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11
我和江深被舅媽罰跪搓衣板了。
舅媽每天吃完晚飯，就會去王嬸家嘮嗑。
她一走，江深就打開電視看少兒頻道，叫我去門口望風。
我一個人坐在家門口，露出半張臉，做賊似的東張西望。
只要舅媽出現(xiàn)在路口，我就轉(zhuǎn)頭跑進屋。
江深看到我，就知道舅媽回來了，兵荒馬亂地關(guān)了電視，再跑回房間里寫作業(yè)。
連續(xù)幾天后，舅媽長了個心眼。
我照例在門口望風時，突然聽見身后的院子里傳來「砰」的一聲巨響，被嚇了一跳。
跑進去一看，舅媽蹲在院墻邊。
她帶著滿身的殺氣沖進客廳，逮住了看電視的江深。
我后來才知道，舅媽是從隔壁鄰居家翻墻進來的。
江深被揍得嗷嗷叫。
「我說了周一到周五晚上不準看電視，你把我的話當放屁是不是？」
「難怪最近天天寫作業(yè)寫到十點，原來一直在看電視！」
「你還教壞小燕，讓她幫你望風，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！」
打了不知道多久，舅媽累了，讓我們倆跪搓衣板。
江深嘟囔，小燕又沒看，怎么也要跪？
舅媽瞪我一眼，用指頭狠狠戳了一下我的腦門，說：「你幫你哥干壞事，我就兩個人一起罰，你服不服？」
我垂頭喪氣：「服?！?/p>
「以后還趕不趕幫你哥干壞事？」
我搖頭：「不敢了。」
舅媽說：「小燕，你聽著，幫助一個人做壞事，那是害他，不是幫他。你要是真想幫你哥，就應(yīng)該告訴我他偷看電視?！?/p>
舅媽又踹了一腳江深：「你要是真的不想連累別人，就不要叫別人幫你干壞事?！?/p>
跪了一會兒，我就痛得直冒眼淚花。
12
舅媽在旁邊背對著我們踩縫紉機。
江淺躡手躡腳地丟給我一對粉色的毛絨手套，做口型讓我墊在膝蓋下。
江深也對著江淺做口型：我呢？我呢？
江淺翻了個白眼，轉(zhuǎn)身回房間。
從那以后，江深還是偶爾偷看電視，只是再也沒讓我?guī)退^風。
他收買了王嬸的兒子王富貴，給他通風報信。
舅媽一走，王富貴就打電話過來，告訴江深。
一個月下來，家里電話費翻了一倍。
舅媽一查，氣笑了。
又是一頓男女混合雙打。
我當時沒看見，還是江淺晚上跟我聊天告訴我的。
我上二年級后，總是很晚放學回家。
舅媽問我原因，我也不敢說。
當我又一次在學校幫高年級學生抄作業(yè)時，江深和江淺找到了我。
我呆呆地看著氣喘吁吁的兩人。
江淺率先走到我面前，問：「你在這干嘛？怎么還不回家？」
我低聲叫了句「表姐」。
江淺看了看我，又看看我身邊四個玩斗草、翻花繩的高年級學生，似乎領(lǐng)悟到了什么。
她抽走我手里的作業(yè)本和答案，看見上面「五年級」的字樣，冷笑一聲。
她手一甩，作業(yè)本摔進那群流里流氣的女生中間，又拿起答案，三兩下撕成了碎片。
四個女生紛紛站了起來，逼近江淺，嘴里還罵著不干不凈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