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羽本是海城工地監(jiān)工,一場交通事故后穿越了。穿越成周倉那晚,
正撞上關(guān)羽要嚴懲糜芳和傅士仁。憑著歷史記憶,他跪求關(guān)羽對兩人好言相勸。水淹七軍時,
他看著于禁沉入洪水;刮骨療毒時,關(guān)羽談笑風生,而路羽卻幾乎崩潰。
他數(shù)次勸關(guān)羽回防荊州,關(guān)羽總撫髯搖頭。糜芳、傅士仁雖死守城池,卻因醉酒誤事,
城破人亡。麥城被圍,劉封、孟達援兵在擊退呂蒙時遭徐晃突襲敗走。東吳兵沖進來時,
路羽擋在關(guān)羽身前。再睜眼,羽扇綸巾的觸感讓他欣喜若狂!01看著軍帳內(nèi)油燈閃爍,
路羽還處在驚疑之中。"周倉?"一個低沉渾厚、帶著擔憂的聲音在身側(cè)響起。
路羽猛地轉(zhuǎn)頭。身旁,矗立著一人。身量極高,八尺有余,骨架奇?zhèn)ィ?/p>
一身墨綠色紋袍撐得筆挺如松。一張臉赤紅如血,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著,
向路羽投來探詢的目光。那目光沉靜如深潭,帶著不怒自威的力量。他手撫胸前美髯,
動作自然沉穩(wěn)。關(guān)羽!關(guān)云長!路羽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,瞬間停止跳動。
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,全身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凍僵。我穿越成了周倉?
站在了關(guān)羽身邊?就在這個決定無數(shù)人命途的節(jié)點?目光越過關(guān)羽身軀,投向軍帳之外。
昏暗燈光下兩個身影被反剪雙手,按跪在地上。左邊一人,錦袍沾滿灰土,撕裂了好幾處,
露出里面白色中衣。他身體劇烈抖動,正是糜芳!右邊那人,傅士仁,頭深深垂著,
散亂頭發(fā)遮住臉,只能看到肩頭劇烈起伏。"關(guān)…關(guān)將軍饒命!末將…末將再也不敢了!
"糜芳帶著哭腔的求饒聲打破死寂,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。關(guān)羽的目光從路羽身上移開,
重新投向帳外。那兩道目光驟然變得銳利,掃過糜芳和傅士仁時:"誤期不至,糧秣短缺,
軍心浮動。"關(guān)羽的聲音不高,卻像重錘敲在每個人耳膜上,"汝等可知,此乃死罪?
"他右手緩緩抬起,撫上腰間佩劍劍柄。那是一只骨節(jié)粗大的手,皮膚粗糙,布滿厚繭。
"鞭笞一百?。?!"如同雷霆炸響!兩個膀大腰圓的行刑官上前一步,
手中浸油藤條在月光下反射出綠光。藤條揚起,籠罩了糜、傅二人。"不!
"一個凄厲嘶吼撕裂空氣。是路羽喊出來的!身體先于意識做出反應。
那股屬于"周倉"的蠻力爆發(fā),像失控的蠻牛,向前撲出兩步,
雙膝重重砸在關(guān)羽身前硬土上!"砰!"膝蓋撞擊地面的悶響清晰可聞,塵土飛揚。
劇痛從膝蓋蔓延至全身,路羽顧不上了。巨大的恐懼和對歷史軌跡的絕望認知,
像毒藤纏住他。路羽手腳并用地向前爬了半步,猛地抬頭,
正對上關(guān)羽驟然轉(zhuǎn)冷、帶著驚愕與怒意的丹鳳眼。"君侯!君侯息怒??!"他聲音嘶啞,
帶著哭腔,"糜、傅二位將軍…罪不至此!求君侯…開恩!饒了他們!他們還有大用?。?/p>
"最后一句,路羽幾乎吼出來,帶著對荊州未來禍事的預警。整個校場,死一般寂靜。
所有人的目光,驚疑、不解,都聚焦在他身上。連按著糜芳、傅士仁的士兵都松了手上力道。
關(guān)羽赤紅面龐上,驚愕被深沉的冷峻取代。他俯視著路羽,丹鳳眼中寒光流轉(zhuǎn),
刺得路羽臉頰生疼。"周倉,"他聲音低沉冰冷,"汝,欲亂我軍法乎?
"威壓如同千斤巨石砸在路羽身上。膝蓋下土地仿佛變成燒紅的烙鐵。
汗水瞬間浸透路羽粗布內(nèi)襯,緊貼著起伏的胸膛。他聽到自己牙齒輕微磕碰。
"末將…末將不敢!"路羽猛地低下頭,額頭磕在冰冷泥土上,發(fā)出沉悶聲響。
塵土嗆入口鼻,帶著血腥和絕望味道。"末將只是…只是…"路羽搜腸刮肚,
"荊州…乃根本之地!糜、傅二位將軍久在荊州,深得…軍心!若貿(mào)然懲處,
恐…荊州軍民不安啊!"這話干癟無力。歷史的巨輪,豈是他這偏將能螳臂當車的!
關(guān)羽的沉默,像鈍刀子切割他的心。時間在死寂中流淌,每一息都漫長。終于,
關(guān)羽撫著長髯的手,緩慢放下。他未再看路羽,目光投向場中顫抖的身影,眼神復雜,
有失望,有殺意,最終沉淀為權(quán)衡。"哼!"一聲短促冰冷的鼻音。"既如此,
"關(guān)羽聲音恢復沉寂,卻更冰冷,"革職留用!戴罪戍守江陵、公安!若再有懈怠,
定不輕饒!""若能建功,......定當重賞!"糜芳和傅士仁磕頭感謝,
臨走前感激地看了路羽一眼。救下的,是改變歷史的人,還是引爆的炸彈?路羽心里沒底。
關(guān)羽最后瞥向路羽的冰冷一眼,讓他如墜冰窟。02深秋的酷暑像巨大蒸籠,
罩在樊城四周低洼的營地上??諝獬睗裾吵恚恳淮魏粑枷裢萄薀崴?。營地里死氣沉沉,
連戰(zhàn)馬都耷拉著腦袋,偶爾甩動尾巴驅(qū)趕蚊蠅。軍士們躲在營帳陰影里,
眼神空洞地望著遠處樊城城墻。"七軍…圍城…暑熱…" 路羽扛著青龍偃月刀,
站在關(guān)羽身側(cè)稍后位置,刀柄冰冷觸感不能驅(qū)散焦躁。這幾個詞在他腦中盤旋,
撞擊著記憶碎片——水淹七軍!龐德!于禁!歷史像畫卷,正按部就班展開。他猛地抬頭,
看著前方高坡上挺拔的墨綠身影。關(guān)羽凝望著曹軍營地方向,手撫長髯,
赤紅臉色在烈日下如同烙鐵,丹鳳眼微微瞇著。不能再等了!路羽深吸一口氣,
灼熱空氣燙得喉嚨生疼。他向前邁出一步,沉重腳步在干裂土地上發(fā)出悶響。"君侯!
" 路羽聲音因緊張發(fā)干發(fā)緊,在死寂午后顯得突兀。關(guān)羽沒有回頭,側(cè)了側(cè)臉,
鼻間發(fā)出輕哼,示意他說下去。"末將觀此天氣,酷熱異常,已有數(shù)日。
"他盡量讓語氣像基于現(xiàn)實觀察,"曹軍七營皆屯于低洼之地,若此時天降暴雨,
漢水暴漲…"路羽斟酌詞句,"恐有傾覆之危!我軍是否應早做防備?""防備?
"關(guān)羽轉(zhuǎn)身,丹鳳眼落在路羽身上,目光銳利如刀,"天時?地利?皆在吾掌中!曹軍七營,
自入甕中,待吾以逸待勞,破之如反掌!"他揮手指向樊城方向:"吾所慮者,
唯樊城堅壁耳!待吾計成,水從天來,七軍皆為魚蝦!"話語斬釘截鐵,帶著睥睨天下氣勢。
路羽張了張嘴,喉嚨像被沙子堵住,一個字也發(fā)不出。那眼神里的決絕和自信,
將他所有話語擋回。歷史,真的能撼動嗎?數(shù)日后。沉悶雷聲自天邊滾滾而來,
很快連成震耳欲聾的咆哮。厚重黑云吞噬藍天,壓在眾軍頭頂。狂風卷起沙石枯枝,
抽打在臉上生疼。營帳被吹得獵獵作響,幾乎要被拔起。雨,終于來了。不是淅淅瀝瀝,
而是天河傾倒!巨大雨點砸在地上,騰起水霧,連成水幕,視野一片模糊。
腳下土地迅速泥濘,泥水匯成溪流橫溢。遠處漢水方向,傳來洪水掙脫河岸的怒吼!
"水來了!水來了!"營地里爆發(fā)出驚恐喊叫,更多的是壓抑已久的狂喜!
蜀軍士兵沖出營帳,不顧大雨,揮舞兵器,發(fā)出慶祝嚎叫。"君侯神算!天佑我軍!
""淹死曹賊!"狂熱呼喊聲穿透雨幕。路羽站在關(guān)羽身后坡地上,雨水瞬間澆透他,
冰冷刺骨。他死死盯著前方化為澤國的低洼地帶。曹軍七座大營,此刻只剩下模糊輪廓。
渾濁洪水席卷一切,無數(shù)黑點在其中掙扎,是絕望的曹軍士兵。戰(zhàn)馬悲鳴、士兵慘嚎,
被洪水咆哮聲和蜀軍歡呼聲撕扯得微不可聞。人間地獄!就在這時,混亂的洪水中心,
一個身影異常醒目。他騎在一匹高大的白馬上,馬在水中徒勞掙扎。那人身材魁梧,
披著殘破甲胄,手中揮舞長刀,在洪水中劈砍靠近的蜀軍小船,狀若瘋虎!龐德!
路羽認出了那張臉。歷史書上冰冷的文字,瞬間化為眼前這在洪水中絕望搏殺的猛將!
關(guān)羽立于坡頂,墨綠戰(zhàn)袍被風雨撕扯,雨水順著他赤紅的臉膛和長髯流淌。
他靜靜看著那片吞噬一切的汪洋,看著水中孤軍奮戰(zhàn)的龐德,丹鳳眼中沒有波瀾,
只有一片冰冷和漠然。仿佛那不是數(shù)千條掙扎的生命,只是棋盤上被抹去的幾顆棋子。
“放箭?!眱蓚€字,清晰穿透風雨,如同冰冷的鐵律。身邊的令旗官揮動旗幟。
早已在坡地高處列陣的弓箭手,聞令而動。密集的箭矢離弦而出,帶著破空聲,
匯成一片死亡的烏云,向洪水中孤立無援的身影傾瀉而下!“噗!噗!噗!
”利箭入肉的聲音被風雨聲掩蓋,但我仿佛能清晰聽到。路羽看到龐德的身體猛地一震,
又猛地一震!他座下的白馬發(fā)出一聲長嘶,帶著數(shù)支透體而出的箭桿,轟然栽倒在泥水里,
濺起水花。龐德魁梧的身影被洪水吞沒,只有那柄長刀在水面上閃了一下,便徹底消失。
胃里一陣翻滾,路羽猛地彎下腰,在泥濘中干嘔,卻什么也吐不出,只有恐懼和寒意。
那掌控一切的眼神,那冰冷的兩個字,還有龐德消失前的絕望……這,才是歷史的真實?
如此殘酷,不容置疑?03帳內(nèi)彌漫著血腥氣和草藥味,混合著燈油味,令人作嘔。
幾盞牛油燈放在角落,光線勉強驅(qū)散黑暗。關(guān)羽端坐在矮榻上,上身赤裸。他精壯的左臂上,
一道傷口翻開皮肉,深可見骨。傷口周圍皮肉烏黑腫脹,邊緣泛著青紫色!一支淬毒的箭簇,
帶著倒刺,放在旁邊染血的銅盤里。這正是龐德射出的一箭!軍中醫(yī)官華佗,
拿著小刀的手停在傷口前,遲遲沒有下刀。“不用!”關(guān)羽的聲音低沉沙啞,卻帶著威嚴。
他猛地睜開丹鳳眼,掃過侍衛(wèi)遞來的“麻沸散”,拒絕了華佗和馬良勸他喝下的麻醉湯藥,
“刮!少許毒入骨髓,刮去便是!休要遲疑!”他右手拿起案幾上一卷《春秋》,
低頭看了起來!燈光映著他赤紅而沉靜的臉龐,仿佛臂膀上的劇痛和刮骨療毒,
只是拂過的微風?!皩④娚裢?!我這就動手!”華佗深吸一口氣,拿起一把小刀,
探向那烏黑的傷口?!班汀钡度星腥敫獾穆曧懀谒兰诺能妿ぶ斜环糯?。
清晰得如同在路羽的耳膜上刮擦!路羽作為捧刀侍立的周倉,站在矮榻側(cè)后方。這個角度,
將一切看得清楚!刀刃切入皮肉,刮過骨頭!那聲音不是清脆的刮擦,
而是沉悶的、帶著粘滯感的摩擦音!像是鈍刀在樹皮上拖拽,又像砂紙打磨石粒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