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一個普通的傍晚,祁衍坐在車上松了松領帶,
修長的手指將昂貴的絲綢布料扯得松散了些。國際金融峰會持續(xù)了整整一天,
各國金融巨頭的車輪戰(zhàn)演講讓他的太陽穴隱隱作痛。
司機安靜地駕駛著黑色邁巴赫穿過城市霓虹,而他只是將額頭抵在冰涼的車窗上,閉目養(yǎng)神。
"祁總,直接回酒店嗎?"前排的助理陳巖小聲詢問。祁衍睜開眼,
窗外掠過的巨幅音樂會海報吸引了他的注意。"不,去城市音樂廳。
""可是您明天早上還有——""現在就去。"祁衍的語氣不容置疑。二十分鐘后,
祁衍獨自站在音樂廳側門的陰影處。正式演出早已結束,工作人員正在收拾場地。
他本打算只是隨便走走,讓頭腦清醒一下,卻忽然被一段鋼琴聲吸引。那不是排練的曲目,
而是一段即興的旋律,清澈如溪流,卻又在某個轉折處突然變得深沉如海。祁衍循聲而去,
穿過昏暗的走廊,來到一個小型演奏廳。舞臺上,
一個穿著簡單白襯衫的年輕男子正背對著他,手指在琴鍵上跳躍。舞臺燈光已經熄滅,
只有一盞應急燈投下溫柔的光暈,勾勒出演奏者纖細的輪廓和隨著音樂微微晃動的栗色頭發(fā)。
祁衍靠在門框上,靜靜聆聽。
這段旋律莫名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某個被遺忘的角落——那是十二歲的他,
躲在琴房里偷偷彈奏被父親禁止的肖邦夜曲時的感覺。音樂戛然而止。"啊,抱歉,
我以為是清潔人員來了。"演奏者轉過身,
露出一張讓祁衍意外的臉龐——不是那種精致的英俊,而是一種溫暖的、充滿生命力的好看,
尤其是那雙明亮的眼睛,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閃爍著熱情的光芒。"請繼續(xù)。"祁衍說,
"很美。"年輕人笑了笑,手指隨意地在琴鍵上按了幾個音符。"只是隨手彈彈而已。
你是新來的工作人員嗎?能幫我搬一下那邊的琴譜架嗎?"祁衍挑了挑眉,
沒有解釋自己的身份,而是走向角落,輕松地拎起那個沉重的譜架,搬到鋼琴旁。"謝謝,
我是顏夏。"年輕人伸出手,"音樂廳的駐團鋼琴師之一。""祁衍。"他簡短地回答,
握住了那只手。顏夏的手指修長而溫暖,指腹有長期練琴留下的薄繭。"你懂音樂?
"顏夏歪頭看他,"剛才你聽的時候,呼吸節(jié)奏跟著第二樂章變了。
"這個觀察讓祁衍有些驚訝。"小時候學過一點。"他輕描淡寫地說,
沒有提及那些每小時收費四位數的鋼琴名師,或是被迫放棄音樂選擇商學院時撕碎的樂譜。
他們聊了幾句音樂,祁衍發(fā)現自己竟然在談論那些多年未曾想起的音樂理論,
而顏夏眼中的光芒隨著話題越來越亮。"祁總!"陳巖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,
"抱歉打擾您,但酒店那邊有緊急文件需要您過目。"顏夏的表情從驚訝變成恍然大悟,
最后帶著一絲尷尬。"祁總?所以你不是...""祁衍,祁氏集團。"他簡短地自我介紹,
看到顏夏的眼睛瞪大了。"那個祁氏集團?"顏夏突然笑了,"我剛才居然讓你幫我搬東西?
""我很樂意。"祁衍說,這句話出乎意料地真誠?;爻痰能嚴?,
陳巖小心翼翼地匯報著明天的日程,而祁衍只是看著窗外,
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擊著那段旋律的節(jié)奏。與此同時,顏夏在空蕩蕩的舞臺上整理樂譜,
卻發(fā)現自己不斷回想起那雙深邃如潭的眼睛,和那個在談論音樂時突然變得柔和的聲音。
第二章城市音樂廳每天周五晚上都會舉行一場小型的音樂會,顏夏是一位常駐音樂家。
這天晚上,那些熟悉的常駐觀眾們依舊準時到場。顏夏坐在鋼琴前,手指在琴鍵上躍動,
莫扎特K.488的旋律流淌在音樂廳的小演奏室里。這是一場非公開的小型演出,
觀眾只有五十多位音樂愛好者和幾位業(yè)內人士。他喜歡這樣的氛圍,
比那些正式的大場合更親切,能讓音樂真正在人與人之間流動。最后一個音符落下,
顏夏抬起頭,目光掃過觀眾席,突然在最后一排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。那人穿著休閑西裝,
沒有打領帶,卻依然與這個半正式的場合格格不入——是祁衍。
顏夏的手指在琴鍵上滑了一下,發(fā)出一個不和諧的音。他迅速收回視線,起身鞠躬,
耳尖卻不受控制地發(fā)燙。掌聲響起時,他再次偷瞄那個方向,確認自己沒有看錯。"怎么了?
見鬼了?"林悅在后臺遞給他一瓶水,順著他的視線望去,"哇,那是誰?一身名牌,
長得還挺帥。""祁氏集團的祁衍。"顏夏小聲說,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水,
"上周他來過音樂廳。"林悅的眉毛幾乎要飛進發(fā)際線。"那個祁氏?
他怎么會來聽我們這種小演出?""我也不知道。"顏夏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,
"也許只是路過?""富豪可不會'路過'任何地方。"林悅意味深長地說,
"特別是那種級別的富豪。"顏夏正想反駁,音樂廳經理匆匆走來。"顏夏,祁先生想見你。
"休息室里,祁衍站在窗邊,背影挺拔如松。聽到開門聲,他轉過身,
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。"演奏很精彩。"他說,"尤其是第二樂章的處理,
很有個人風格。"顏夏驚訝于他專業(yè)的評價。"謝謝。沒想到你會來。
""我查了音樂廳的演出表。"祁衍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,
"你們有個'城市之聲'的計劃?"顏夏點點頭。"是面向社區(qū)的音樂推廣項目,
帶古典音樂進學校、養(yǎng)老院,但因為資金問題一直規(guī)模很小。""祁氏可以考慮贊助。
"祁衍說,"明天我的助理會聯系音樂廳詳談。"顏夏瞪大了眼睛。"這...太突然了。
為什么?"祁衍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鋼琴上。"商業(yè)投資而已。藝術贊助對集團形象有好處。
""哦。"顏夏不知為何有些失落,"當然,商業(yè)考慮。""不過,"祁衍補充道,
聲音輕了幾分,"我個人確實喜歡你的演奏。"這句話讓顏夏的心跳漏了半拍。他正想回應,
林悅推門而入,手里拿著他的外套。"該走了,明天還有早課。
"林悅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,最后定格在祁衍身上,"祁先生是吧?久仰大名。
"祁衍微微頷首。"我派車送你們。""不用了,我們習慣坐地鐵。"林悅干脆地拒絕,
拉著顏夏往外走。離開音樂廳,夜風拂過顏夏發(fā)燙的臉頰。林悅立刻開啟了審問模式。
"他到底想干什么?突然出現,突然要贊助?""也許就是喜歡音樂?"顏夏試圖解釋,
"他確實懂很多。"林悅嗤之以鼻。"那種人不會無緣無故對什么'感興趣'。
你知道祁氏集團是干什么的嗎?房地產、金融、科技,冷酷無情的商業(yè)帝國。
他們最近還在收購市中心的老街區(qū),多少人因此無家可歸。"顏夏沉默了。
他當然知道祁氏的商業(yè)版圖,但那個在黑暗中聽他彈琴的祁衍,
那個談起音樂時眼神會變的祁衍,似乎與那個商業(yè)帝國的形象格格不入。"小心點,
別成了富豪的一時消遣。"林悅最后警告道。與此同時,祁衍的車駛向祁家老宅。
陳巖在前排匯報:"已經查過顏夏的背景,29歲,普通工薪家庭出身,
母親是小學音樂老師,父親早逝。畢業(yè)于國立音樂學院,成績優(yōu)異但沒什么特別突出的成就,
目前在幾家音樂廳和學校兼職。""沒有不良記錄?""完全沒有。社交簡單,朋友不多,
前女友是大學同學,分手三年了。經濟狀況...勉強維持。"陳巖停頓了一下,"祁總,
您真的打算贊助那個社區(qū)項目?董事會可能——""用我個人基金。"祁衍打斷他,
"不必驚動董事會。"祁家老宅燈火通明。祁正雄正在書房看文件,見兒子進來,
抬頭問道:"聽說你今天沒參加亞太區(qū)的視頻會議?""臨時有事。"祁衍簡短地回答。
祁正雄摘下眼鏡,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兒子。"什么事比集團會議還重要?
""城市音樂廳的一個小型演奏會。"這個回答顯然出乎祁正雄的意料。"音樂?
你什么時候對音樂感興趣了?""一直都有。"祁衍平靜地說,
"我打算贊助他們的一個社區(qū)項目。"祁正雄皺起眉頭。
"別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回報的事情上。下周和趙家的晚餐別忘了,趙小姐剛從倫敦回來。
"祁衍沒有回應,轉身上樓。在他的臥室里,一臺塵封已久的鋼琴靜靜立在角落。
他掀開琴蓋,手指輕輕撫過琴鍵,卻沒有按下去。第二天中午,
顏夏正在音樂廳的休息室吃三明治,手機響起陌生號碼的來電。"是顏夏嗎?我是陳巖,
祁總的助理。關于贊助的事,祁總想親自和你討論細節(jié)。今晚七點,青云俱樂部,
司機會在音樂廳后門等你。"還沒等顏夏回答,電話就掛斷了。他盯著手機發(fā)呆,
直到林悅拍他的肩膀。"怎么了?一副見鬼的表情。""祁衍...約我今晚談贊助的事。
"林悅吹了個口哨。"看吧,我就說他有目的。那種私人俱樂部可不是談公事的地方。
""也許只是他習慣的場所?"顏夏試圖往好處想。"隨你怎么說。"林悅聳聳肩,
"不過...如果贊助是真的,對音樂廳確實是好事。只是別被他牽著鼻子走。"晚上七點,
一輛黑色轎車準時到達。顏夏穿著他唯一一套像樣的西裝,手心微微出汗。
青云俱樂部坐落在城市最高處,會員制,據說入會費就抵得上他一年收入。
侍者引領他穿過鋪著厚實地毯的走廊,來到一個私密的小包廂。祁衍已經在那里,
面前攤著幾份文件。他今天穿著深灰色西裝,領帶整齊,比前兩次見面更加正式。"坐。
"祁衍示意,"我擬了份初步贊助方案,你看看有沒有問題。"顏夏瀏覽文件,
驚訝于金額之大和條件之寬松。"這...太慷慨了。幾乎沒有任何回報要求。
""藝術不需要用金錢衡量回報。"祁衍說,嘴角微微上揚,"這是你上次說的。
"顏夏想起自己確實在閑聊時說過類似的話,沒想到祁衍記得。
"但商業(yè)贊助通常會有品牌曝光、冠名權之類的...""我不需要那些。
"祁衍招手讓侍者上菜,"說說你的'城市之聲'計劃吧,你最初是怎么想到的?
"隨著談話深入,顏夏漸漸放松下來。祁衍雖然話不多,但每個問題都切中要害,
對音樂的理解更是出乎意料地專業(yè)。當顏夏提到想為視障兒童設計特殊音樂課程時,
祁衍甚至主動提出可以聯系幾家專門機構合作。"你對音樂真的很了解。"顏夏忍不住說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