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
段清野徹底把溫思檸的號碼拉黑，并開始著手為點點尋找合適的寄養(yǎng)家庭。
但在這過程中，宋晚梔的身影總是不經(jīng)意間浮現(xiàn)在他腦海中。
那天他回到空蕩蕩的別墅，管家恭敬地鞠躬。
“先生，您回來了?！?/p>
段清野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，微微點頭。
他倒在沙發(fā)上，頭痛欲裂，突然一雙蒼老的手輕輕按上他的太陽穴，力道恰到好處地揉按著。
“先生最近太辛苦了?！?/p>
段清野閉著眼睛，“嗯”了一聲，突然問道。
“李叔，你跟了我多少年了？”
管家笑了笑。
“從先生大學畢業(yè)創(chuàng)業(yè)開始，正在八年了?！?/p>
八年，段清野睜開眼，望著天花板。
“先生......”
“其實那天，夫人一直在等您......”
段清野的身體微微一僵。
“哪天？”
“就是夫人父親忌日的那天?！?/p>
“夫人在墓園等您很久，打了很多電話?！?/p>
“我請夫人進去等，她只是搖頭，就那樣站在雨里，后來雨太大，我勸不動，只能看著她一個人走進雨里?！?/p>
那天，他明明答應(yīng)過會陪她去墓園?？勺詈?，他卻因為溫思檸的一個電話，把她一個人丟在了那里，他接到電話就趕去了醫(yī)院，甚至沒來得及看手機。
他甚至沒接她的電話。
“夫人淋著雨回來，渾身都濕透了，可她卻像感覺不到冷一樣，只是安靜地坐在車里。后來您的電話打來，夫人看到來電人的名字眼睛都亮了，可是接的時候臉色突然就變了?！?/p>
“夫人突然就不笑了，我隱約聽到電話里是個女人的聲音。”
管家輕輕嘆了口氣，手上的動作未停，語氣卻更加溫和。
“先生，其實我看得出來，您心里是有夫人的，而且愛得很深。只是。”
“只是您愛人的方式，或許讓夫人感受不到?！?/p>
“您總是把最好的都給夫人，可最該給的真心話，卻從不說出口?！?/p>
過了許久，管家發(fā)現(xiàn)段清野一直沒有回應(yīng)。
他輕輕喚了聲：“先生？”
依舊沒有回應(yīng)。
管家小心翼翼地松開手，發(fā)現(xiàn)段清野似乎已經(jīng)睡著了。
他輕手輕腳地拿來一條毛毯，輕輕蓋在段清野身上，然后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客廳。
當管家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后，段清野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那雙總是銳利冷靜的眼眸，此刻盛滿了復(fù)雜的情緒，懊悔，掙扎，還有連他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思念。
他望著天花板，腦海中不斷回響著管家的話。
“您心里是有夫人的。”
“很愛她?！?/p>
“只是愛人的方式不對?！?/p>
他抬手遮住眼睛，喉結(jié)滾動了幾下。
愛嗎？
他想起宋晚梔每次等他回家時，總會蜷縮在沙發(fā)一角，手里還拿著沒看完的文件。
想起她明明困得睜不開眼，卻還要強撐著問他“吃飯了嗎”。
想起她生氣時抿緊的唇線，開心時眼尾微微上揚的弧度......
這些細碎的片段，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深深刻進他的骨血里。
管家說得對。
他愛她。
愛到不敢承認，愛到用冷漠掩飾，愛到連自己都騙過去了。
“小陳，查一下夫人現(xiàn)在的航班信息?！?/p>
“先生，夫人已經(jīng)走了兩周了......”
“那就查她去了哪個國家！”
真正的愛，不是占有，而是放手。
如果宋晚梔想要自由，他會給她。
但他至少要讓她知道，這五年，從來都不是交易。