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羨往門邊望去,隨后沖小白眼狼一揮手,“過來?!迸崂熘陂T邊,
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張臉。他曾經(jīng)有多敬仰這張臉的主人,如今就覺得有多可笑。
但他還是走過去了。林羨看著低頭走路的小白眼狼,才驀地想起,自己并不知道,
小白眼狼姓甚名誰。對方在她跟前站住,隔著約莫五步之遙,
林羨可以看見他凌亂的發(fā)頂,白色的弟子服上袖口兩端繡有金色的月牙紋,
夕遙宗的弟子服在他身上顯得寬大,可見他整個人有多瘦削?!疤ь^。
”溫潤的嗓音如同梵音般落下。裴漓之依舊低著腦袋,他如今并不擅做戲了,
不喜就是不喜,何況當(dāng)初飛升之后,已無任何人能讓他去笑臉相迎,何況是林羨。
下一瞬,他的下巴被一根蔥白的食指挑起,驀地對上了那雙波瀾不驚的桃花眼。
而他渾身不能動彈。
裴漓之:“……”林羨絲毫不以欺負(fù)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為恥,
反而是小白眼狼眼中的不屑與倔犟,成功取悅了她?!昂恰绷至w是真笑出了聲。
“叫什么名字?”她問得溫和,但似乎又不打算聽對方心甘情愿開口。
裴漓之聽見自己不受控制的聲音響起:“裴漓之。
”裴漓之:“……”林羨看見小白眼狼瞪自己,不受控制地又笑了聲。
距離那個夢,過去已有一日有余,林羨如今對上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眼狼,
笑得沒心沒肺。夢中之物,可真可假,于林羨而言,其實并非是可怕之物。
她修習(xí)逍遙道,雖說怕死乃人之常情,
卻沒有因為怕死而在此時此刻將一個小孩置于死地的道理?!芭崂熘?/p>
”林羨重復(fù)了一遍,又問,“漓江的漓?”“是。”裴漓之聽見自己的聲音再度響起。
“……”林羨低頭審視跟前小孩兒的面容,此時,夕遙宗遠(yuǎn)處虛無縹緲的鐘聲敲下,
如同梵音一般深沉空靈,蕩洗著人的靈魂,遠(yuǎn)處高山林立之巔,云霧繚繞。
林羨撤下了言靈,沒有再繼續(xù)欺負(fù)小孩,“辟谷了嗎?
”裴漓之:“……”林羨并不需要他的回答,
道:“羽兒和笙兒之后就會照顧你的起居,有事可以找她們。”小黑是個不靠譜的,
不會照顧小孩兒,林羨便沒有將他列入考慮范圍內(nèi)。
裴漓之那雙看似懵懂的眼睛用不符合他這個年紀(jì)的眼神打量著那兩個傀儡人,
似乎有些想不明白她們的出現(xiàn)。他是林羨手把手養(yǎng)大的,那時候,
從頭到尾都只有林羨和小黑兩個人,這兩個突然多出來照顧他的傀儡人,
無一不象征著事有變數(shù)?!芭疽娺^裴公子?!薄芭疽娺^裴公子。
”林羨招來的這兩個傀儡人,這不是他能點化出來的東西,應(yīng)當(dāng)出自遠(yuǎn)山閣閣主,
也就是夕遙宗三長老白皖之手?!拔也恍枰!崩г诰艢q孩童之身內(nèi)的裴漓之,
未來的曦和神君,用一張極其可愛的臉說出了最是冷淡的拒絕。然而,
他靈力微薄的身體,根本遭不住已是化神境巔峰的九尊閣主的一句言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