我找了十年?!彼f,“現(xiàn)在想把剩下的糖畫債,慢慢還?!?/p>
收攤的時候,他把兔子糖畫小心地裝進了禮盒。
我數(shù)著今天的收入,瞥見他低頭給糖畫蓋上軟布,動作輕得像在捧著什么寶貝。
“明天做鳳凰吧。”他拎著禮盒轉(zhuǎn)身,路燈在他的后背鍍了一層金邊,“小時候沒吃到的,現(xiàn)在補回來?!?/p>
我望著他的背影,手里的零錢袋被攥得發(fā)燙。
林小滿撞了撞我的肩膀:“哎,剛才他接電話說什么‘訪談節(jié)目’?該不會要帶著你的糖畫上鏡吧?”
我沒有說話。
晚風(fēng)掀起糖畫攤的篷布,飄來一股淡淡的雪松味,像老院長屋里那瓶香水,又像……十年前巷子里,小乞丐身上沾的,雨后青草的味道。
手機在兜里震動起來。
我劃開屏幕,是李阿姨發(fā)來的照片:朵朵趴在病床上,手里舉著我今早塞給她的草莓糖畫,臉還紅著,卻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。
我低頭看著合同上的簽名,沈宴清三個字在暮色里泛著暖光。
銅鍋里的糖稀還剩小半鍋,甜香混著晚風(fēng)彌漫開來,我突然想起老院長常說的話:“糖畫這東西,熬的時候苦,化了就甜?!?/p>
遠處傳來汽車的鳴笛聲。
沈宴清的車尾燈在街角一閃,像一顆沒化完的糖。
我蹲下來收拾糖畫模子,指尖摸到那道裂痕——這次,好像沒那么硌手了。
第3章 全網(wǎng)酸了
第二天出攤時,沈宴清來得比往常早。
我正往銅鍋里倒熬好的糖稀,他拎著袋豆?jié){油條站在攤邊,口罩拉到下巴,眼尾還帶著沒睡醒的軟:“老規(guī)矩,一杯熱豆?jié){?!?/p>
我接過豆?jié){,指尖碰到他掌心的溫度。
他昨晚說要參加訪談節(jié)目,此刻袖扣在晨光里閃了下——是枚兔子形狀的,和我昨天做的糖畫輪廓像極了。
“今晚八點,綜藝頻道?!彼麕臀抑鹋癫迹瑒幼鬏p得像怕碰碎什么,“主持人可能會問糖畫?!?/p>
我捏著糖畫鏟的手頓了頓。
十年前那個小乞丐,如今站在聚光燈下,要把我和糖畫攤的事說給千萬人聽。
“怕嗎?”他突然湊近,雪松味混著糖香涌進鼻尖。
我往后退半步,撞在糖畫架上,幾只糖蝴蝶嘩啦啦響。
“不怕。”我低頭攪糖稀,鍋底氣泡“噗”地炸開,“你說過要補小時候的糖畫債,我等著收債?!?/p>
他低笑出聲,喉結(jié)在鎖骨間滾了滾:“那我今晚多欠點?!?/p>
收攤時林小滿湊過來,烤腸夾子敲得叮當響:“哎你手機炸了!我剛刷到沈宴清的訪談預(yù)告,標題是‘頂流影帝的糖畫心事’!”
我摸出手機,屏幕上是綜藝官微的截圖。
照片里沈宴清坐在訪談椅上,身側(cè)玻璃展柜里,我做的兔子糖畫在射燈下泛著琥珀光。
心跳突然快了半拍。
晚上八點,我抱著朵朵給的小熊玩偶坐在沙發(fā)上。
電視里主持人舉著話筒笑:“聽說宴清老師最近常去夜市?網(wǎng)友拍到您幫人搬糖畫攤,是在體驗生活嗎?”
沈宴清坐得筆直,西裝褲線挺得像刀裁,可眼尾軟得能掐出水:“不是體驗。是去找小時候最甜的回憶。”
鏡頭切到展柜里的兔子糖畫。
他側(cè)過身,指節(jié)抵著玻璃:“十年前暴雨天,有個小丫頭蹲在巷子里,把最后一塊兔子糖畫塞給我。她說‘哥哥不哭,這糖比藥甜’?!?/p>
我手里的小熊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
主持人挑眉:“所以最近頻繁出現(xiàn)在夜市,是為了找這位小丫頭?”
“找到了?!彼ζ饋恚鏈u深得能盛住糖稀,“現(xiàn)在想把小時候的甜,變成一輩子的甜?!?/p>
電視里突然響起尖叫。我湊近看,彈幕刷得飛快——原來這是直播。
手機在茶幾上瘋狂震動。
李阿姨發(fā)來消息:“晚棠,朵朵在電視前跳腳,說要給沈叔叔畫糖畫!”
林小滿的視頻通話彈進來,她舉著手機沖我喊:“姐你看熱搜!第一是‘沈宴清公開認愛糖畫女孩’,第三是‘兔子糖畫成定情信物’!”
我手忙腳亂點開微博。
#沈宴清 糖畫女孩#的話題已經(jīng)爆了,詞條里全是截圖:
“救命這是什么雙向救贖!小乞丐和糖畫丫頭!”
“沈宴清瘋了吧?找個擺地攤的?資源要掉了吧”
“糖畫手藝確實厲害,我刷到她攤前視頻,鳳凰糖畫能拉出三根絲!”
最后一條是網(wǎng)友拍的我做糖畫的視頻。
鏡頭里我手腕翻飛,銅勺在鐵板上劃出金線,最后收筆時糖絲顫巍巍懸著,真像要振翅的鳳凰。
門鈴?fù)蝗豁懥恕?/p>
我開門,周明遠站在門口,西裝革履像塊冷硬的鐵。
他掃了眼我沾著糖漬的圍裙,皺眉:“蘇小姐,能借一步說話嗎?”
客廳里,他把公文包往茶幾上一放:“這是兩百萬支票。沈宴清現(xiàn)在處于事業(yè)上升期,和你談戀愛會影響代言、票房——”
“周哥?!?/p>
沈宴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
我回頭,他正倚在門框上,襯衫領(lǐng)口松了兩顆,眼尾還帶著訪談時的溫柔,此刻卻冷得像臘月的雪:“誰允許你私下來找她的?”
周明遠額頭冒汗:“我是為你好!昨天珠寶代言方已經(jīng)來問——”
“我的票房靠演技,不是人設(shè)?!鄙蜓缜遄哌^來,把我往身后帶了帶,“你要是閑,不如去查查是誰把我童年流浪的事賣給營銷號的。”
周明遠張了張嘴,最終抓起公文包摔門走了。
“他總這樣?!鄙蜓缜宓皖^捏我手指,指腹蹭過我掌心的繭,“小時候被欺負,他說要立‘貴公子’人設(shè);拿獎時想哭,他說要保持‘高冷’。可我現(xiàn)在——”
他突然把我手按在他心口。
心跳聲透過襯衫傳來,快得像糖鍋里的氣泡:“我現(xiàn)在只想說,蘇晚棠的糖,比所有劇本里的情話都甜?!?/p>
手機又響了。
林小滿的消息彈出來:“快看沈宴清微博!簽名改了!”
我點開他的微博主頁。
簡介欄里,原本的“演員沈宴清”變成了“蘇晚棠的糖畫學(xué)徒”。
“林小滿說你昨天藏了我口罩?!鄙蜓缜逋蝗徽f,“她還說,要是我不公開,就把我?guī)湍悴翑偟恼掌u給狗仔?!?/p>
我憋著笑:“她就愛多管閑事?!?/p>
“我謝她?!彼麖目诖锩鰤K糖畫,是今晚訪談里的兔子,“剛才下臺時,工作人員說要收走做紀念。我搶回來了?!?/p>
糖畫邊緣有點化,他用指腹輕輕抹平:“老院長說糖畫熬的時候苦,化了就甜。那我們現(xiàn)在是不是——”
“甜了?!蔽掖驍嗨?。
他眼睛亮起來,像十年前那個小乞丐。
送我回家時,路燈在巷口投下暖黃的光。
他走得很慢,皮鞋尖偶爾碰到我的帆布鞋。
“晚棠?!彼诼窡粝峦W?,影子和我的疊在一起,“你愿意讓我……一直嘗你的糖嗎?”
風(fēng)掀起他的西裝衣角,露出里面洗得發(fā)白的藍襯衫——和十年前那個小乞丐穿的,好像啊。
我點頭。
他喉結(jié)動了動,低頭時鼻尖蹭過我發(fā)頂:“那明天做鳳凰糖畫吧。要三根糖絲的,我要拍給朵朵看。”
“好。”
遠處傳來汽車鳴笛聲。
我瞥見他手機屏幕亮了,是經(jīng)紀人發(fā)來的消息:“年度電影盛典提名名單出來了,你又是最佳男主熱門?!?/p>
他迅速按滅屏幕,轉(zhuǎn)頭時眼睛亮得像星子:“走,我送你到樓下?!?/p>
我沒拆穿他。
只是望著他被路燈拉長的影子,突然想起老院長臨終前說的話:“苦的時候別慌,甜的人,總會來的?!?/p>
現(xiàn)在,甜的人就站在我身邊。
而他不知道的是,今晚朵朵在電話里悄悄說:“晚棠姐姐,沈叔叔的新電影我看了,他在戲里哭的時候,和十年前巷子里的小乞丐好像哦?!?/p>
或許過段時間,會有更多人知道——那個在頒獎禮上捧起獎杯的男人,曾經(jīng)蹲在雨里啃糖畫;而現(xiàn)在,他的獎杯旁邊,會永遠擺著一塊糖畫。
至于是什么時候,什么場合……
大概快了。
第4章 頂流公開認愛,全網(wǎng)炸鍋
我收攤時,林小滿往我圍裙兜里塞了罐熱奶茶:“今晚頒獎禮直播,你可別忘了看。沈大影帝說他是你糖畫學(xué)徒,指不定要搞大動作?!?/p>
我蹲在攤前擦銅鍋,糖渣子在抹布上凝成小太陽。
手機在塑料凳上震個不停,是朵朵發(fā)來的視頻鏈接:“晚棠姐姐快看!沈叔叔上臺了!”
電視屏幕里,沈宴清正從頒獎嘉賓手里接過獎杯。
黑西裝筆挺得像道墻,喉結(jié)在聚光燈下滾了滾——和昨晚送我回家時一樣,緊張得像要去表白的毛頭小子。
“感謝劇組,感謝導(dǎo)演?!彼曇舴€(wěn)得像塊玉,突然抬眼看向鏡頭,“但我今天最想感謝的,是個會做糖畫的姑娘?!?/p>
我手里的抹布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
“十年前,有個小乞丐蹲在雨里,是她用最后一塊兔子糖畫換走了他的眼淚。”他指腹蹭過獎杯邊緣,“后來小乞丐成了演員,演了一百種人生,卻總在想——當年那個說‘糖畫是甜的魔法’的小丫頭,現(xiàn)在還在熬糖嗎?”
直播畫面里,他從西裝內(nèi)袋摸出手機。
屏幕亮起的瞬間,我看清了——是上周我們一起做的兔子糖畫,糖絲在他掌心里泛著暖光,照片備注是“晚棠的魔法”。
“她叫蘇晚棠?!彼e著手機轉(zhuǎn)向全場,“我沈宴清的女朋友,是夜市里最會做糖畫的姑娘。她的糖,比所有獎杯都甜?!?/p>
電視里突然炸開掌聲。
我盯著屏幕里他發(fā)亮的眼睛,后知后覺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在發(fā)抖。
手機在腳邊瘋狂震動,林小滿的語音一條接一條:“爆了爆了!微博熱搜前三全是你們!”“你快看看超話,粉絲都在罵你蹭熱度!”
我撿起手機。
果然,微信99+,群里全是弟弟妹妹的消息。
朵朵發(fā)了張截圖:#沈宴清官宣戀情#閱讀量2.3億,熱評第一條是“糖畫攤妹也配?”,第二條是“十年前的糖畫?編故事吧”。
手機又震,是沈宴清發(fā)來的消息:“別怕?!?/p>
后臺監(jiān)控畫面切到了休息室。
陳雨欣捏著香檳杯站在窗邊,指甲把杯壁掐出白?。骸百u糖畫的?他當自己在拍苦情劇呢?”周明遠來回踱步,手機屏幕亮著掉粉數(shù)據(jù):“沈哥,你知不知道品牌方已經(jīng)在問了?頂奢高定說要重新評估合作——”
“停?!鄙蜓缜褰饬宋餮b紐扣,聲音比平時低三度,“我七歲開始拍戲,賺的錢夠買十個高定。但晚棠的糖畫攤,我買不起?!彼皖^翻手機,翻到我蹲在攤前畫鳳凰的視頻,“她每天凌晨四點熬糖,手被燙出泡也不肯歇。這樣的姑娘,配得上所有祝福?!?/p>
周明遠張了張嘴,最終只嘆了口氣。
我沒心思看后續(xù)。
夜市口突然涌來一群舉著攝像機的人。
“蘇小姐!”“沈宴清說的是真的嗎?”“你和他在一起是為了資源嗎?”
我攥緊圍裙帶。
身后是還沒收完的糖畫攤,竹筐里躺著沒賣完的蝴蝶、鯉魚、小兔子。
風(fēng)掀起篷布,有個記者的話筒差點戳到我臉上:“有網(wǎng)友說你炒作,你怎么回應(yīng)?”
我抬頭。
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,像十年前巷口堵著小乞丐的壞孩子。
那時我護著他,把最后一塊糖畫塞他手里說:“甜的,吃了就不疼?!爆F(xiàn)在我護著我的糖畫攤,笑著說:“我擺了五年攤,前四年沒人認識沈宴清。”
鏡頭閃成一片。
我指了指身后的竹筐:“這些糖畫,是老院長教的手藝,是朵朵他們的學(xué)費,是我活了二十三年最珍貴的東西?!蔽翌D了頓,“至于沈宴清……他是當年那個吃完糖畫,偷偷把洗干凈的糖紙塞我圍裙兜的小乞丐?!?/p>
人群突然安靜。有個舉手機的阿姨小聲說:“這姑娘眼神真穩(wěn)。”
那晚我失眠了。
翻來覆去摸到枕頭下的糖紙——是沈宴清十年前塞給我的,邊角磨得發(fā)毛,卻還留著糖的甜香。
第二天清晨,我支起糖畫攤。
糖鍋剛燒開,就見個穿深灰西裝的男人站在攤前。
他提著公文包,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亂,伸手遞來張名片:“蘇小姐,我是——”
“晚棠!”沈宴清的聲音從巷口傳來。
他拎著保溫桶跑過來,白襯衫袖口卷到小臂,“我熬了小米粥,你昨天肯定沒好好吃飯。”
西裝男人的手懸在半空。
我接過保溫桶,余光瞥見名片上的燙金字體——好像是哪家慈善機構(gòu)的負責人?
“要吃糖畫嗎?”我問西裝男人。
他笑了笑,收回手:“改天。”
晨霧里,沈宴清已經(jīng)蹲在攤前幫我擦銅鍋。
陽光穿過糖絲,在他發(fā)梢鍍了層金邊。
我舀起一勺糖稀,在鐵板上畫出鳳凰的尾羽。
今天的糖,比以往更甜。
第5章 別拿錢砸我,我不缺糖
第二天清晨,我支起糖畫攤。
糖鍋剛燒開,糖漿在銅鍋里咕嘟冒泡,我正用竹片翻攪著,就見個穿深灰西裝的男人站到攤前。
他公文包夾在臂彎里,頭發(fā)梳得能照見人影,遞來張燙金名片:“蘇小姐,我是沈宴清的經(jīng)紀人,周明遠?!?/p>
他身后站著兩個年輕人,都抱著文件夾,表情跟凝固的糖稀似的。
我沒接名片,手在圍裙上擦了擦:“有事?”
周明遠推了推金絲眼鏡,聲音壓得很低:“沈先生現(xiàn)在處于事業(yè)上升期,公眾形象很重要?!彼麖墓陌锍槌鰪堛y行卡,推到我面前,“蘇小姐要是愿意暫時……保持距離,這張卡有三百萬,足夠你換個地方重新生活。”
銀行卡貼著鐵板邊緣,在晨光里泛著冷光。
我盯著那卡看了兩秒,抬頭笑:“周先生覺得我缺錢?”
他眉心皺起來:“我查過,孤兒院六個孩子的學(xué)費、醫(yī)藥費,加上糖畫攤的成本,你每月支出至少兩萬。三百萬足夠——”
“夠他們上完大學(xué),再開個糖畫工坊?!蔽掖驍嗨?,“但我要的不是錢。”我指了指身后掛著的竹筐,里面整整齊齊碼著沒賣完的糖畫,“這些是老院長教的手藝,是朵朵的鋼琴課,是小航的手術(shù)費?!蔽翌D了頓,“是我能給他們的,最實在的安全感?!?/p>
“至于沈宴清……”我摸了摸圍裙口袋里的舊糖紙,“他是當年那個被我塞了塊糖畫,偷偷把糖紙洗干凈塞我兜里的小乞丐?!蔽覐澭雁y行卡推回去,“周先生,有些東西,錢買不走?!?/p>
“放屁!”
林小滿舉著烤腸叉沖過來,手機屏幕亮得刺眼——她開直播了。
“合著您當我們晚棠是菜市場賣菜的?論手藝,她的糖畫能上非遺展;論人品,孤兒院孩子哪個不喊她姐?”她叉尖戳了戳銀行卡,“就這破卡,能買走十年前那口甜?能買走她每天凌晨三點起來熬糖的辛苦?”
周明遠的臉青了又白。
他身后的助理想搶林小滿的手機,被她一烤腸叉擋開:“拍啊,正好讓網(wǎng)友看看頂流經(jīng)紀人怎么威脅普通人?!?/p>
“咔嚓?!?/p>
阿杰的相機閃了下。
他舉著鏡頭沖我笑:“晚棠,你剛才推卡那眼神,絕了?!?/p>
周明遠整理袖扣的手頓住,喉結(jié)動了動,最后把銀行卡收進公文包,沖我點了下頭:“蘇小姐,我尊重你的選擇。但沈宴清的事業(yè)——”
“他的事業(yè),他自己會負責。”
沈宴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
我回頭,他提著保溫桶站在巷口,白襯衫被晨風(fēng)吹得鼓起來,額角還沾著點糖絲——估計是幫我搬糖罐時蹭的。
他走到我身邊,把保溫桶塞進我手里,轉(zhuǎn)頭盯著周明遠:“周哥,我十六歲簽?zāi)銜r說過什么?”
周明遠抿緊嘴。
“我說,我沈宴清這輩子,不演假戲,不做虛事?!鄙蜓缜迳焓职盐彝砗髱Я藥?,“當年晚棠用半塊糖畫護著我,現(xiàn)在我用一輩子護著她。你要是覺得這影響事業(yè)……”他笑了笑,“大不了我回夜市賣糖畫,她畫,我賣。”
周明遠張了張嘴,最終只說了句:“我先回去?!鞭D(zhuǎn)身時公文包撞翻了我的糖鏟,沈宴清彎腰撿起來,用袖口擦了擦糖漬——他有潔癖,我知道。
林小滿關(guān)了直播,湊過來戳我胳膊:“可以啊你,頂流為你硬剛經(jīng)紀人?!?/p>
阿杰晃了晃相機:“我剛把照片發(fā)社交平臺了,配文‘有些糖,甜過三百萬’?!彼噶酥甘謾C,“已經(jīng)九千贊了。”
我掀開保溫桶,小米粥的香氣涌出來。
沈宴清舀了勺吹涼,遞到我嘴邊:“昨天沒好好吃飯吧?”
我喝了一口,甜絲絲的,像十年前那口糖畫。
手機在圍裙口袋里震動。
我拿出來,是孤兒院趙阿姨的電話:“晚棠啊,小航今天非說要等你回家吃飯,朵朵把你做的糖畫貼滿了墻。”
我看了眼沈宴清,他正蹲在攤前幫我理糖畫模具,陽光穿過糖絲,在他發(fā)梢跳著光。
“好,”我對著電話笑,“今晚帶個人回去,給孩子們看看?!?/p>
第6章 我們的糖,要甜更多人
我拎著保溫桶走在前頭,沈宴清跟在后邊,白襯衫下擺被風(fēng)吹得晃。
他手里還攥著在路口買的橘子糖,是我常給孩子們帶的那種。
“緊張?”我回頭看他。
他喉結(jié)動了動,指尖蹭了蹭后頸:“小時候總躲在巷子里看你們跑,沒敢走近過。”
孤兒院鐵門“吱呀”一聲開。
小航最先撲過來,沾著飯粒的臉往我圍裙上蹭:“晚棠姐!
朵朵把你做的兔子糖畫貼在我床頭了!“
話音沒落,六個小蘿卜頭呼啦啦圍上來。
朵朵揪著我衣角仰頭:“姐姐,這是誰呀?”
沈宴清蹲下來,橘子糖遞過去:“我是...沈宴清。”
小航盯著他手腕上沒摘的銀鏈——那是我上周給他編的,用糖畫模具上的細鐵絲?!拔抑溃 毙『酵蝗缓?,“姐姐手機屏保是你!”
孩子們哄笑。
朵朵歪著腦袋,肉乎乎的手拽住沈宴清袖口:“哥哥,你是晚棠姐姐的男朋友嗎?”
沈宴清眼睛亮起來,伸手把她碎發(fā)別到耳后:“是啊。
我想一直陪她做糖畫,給你們做更多小兔子、小鳳凰。“
“耶!”小航蹦起來,撞得沈宴清差點栽倒。
趙阿姨端著湯從廚房出來,笑得眼角褶子堆成花:“快進屋,紅燒肉要涼了?!?/p>
飯桌上,李院長推了推眼鏡。
他是半年前調(diào)來的,原先是兒童心理醫(yī)生,總說“孤兒院該有煙火氣”?!巴硖?,”他夾了塊藕片放我碗里,“我有個想法。”
“嗯?”我咬著紅燒肉,糖畫模具圖紙還塞在圍裙口袋里——下午在攤前畫的,想給孩子們設(shè)計卡通糖畫。
“把孤兒院改造成’糖畫愛心園‘?!崩钤洪L放下筷子,“教孩子們做糖畫,對外開放體驗課,爭取非遺扶持資金。
既能傳承手藝,又能給孩子們攢教育基金。“
我手里的勺子“當啷”掉在碗里。
小航湊過來拽我袖子:“姐姐要教我畫糖畫嗎?”
“當然!”我抓住李院長的手,“我有老院長留的糖畫圖譜,還有...沈宴清可以幫忙聯(lián)系基金會!”
沈宴清正給朵朵擦嘴角的醬汁,聞言抬頭笑:“今晚就打給陳叔,他管著華夏非遺基金會。”
接下來半個月像轉(zhuǎn)起來的糖畫勺。
我翻出老院長的破本子,把“鳳凰”“鯉魚”這些傳統(tǒng)圖案改成“小熊”“恐龍”;沈宴清推了三個代言,每天早上去工地盯改造,下午蹲在攤前幫我熬糖漿。
“火候到了?!彼麛囍~鍋,眼鏡片上沾著糖沫,“老院長教你的手法,我記熟了。”
阿杰帶著紀錄片團隊來那天,沈宴清正舉著漏勺濾糖渣。
鏡頭掃過來時,他突然扭頭:“晚棠的糖,是我吃過最甜的東西。”
攝像機卡殼似的頓了兩秒。
阿杰憋著笑:“沈老師,這是要搶我臺詞?”
愛心園開園那天飄著細雪。
我站在新刷的紅墻前,手里端著直徑一米的鳳凰糖畫。
糖絲在陽光下泛著金,尾羽卷成小漩渦——那是小航偷偷往我糖罐里加的橘子汁。
“這只鳳凰,是老院長教我的第一幅糖畫。”我摸著糖畫邊緣,“以前總覺得,糖畫是甜一個人。
現(xiàn)在才明白,它能甜很多人。“
孩子們擠在我身后。
朵朵舉著她做的歪歪扭扭的兔子糖畫,大聲喊:“姐姐的糖畫,甜!”
人群里傳來掌聲。
我抬頭,看見沈宴清站在臺階上,圍巾是我用舊糖畫布改的。
他沖我比了個“OK”手勢,指縫里漏出點糖絲——估計又偷學(xué)我熬糖時被燙到了。
夜市重新熱鬧起來是在元旦。
我的糖畫攤支在老位置,木桌擦得锃亮,桌角貼著小航畫的“糖畫愛心園”貼紙。
“姐姐,要兔子!”
“我要恐龍!”
孩子們放了寒假,圍在攤前當小助手。
沈宴清坐在小馬扎上,捧著我給他煮的姜茶,睫毛上沾著白汽。
他突然伸手,把我凍紅的手塞進他羽絨服口袋:“明天起,我每天凌晨三點來熬糖?!?/p>
“你不是說凌晨起不來?”我戳他腰。
他低頭笑,呼吸撲在我耳邊:“以前是沒動力。
現(xiàn)在...想讓你的手,永遠暖乎乎的。“
收攤時,林小滿晃著烤腸叉過來:“明天愛心園有批小學(xué)生來體驗,晚棠你得早點去!”
我收拾糖畫模具,沈宴清已經(jīng)把保溫桶里的粥熱好了。
路過巷口時,他突然停住腳,指著墻根:“你看?!?/p>
那里貼著張舊海報,邊角卷起來,是十年前的我——十二歲的小丫頭,舉著兔子糖畫沖鏡頭笑。
旁邊歪歪扭扭寫著行字:“糖畫小丫頭,我找到你了。”
風(fēng)掀起海報角,露出后面新貼的紙。
我湊近看,是阿杰拍的照片:我站在愛心園鳳凰糖畫前,沈宴清蹲在旁邊幫小航擦糖渣,背景是孩子們的笑臉。
沈宴清攬著我往前走,路燈把影子拉得很長。
他輕聲說:“明天...帶你去個地方?!?/p>
我沒問去哪。糖畫勺在圍裙口袋里硌著,像顆跳得很快的糖心。
第7章 姐的糖攤,影帝親自站臺
收攤時小航抱著糖畫模具不肯撒手,我蹲下來捏他凍紅的鼻尖:“明天還要教小學(xué)生做兔子呢,不把家伙事兒放好,你姐我半夜得摸黑找銅勺?!彼铝送律囝^,把模具塞進我懷里,轉(zhuǎn)身跟著趙阿姨回愛心園了。
沈宴清早把保溫桶里的桂圓粥熱好,塑料碗上蒙著層白霧。
我端起來吹了吹,他突然伸手把我凍得發(fā)僵的指尖攥進掌心:“手涼成冰碴子了?!?/p>
“凌晨三點熬糖能不涼么?”我抽回手,可沒真用力。
他現(xiàn)在學(xué)精了,知道我嘴硬,總能找到機會把我往他羽絨服口袋里塞。
我們沿著夜市往老位置走。
快到攤前時,我腳步頓住——木桌周圍圍了圈人,手機閃光燈像小螢火蟲似的閃。
“晚棠姐!”阿杰從人堆里鉆出來,手里舉著卷照片,“我把上次拍的鳳凰糖畫洗出來了,掛你攤邊兒當裝飾!”
我踮腳看,木桌四角用紅繩系著照片。
最大的那張是開園那天,我舉著直徑一米的鳳凰糖畫,陽光透過糖絲照出金斑,孩子們的笑臉擠在鏡頭邊緣。
照片下方貼了張便利貼,阿杰的字跡歪歪扭扭:“她用糖畫點亮童年,我們用鏡頭記錄奇跡?!?/p>
“昨天直播有粉絲問你攤位地址,”阿杰撓頭,“我想著掛照片能擋擋圍觀的人,省得他們擠壞你糖鍋?!?/p>
人群里有個扎馬尾的姑娘舉著手機喊:“姐姐能給我做個兔子糖畫嗎?我關(guān)注你抖音半年了!”
我剛應(yīng)了聲“好”,身后突然響起沉穩(wěn)的男聲:“先讓晚棠喝口粥。”沈宴清不知什么時候把保溫桶提過來,舀了小半碗塞我手里。
姑娘眼睛突然瞪圓:“沈、沈宴清?!”
周圍瞬間炸了。
“啊啊啊影帝在糖畫攤!”“他剛才給姐姐舀粥了!”“我要發(fā)超話!”
我被擠得往旁邊躲,沈宴清側(cè)身把我護在身后,脊背繃得像道墻。
他低頭沖我笑:“上次被粉絲圍還是拍《星火》宣傳期,現(xiàn)在倒好,給女朋友護攤成日常了。”
“沈老師,您這護妻人設(shè)比電影里還穩(wěn)?!卑⒔鼙镏εe手機,“我這就剪個‘頂流影帝夜市護糖畫’的vlog?!?/p>
“剪完先給晚棠看?!鄙蜓缜寤厮?,“她點頭了再發(fā)?!?/p>
我舀著粥笑,余光瞥見穿西裝的男人穿過人群。
是李明哲,基金會那個總板著臉的負責人。
他手里捏著個牛皮紙袋,走到我面前時,嘴角居然翹了翹:“蘇小姐,恭喜愛心園正式開園?!?/p>
我放下碗:“李主任,您怎么來了?”
他把紙袋遞過來:“基金會開了個非遺公益項目,想和愛心園合作。這是意向書,我們可以長期資助教學(xué)材料、場地維護,還能聯(lián)系學(xué)校組織研學(xué)?!彼D了頓,“但有個條件——你得繼續(xù)親自教孩子們做糖畫。我們需要的是真實、有溫度的故事,不是擺拍?!?/p>
我手指捏著紙袋邊,有點發(fā)顫。
老院長走的時候,攥著我的手說“糖畫不能斷”,那時候我蹲在孤兒院破倉庫里,守著半鍋化不開的糖,覺得這擔子重得能壓垮人。
現(xiàn)在有人說要幫我一起扛,熱意從腳底往上涌。
“我簽?!蔽姨ь^,“但得加一條,沈宴清當客串講師?!?/p>
沈宴清正蹲在地上幫我撿滾到桌底的銅勺,聞言抬頭:“我?”
“教孩子們怎么面對鏡頭笑得真誠?!蔽谊种割^數(shù),“上次朵朵錄視頻,緊張得把糖畫捏化了。你可是拿過金棕櫚的影帝,這點小事難不倒你吧?”
他把銅勺放進工具箱,動作輕得像在放易碎品:“我小時候被你用糖畫哄笑過,現(xiàn)在哄孩子們,應(yīng)該比背臺詞容易。”
林小滿舉著兩串烤腸擠進來,咬得滿嘴油:“你們倆現(xiàn)在是真不怕被拍了???剛才我烤腸攤都圍了三波粉絲,問我‘沈宴清是不是每天來這兒’‘姐姐糖畫多少錢’。”她把烤腸塞給我一串,“我跟她們說,‘姐姐糖畫不賣,只給真心喜歡的人’——除了沈大影帝,他得加錢?!?/p>
“加什么錢?”沈宴清抽了張紙巾給我擦手,“我給晚棠當免費勞動力,熬糖、搬桌子、哄孩子,夠抵一輩子的糖畫錢了?!?/p>
人群慢慢散了。
我支起糖鍋,銅勺在熬化的糖里攪出金浪。
沈宴清坐在小馬扎上,幫我把模具按大小排好——他現(xiàn)在能分清鳳凰和龍的模具了,雖然第一次時把蝴蝶模子說成“蛾子”,被小航笑了三天。
“要試試嗎?”我遞給他銅勺。
他擺手:“上次熬糖差點把鍋燒糊,你說我再碰,就把我趕到愛心園掃落葉?!?/p>
我笑出聲音,糖絲在石板上拉出流暢的弧線。
這次要做的鳳凰比開園那只小,尾羽卷著細渦,是小航教我的“橘子味糖畫”——他偷偷往糖罐里加了橘子汁,說這樣甜得更像春天。
“好了?!蔽矣描F片挑起糖畫,吹了吹涼得更快些。
沈宴清伸手接,指尖在糖畫邊緣輕輕碰了碰:“小時候我在巷子里被欺負,躲在墻角哭。你蹲下來,舉著兔子糖畫說‘吃了它,眼淚就變成甜的了’?!彼ь^看我,眼睛在路燈下亮得像星子,“那時候我以為甜只能藏在嘴里,現(xiàn)在才知道,它也能住在心里。”
我把鳳凰糖畫塞進他掌心:“那這只,就送給你——我的影帝先生?!?/p>
他低頭看糖畫,喉結(jié)動了動:“我能要個更甜的嗎?”
“嗯?”
他突然湊近,溫熱的呼吸撲在我耳邊:“比如...明天早上的糖畫,加上一個早安吻?!?/p>
我耳尖發(fā)燙,抄起銅勺作勢要敲他:“沈宴清,你現(xiàn)在越來越會耍無賴了。”
他笑著躲開,手里的鳳凰糖畫在燈光下泛著暖光。
遠處傳來愛心園孩子們的笑聲,混著夜市烤腸的香氣、糖鍋的甜香,裹著冬夜的風(fēng)撲過來。
我突然想起老院長說過的話:“糖畫這東西,熬的是糖,暖的是人。”
現(xiàn)在我懂了。
風(fēng)掀起攤角的照片,阿杰拍的那張里,沈宴清正幫小航擦臉上的糖渣,孩子們圍著我們笑成一團。
而我手里的銅勺,還留著剛才熬糖的余溫。
甜嗎?
甜得能把一輩子都泡在蜜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